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清如小姐 下

蝶熙抵达影壁的时候，其他几个人早就候着了，见她过来，几个人先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午马这才有些愠怒的质问：“说了一刻钟，都去哪儿了？”

        “有什么问题吗？”虚也连忙问。

        蝶熙不答反问：“你们呢？”

        “没事。”“我们也没事。”

        “淼呢？”蝶熙见其他三人没有情况，稍稍安下心来，看来还是宁清如自作主张的胡来，宁大人似乎还不知情。

        “方才我去到宁小姐房外，发现里头的人还没睡，屋里没点灯，看不清几个人，但听声音像是两个。一个一直在嘤嘤呜呜的低泣，还有个则是气急败坏边低声咒骂什么，一边踱来踱去，声音太小了，听不清说些什么。”

        “两个？”蝶熙和子然几乎异口同声的问她。

        “对，两个。”淼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没可能啊，她的丫头不是应该是两个？”子然疑惑的看着淼，又看向蝶熙。

        “我在边上的小巷里发现一辆马车，车夫说可能要接个人，等城门开放后即刻出城。”蝶熙边说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示车夫已经不再是威胁，才继续说：“宁清如很聪明，我们在这里也没用，先过去看看再说。”

        几个相互点点头，弓身往宁清如的房间处移动。

        站在屋檐上，还可以隐约听见底下细碎的声音，争执，哭泣，衣料摩擦的擦擦声都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的刺耳。

        “怎么办？”午马一点都不紧张，挑衅的看了眼蝶熙，等着她的指示。

        “我带子然和淼下去看看，你们待命。”蝶熙招呼了一下，另外两人立刻跟上。

        午马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鄙夷的“切”了声。一边的虚见状，轻声的笑了笑说：“你懂什么，淼精通医术，子然深谙幻术，你我二人除了打打杀杀还能派什么用场？总不能真把人家小姐给宰了吧。”

        午马没有接话，脸上的不悦却微微的放下了些。

        蝶熙带着其他二人猫着腰来到声音发出的那间房间的外头，蝶熙还想用刀挑开窗户看看里头的情况，就听见里头一阵脚步移动的声音。她立刻对其他二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往门口移动。

        三人守在门外，好一会，门被打开一条细缝来，里头探出个脑袋，警惕的张望了下，又缩了回去招呼着里头的人。

        门再被打开时，从里头跨出一个穿着绣花鞋的脚来，蝶熙对身边两个人打了个呼手，子然一个箭步向前，一手捂住这人的嘴，一手锁住她的喉咙，将她往屋里推。趁着间隙，淼也窜进屋里，快速的制服了另一人。

        蝶熙看了看四下的动静，确定相安无事，才进去屋里，顺手重新关上了门。

        看清了面前的两个人，蝶熙才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那两人身体挣扎着，很是想要挣脱。蝶熙见状对子然和淼使了个眼色，说：“你们也知道，这个时候整出什么动静来，对谁不利。”

        重新获得自由的宁清如眼神警惕的盯着蝶熙，另一边的吟香亦是如此，她低声呵斥道：“我记得你，你是五皇子的人，你来做什么，他们是谁！”

        蝶熙歪着嘴笑了笑，一边摇着头，一边将腰间的金符亮给两人看，“轻衣卫的人奉皇命办差，你以为会是什么？我也好心提醒一句，时候不早了，你们的马车也没了，早些定下心思歇息吧。”

        吟香还想壮胆顶上几句嘴，看着眼前几个人的气势，硬生生的给忍了回去。躲在她身后的宁清如却不乐意的推了推她，想让她说些什么。

        屋里很暗，她搭在吟香肩头的右手蝶熙看不真切，但眼前这副情景实在很难让人把她和那个自信有主见的大家闺秀联系起来，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让人鄙夷。

        蝶熙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右手想看个究竟，吟香愣了一下，还想阻止，却被子然一把制住。

        蝶熙仔细的看了看她的右手，着急的又去看她的左手，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冷着脸质问：“你是另一个丫头，你家主子呢？”

        “你……你说什么！我……就是宁府小姐！”芸香不知为何自己会被识破，一时心急的开口辩驳。

        一边的吟香着急的想制止，无奈嘴巴被封的牢牢的，挣扎只是徒劳。

        蝶熙冷笑一笑，让淼制住芸香，转头去问子然，“汨罗香带了吗？”

        “早知道没这么容易了，自然是带着。”子然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个洋洋得意的表情。

        蝶熙点了点头，转回视线对芸香说：“汨罗香听说过吧，制成线香焚烧，几支就会成瘾。轻衣卫还有个更好玩的玩法，制成药丸服下，一会人就会飘飘然起来，问什么都会乖乖的回答，只是服完之后，人就得死了。你说，这是给你吃丫，还是给那个丫头？”

        芸香当然听说过汨罗香，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用法，信以为真的边摇头边挣扎着身子，无奈淼的力气极大，她丝毫没有反抗的空间。

        “那要不要告诉我，宁清如人呢？”蝶熙怜惜的伸手抹去她流下的眼泪，恰似温柔的语气里却夹着毫不掩饰的煞气。

        芸香眼带怒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蝶熙却忽然低笑了几声，拉起了吟香的一只手，好似疼惜的抚摸了几下，对芸香下最后通牒：“都说十指连心，想让她知道究竟是什么感觉吗？”

        芸香不做声的怒视着蝶熙，眼见着子然掏出一大块布来塞进吟香的嘴里，还没做好准备，就见蝶熙用力的将吟香的中指向后掰去，只听得啪的一声，中指竟直直的贴在了手背上。

        硬生生的被掰断了手指会有多痛，吟香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却止不住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去减轻些手指传来的巨痛，这种剧烈的疼痛沿着手指快速的传遍全身，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拧了起来，钻心的痛让她拼命的嘶嚎起来，眼泪伴着冷汗不住的往下淌，可嘴里被塞满了布块，那用尽全力的声音却成了毫无意义的呜呜咽咽。

        “宁清如在哪里。”蝶熙玩弄着那根折断的手指，看着它无力耷落下来，有些惋惜的弹弄了下，似乎对宁清如的下落并不敢兴趣。“你大可不说，等十个指头都断了，接下来就是手腕，手肘，肩膀，接下去就是脚，等到这些都断光了，她人也就废了，你愿意吗？”蝶熙瞥了眼芸香，手指顺着吟香的手臂一点点的往上滑动，停在了她的薄喉。

        芸香扑簌着眼泪，看着吟香拧成一团的脸，知道她肯定疼到了极致。平日里小姐连骂都不舍得骂一声，今日竟要受这份罪！芸香的表情纠结着，她当然知道轻衣卫的人说得出做得到，吟香如果真的被一根根的骨头折断了，先不说还能不能接上，光是在这种巨痛下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帮牛鬼蛇神。

        说吗？被卷入皇室斗争，赢了就是个傀儡皇后，输了要举家陪葬，小姐是一点都不想嫁。但是不说，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吟香死吗？她死了，自己还有的活吗？轻衣卫都来了，小姐那些小聪明还能躲得过他们吗？小姐最后会被怎样？会被绑去五王府吗？事情败露了，那往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芸香忽不敢再往下想，沉默了一阵，讷讷的点点头，蝶熙对淼摆了摆手，让芸香说话。

        芸香泪眼迷蒙，看着蝶熙歪着头指了指吟香，终于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在后厨房边的竹篓里。”

        蝶熙立刻对子然做了两个手势，子然会意，抬手敲晕了吟香，退出房里去午马和虚那边汇合一起找人。

        门再次合上，芸香的身子开始瑟瑟的发抖，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不知道她还会做些什么慑人的举动来。

        蝶熙却带着牲畜无欺的表情，小手攀上芸香的脸颊，向耳后摸去，仔细的感受着什么，一会微微一笑轻声说：“宁府有一个宁清如就够了。”说罢，从耳后用力的扯开了一张人皮。

        新做的人皮面具和人脸粘合的极好，硬是扯开会带下一块本身的皮肉来。蝶熙却没有全部扯下，人皮面具带着鲜血滴滴答答的诡异的半挂着在芸香的脸上，在黑夜里添了份鬼魅。

        一下吃痛的芸香还来不及出声就被淼一下打晕过去。看着地上倒着的两个人，淼淡淡的问蝶熙：“不怕她说假话？”

        “她没那个承受力。”蝶熙站起身来伸展了下身子。

        “等等。”淼一把拉住蝶熙，“公公的意思既然是不要暴露，留她们在不好吧。”

        蝶熙犹豫了下，留下一个让她日后后悔不已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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