第17章 妖界1
山外界碑前，成君岷抬手握拳，手间一道灵光消散。放在余琬储物袋里的灵光散了，与之相碰的有一丝青鸾的灵力。她真的去见了妖主，成君岷松了口气。
——叮
他猛地抽出折风指向界碑处，被一道屏障挡下剑风。
界碑上坐着一只通身乌黑，三头六尾的鸟，黑色的鸟眼滴溜溜地转，嘴上咧出人一般的笑容，开口道，“妖主有请。”
人间，同光宗玉空峰。
莫琅手上正描着一副丹青，白烟明鸟在桌上看着这幅画。
“啾啾啾！”
这是什么啊，为什么把我画的这么胖啊混蛋！
莫琅看了他一眼，笑道，“好像画的瘦了一些……”
“啾！”白烟明鸟恼怒地骂他一声，跳到莫琅的床上去闹了。
莫琅看他飞走了，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笔。对门外道：“进来。”
姜怀瑾推开门走进，手上拿着一把折扇。向前行了一礼，开口道，“师父，贾先生来信。”
说着递上手中折扇和一个袋子。
莫琅接过折扇展开，扇面是墨画的江山图，嶙峋的山间萦绕着一江春水。莫琅拿起笔聚起灵力，在山间画上六枝孤松。折扇中发出一道光芒，江山图消失不见，扇面上显出几行文字来。
“虎狼四处，时不我待。”
莫琅合上扇子，打开袋子，倒出一块圆形玉佩来，问道，“山里的老鼠有动静吗？”
姜怀瑾点头回道，“最近他外出的次数好像变多了，而且对外声称是旧病复发。”
“嗯。那我们秉着同门之谊，应该去看病才是。”莫琅把扇子收了，起身道，“走吧，去陪他演演戏。”
点红居内，鵸鵌引着成君岷到雅亭中。崇明抬手免了他的礼，道，“余姑娘希望和你一起在妖界历练呢。”
啊不是不要这么说啊，显得我别有用心啊，余琬有点如坐针毡，又想起来，好像这么说也没错，啊，好窒息……
成君岷只当是她没什么安全感，点头应允了。崇明笑着道，“你们在妖界墨斛山五年，非死境我不会出手。”
说着又取出一颗赤色珠子来，对余琬道：“你吃了这珠子，我可以随时知道你的行踪，懈怠偷懒我也会知道。五年之后，我要你突破出窍境。”
余琬第一反应是：
不，我不要吃这个不明物体。
然后变成：
我四年还没到金丹，五年之内就从筑基到出窍我修炼是坐的火箭吗！
崇明看着余琬脸上犹豫的神色，又从鹿灵那里拿了本书开始念。
“等等我吃！”余琬很实在地接了珠子，制止了崇明机器人式的念稿子教育。
“好。今天晚上我们要开个宴会，明天送你们去墨斛山。”崇明收了书，招手让赤鸟飞来，送余琬出了点红居。
墨斛山，好像是临海，在妖界最西边了吧……
那赤鸟载着余琬，从地上起飞，冲向万千桃树中的一株，又从瀑布之中穿出，形成一道亮丽的红线。扑飞的翅膀挥起水雾，瀑布旁因为水雾照光形成一道彩虹。
点红（虹）居啊，余琬心道，还挺别致的。
赤鸟一路飞，送余琬到树林中一间木屋前又飞走了。木屋样式很老，空间也小，里面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椅子就没了其他东西了。推开门一阵尘雾，看起来很久没人住过了，余琬看着里面单单一个床板打了个问号。
这……让我怎么睡啊。
余琬整理了一下房间，在床边坐下。只让我一个人出来，不知道跟成君岷说些什么。莫琅竟然暗地里和妖族有交流，而且应该不是短时，而是长期的。余琬心道自己真是个小人物，还觉得天下太平，其实人家连在哪开战都想好了。
算了，崇明他们都是活了百年的老怪物了，自己一个新人哪斗得过这些老妖怪。余琬想到自己要在妖界呆五年，现在就开始思念林言章。亏自己还抱怨玉空峰上修行劳累，这次是真的芭比kiu了，什么修行方式能让一个人五年从筑基到分神境啊……
说不定，这就是我余琬最后一个安静的日子……于是她闲着没事开始拿出自己储物袋里的话本。
日色将晚的时候柴门被敲响，余琬开了门，是一个头上长着鹿角的小姑娘，长的水灵灵的和之前那个鹿灵很像，只是看起来要更小一些，声音也脆生生的，“余姑娘，尊主请您参加宴会。”
她身后跟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金雕，瞳色浅淡，眼睛里的竖瞳更明显，直勾勾地盯着余琬。余琬看着有点怕，勉强笑回道，“麻烦了。”
金雕飞至林间一座巨大的宫殿前，宫殿装饰朴素，但梁柱纵横，规制宏大，也是有人间界建筑没有的风采。走进殿中，余琬就觉得这间宫殿……有点……不一样。
宫殿里正中放着一个装饰精致镶着宝珠的王椅，四面还有几个梨花木的椅子，房顶上面镶着一颗大如车盖的夜明珠，四周柱子中也镶嵌着一些，墙壁上嵌着一些水晶和各色宝石，还有一些兽类的爪子印和刮痕。整个宫殿明亮华丽地过头，一副土豪的气息，殿中放着四张又高又大的木桌子，桌上摆着各色食物。
桌上食物，有生的也有熟的，大多是肉类，有的还在往外冒血。也有盘子里放了一些草，只是草根处还连着一些泥土。整个殿里，所有物品都比人间的大了一圈，偏生着宫殿样式规规矩矩，与平常的殿宇无二，对比之下，跟显出怪异来。
殿内群妖，有的刚修成人形，还是兽头人身，身上有的穿了衣裳，有的只围了一块布；有的身上兽毛也没褪去，四只也是兽爪模样，只是呈个直立姿势；还有的根本还是野兽，扑到桌子上用利齿扯着肉吃，连着装肉的盘子一起拖下桌子。
有些草木原身的妖怪，头上还顶着一片绿油油的草，个别一些上面还开了花结了果，随着他们走动一晃一晃的。
余琬看着这一切，站在门口风中凌乱。身后走出崇明来，拍了一下她的肩，“怎么样，我的宫殿不错吧。”
“……很好看。”
“对吧！特别好看是吧！莫琅还说我没品位，肯定是他自己眼光有问题。”
“……”
崇明身后还跟着鹿灵和成君岷，以及一队已经化人的长老级的妖兽，外形上已经和常人无异了，有的还穿着锦衣玉袍，裙钗头凤，一副文雅样子。
群妖见崇明进殿，纷纷停止动作，个别刚化成人形的妖怪，学着人类的礼仪行了个礼。其中有个长着虎头的虎妖，愣愣的看旁边一个女狐妖行礼，自己也后知后觉的跟着做。
然后就是，一个虎头人身满身腱子肉胸前还长着汗毛的大汉把手并在身侧，矮身娇滴滴地对着崇明做了个福。
啊，我的眼睛。
崇明笑着抬手让众妖起身，向正中的椅子走去，随后身后的大妖也入了座。余琬找了一张比较靠前的梨花椅坐下了，成君岷跟在余琬身后见状坐在余琬旁边的椅子上。
殿中又开始了狂野的集会，然后崇明抬手，几只妖怪抬上一个桌案放在他身前。崇明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架古琴来，振了振衣袖，作势要弹。
还有表演啊，妖主还真是多才多艺。
然后余琬就觉得自己的耳朵流产，还是被激烈打击导致的那种。
崇明弹完一曲，向余琬问道：“如何？”
余琬面有菜色，撑起一个扭曲的笑容，“非常……好听，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妖主琴艺高超，独有特色。”你是怎么做到从琴的声音里弹出二胡感觉然后又向摇滚乐渐变的！
成君岷听得也不舒服，眉头皱的死死的，跟着余琬迎合道，“对……真是缓若流泉，急如飞瀑，妖主对琴……造诣之高，晚辈甘拜下风。”
二师兄你堕落了。余琬心里哭道，确实，绝了啊，可谓“引之于山，兽不能走。吹之于水，鱼不能游”，字面上的字一个没少全对上了。台下的妖怪们听得都难受，有几个没眼力劲的已经捂着脑袋叫了。化作人形的老妖们则是笑呵呵地水吹崇明的琴艺，说妖怪们这是听得入迷，太高兴才叫的。
崇明在座上满意的微笑点头。
一叶障目，指鹿为马啊……
于是崇明非常给力地再弹了一曲，又退出一片空地来，让几个化作人形的狐妖穿着轻纱在中跳舞。
于是这个晚上余琬就在群魔乱舞的宫殿里大做文章，把崇明的各种小爱好夸了个天昏地暗，她自己都夸地心虚了，真是把小时候写作文用来描写母爱伟大的那股肉麻劲都拿了出来。
崇明很高兴地和她谈论人间的话本子，还拿出一本来，书名叫做《清冷仙尊和他的徒弟娇妻》。更离谱的是这本书的主角还是莫琅和姜怀瑾，余琬听的只觉得脑内轰鸣。
终于宴会结束崇明放二人走了。
心好累我要死了……余琬看着走在她身后的成君岷，问道：“妖主要你住哪？”
“他没给我安排住处。”
我去你不要一脸淡定地说这句话啊，难道我让你睡树上吗，而且我也没有被褥只有一个床板啊喂！
余琬头皮发麻跟着引路的鹿灵走到木屋前，深吸一口气打算等会让伟大的二师兄用外袍打个地铺。（实在不成自己打也行！）鹿灵回过身来从手中递出一个储物袋道，“尊主想起姑娘没有被褥，命我送来。”说罢行了礼转身走了，余琬拿着袋子转身看了成君岷一眼。
袋子里只有一床被褥。
哈哈哈，余琬心里尬笑，这怎么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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