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只是开始
折腾了一宿,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松了下来,大家都觉得乏了,在众人都休息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一抹白色的小光团悄悄地飘了出来。
饮一杯茶,开始盘膝调养,小光团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出现。他睫毛颤了颤,还是没睁开眼,只是淡淡的开口,温润的声调:“珍珠。”
现出人形,巴掌大的小姑娘落在君长诀肩上,乖觉的说道:“长诀师兄。”
“玲珑呢?”君长诀调整运息,睁开了眼。
“玲珑睡下了。”
“你有事找我?”
“长诀师兄,你们真的要去闯凤巢吗?”
“你该知道玲珑有多想要火凤泪。”君长诀不可知否,看来是珍珠有事要告诉他了。
“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凤巢有多危险。”
“你怎么知道?”
“我,我就是知道嘛,远远地看一眼我能感知到凤巢里的危险。”
君长诀颔首,珍珠也算是灵物,夺天地之造化,只是没想到它对危险的感知力这么强,这样也好,有珍珠在玲珑身边能提醒一二,总归他护不到她的时候她也不会置身太危险的境地中。
“我还知道玲珑她要火凤泪来做什么。”
“火凤泪,大概是去登龙台的钥匙之一。”
“你怎么知道登龙台?”珍珠惊呼一声,它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可是即使是传说,只要有人相信,就会有风波。
“麟邪前辈。”
“可是这些事,都是传说啊,谁也不知道登龙台到底在哪里,难道真的让公主为了一个缥缈的传说穷尽一生吗?”
“有些事不去做,你怎么知道到底是不是传说。”
“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传说,一个几乎没可能实现的梦,置身于危险中,这样值得吗?”
“有一句话不是叫舍命陪君子吗?”君长诀淡淡的笑了笑,只要是她想做,他便奉陪。
“疯了,你们真是都疯了。”珍珠挫败揉了揉小脸,“可是我并不想你们这样去涉险,明明最后可能只是一场空,却还要拿性命去赌……”
“珍珠,万般皆空,万般皆苦,这世上本来有很多事都是不问因果不求结果的,就算是最后一场空,回首时你所看到的,也不会是传说一般的结果,缥缈虚无,而是一路走来的风景,铭心刻骨。那时候你经历的苦都会变成礼物,放下一切的透彻可以照亮一生的路。”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可是他从来都不会漠视别人的关心,他冷清,不冷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们这样,这样以身犯险,不然你们带我一起去凤巢。”
“若果玲珑允许,我没有意见。”
珍珠撇撇嘴,如果公主允许,它怎么会在这里抱怨嘛。
“我总是觉得玲珑是知道去登龙台解封碧水剑会付出什么代价的,可是她不说,我们谁都不知道。她不说是怕我们阻止,如果,她都觉得我们会阻止她,那只能说明要付出的代价,极大,甚至,到了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担的地步。”
她是真的担心玲珑,不仅仅是南海小公主水玲珑,不仅仅是那个本应该引领她们水族的公主,更多的是那个和她朝夕相处的水玲珑。
“恩。”君长诀点了点头,它说的,他都知道,而且玲珑自己,也很清楚。
“长诀师兄,那你就这么看着玲珑走上不归路?”
好吧,就是不归路。
“她已经在走了,她很清楚。”
珍珠看着神色淡淡的君长诀,皱起了眉头:“你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要看着她一错再错?”
喜欢,君长诀皱了皱眉,不知怎么的想到了麟邪和潋儿……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何来什么喜欢不喜欢。”
君长诀的回答,她不意外,但终究是有些失望的。
叹了口气,两个人,一个守着情碍于身上枷锁不愿说出口,一个不说情却愿意赌上性命为她护道为她开路。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谁又说得清。
珍珠又悄悄的隐去了身形,君长诀只是起身斟了一杯茶,手握茶杯,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在茶杯边缘摩挲。
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那他们多年前的一次凝眸,又是前生如何的机缘才换来了……
万发缘生,皆系缘分。这一生,蓦然回首,就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了眼光交会的刹那么。若是如此,这一生,还有什么能牵动他?若非如此,这一生,他还能为了什么?
无欲无求,天地之间,他的存在,究竟又为了什么?
“长诀。”佛带慈悲,清闲的声调永远平淡无波。
“清闲。”这是肯定句,面前渐渐现出一道虚影,是清闲敲着木鱼眉目淡淡的模样。
佛法高深,眼底有一抹惊羡,说到底他君长诀也不过是俗人。
“师傅察觉到有人悟道,却不想这人,是你……”清闲搁了木鱼,笑了起来。
“悟道?”君长诀微微皱眉,他不过是感慨了一番,就悟道了?若是师傅知道了只怕又要气得跳脚了,无数的人为了能悟道穷尽一生冥思苦想,可他不过是胡思乱想,好吧,应该算是胡思乱想了一番,就悟道了?
清闲叹息了一声:“只可惜,你非我佛门中人。”
“大悟无言,师傅叫我来做引道人,只怕是多此一举了。”
君长诀淡淡的笑了笑:“不曾想我君长诀也有悟道引发天音真身引道的时候。”
“你既然能透彻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又何须我引道。”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可是我现在,并不清静。”
他的不清净是一个人,是一次凝眸回望,是,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波动。
心若无物,一花一草便是整个世界,而整个世界也便空如花草,他并没有这样的透彻。
清闲笑而不语,话题一转:“你们要去闯凤巢吗?”
君长诀颔首,想来不争大师应该都算到了吧,佛家人素来都对天地灾祸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在玲珑的身上,不争大师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吧。
“师傅只说了一句话,天外层,凤族与有缘之人得入,你若真悟了一花一世界,方可得缘。”
“是要心若无物,无欲无求方可入么?”
清闲笑了笑,身形消散了去,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散了身形的清闲拿起木鱼,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可没一下都敲在人的心上。
“施主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麟邪摸了摸鼻子,不过是路过偷听了几句,想要知道公主的近况,结果,被发现了啊。
“麟邪施主。”清闲笑了笑,并没有被偷听的不悦。
“长诀他们,要去闯凤巢?”
“这个问题,我问了长诀,你问了我。”
关心则乱……
麟邪叹了口气,转身欲走,清闲低语:“蓬莱掌门接任大典,我和师傅都会前去,麟邪施主若是有心,亦可前往。”
他和师傅会去,青云真人及云中山弟子会去,君长诀和水玲珑自然也会去。
“不必了……”再见又能如何,他的身份只会带来麻烦,何况,他还要照顾潋儿。
相见,不如不见。
“时间,不多了。”清闲叹息了一声,继续敲着木鱼。
“笃、笃、笃……”
踩着木鱼声,麟邪走远,是啊,时间,不多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公主,龙王,或许,只此一生,麟邪都无法再与你们相见了吧……
方壶山,悬崖峭壁上无数的亭台楼阁依山而建,悬吊一方,错综盘杂,仙雾袅袅,叫人看不真切。从亭台而入,内有无数山洞被开凿成了石室,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照亮一路,最深处一莲花台,端坐一道人,仙风道骨,闭目调息。
来人放轻了脚步,恭敬的行礼:“师傅。”
“伤势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抬起头,一张阴沉的脸,赫然是厉漠谦。
“凤巢里,到底有些什么?你带着凤凰精血去竟然都伤成这般。”
“凤巢里确实有祖灵护佑,但是里面的东西都太匪夷所思了。”
“罢了,你都拿不到,旁人,哼,也要掂量掂量。”
泽阳话音一转:“水玲珑的身份查到了吗?”
“没有。”厉漠谦低下了头,查了这么久,连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丫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继续查。”低沉的声音,明显的不悦。
厉漠谦连连点头:“弟子知道了。”
“蓬莱的接任大典,为师还要闭关,就由你带着弟子前去吧。”一甩拂尘,泽阳没了耐心,音调越发的冷了起来。
“弟子遵命。”恭敬的行礼,然后恭敬的退着出去。一直到走出内室,厉漠谦的脸色才变了变,冷哼一声,眼底越发阴沉起来。
火凤泪,龙骨玉,总有一天,我会都拿到手,到时候,这天下,我又有何惧。
这,不过是个开始……
水玲珑,凤九,云中山,碧水楼,我倒要看这天下,谁与我争锋。
暗处一道身影,厉漠谦眼中一亮:“继续盯着凤族,水玲珑他们要闯凤巢的事,随时传信给我。”
“是。”沙哑的声音,像是撕碎了绞碎了一般的音色,低低沉沉。
“如果有机会,查查水玲珑那个丫头,她的来历,实在是可疑。”
“您怀疑她是龙族吗?”沙哑低沉的问句,厉漠谦皱了皱眉,这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点头,厉漠谦一挥衣袖:“你先下去吧。”
身影,隐入暗处,融入黑暗……
极快的身影在石室里掠过,掠出方壶山,向着远处疾行。他没有名字,听命厉漠谦,不过是相互利用,更甚至是被威胁着。这一生,他都在暗处,或许,就这样了吧。凤巢,水玲珑。眸色亮了亮,如同盯上猎物的野兽,兴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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