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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 镜


皇宫

        太平盛世的年下是真正的年下,路上张灯结彩,满眼的红色喜庆异常。

        宫里也照例召齐后宫妃嫔,文武百官一同举行团圆宴,锦衣华服下毫无做作的觥筹交错。丝竹声起,舞姬们扭摆着腰肢,展着笑颜在庭中起舞,座下的各人收起了平日的嫌隙,在皇帝面前尽显美态。

        酒过三巡,皇帝看似心情不错,微醺的眼迷蒙着没有焦距的看着起舞的人儿,手指若有似无的点着桌子,一派悠然。怎的他就拍了拍手让她们停下,舞姬们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低着头互望着身边的人,有些不知所措。皇帝却无所谓,懒洋洋的开口问道:“老五,那个轻衣卫的孩子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回去?”

        停滞的空气再一次流动起来,被点了名的五皇子即刻起身,躬身施礼回道,“回父皇,她的外伤虽已然痊愈,但内里尚需调理,目前仍按医嘱,尚未完全康复。”

        “哦。”皇帝点了点头,睁开了眯缝的眼,透着一股寒气,“朕听闻,原先负责的李太医意外溺水之后宫中太医每月只问诊一次,可是你有意拖沓,着有他意?”

        一年前种下的果,一年后已经发酵成熟,周围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脸上挂上了明目张胆的落井下石。

        “儿臣不敢,李太医只初诊过一回,现在的孙太医确实如此诊断,父皇问过太医便知。”五皇子微低着头,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好,传太医来。”皇帝唇角一动,堆出一个正有此意的冷笑。扬扬手,晚宴继续。

        舞姬们重新挂上媚笑,挑甩着水袖翩翩起舞,在席中人或轻声讨论或低声嘲讽或暗自着急或略有不平,虽不能太过张扬,也懂得这是皇上的意思,自然不会收敛。

        气氛热闹中只有五皇子一人依旧抬着手直挺挺的站着,微微垂下的眼挡住了眸,看不见表情,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好似大家看热闹的对象并不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无他无关一般。

        孙太医早已被回家过节,一来一回耽搁了许久,庆典继续,没人在乎时间的流逝,更没人去在乎一直杵着的五皇子。直到太医提着官服,喘着气噗通一声跪在殿前,看来来的时候是有些急了。

        “微臣叩见皇上。”他微微的侧过头,看了看五皇子站的方向,又迅速的低下头,猜测着事情的梗概。

        “起吧。”皇帝的声音带着酒气,慵懒的问道,“朕问你,五王府里有个轻衣卫的丫头,是不是你负责诊的脉?”

        “正是。”他抖着声并不敢抬头。

        “治了一年竟还没痊愈?”

        勉强站着的腿又是一抖,孙太医再次跪伏在地,“回皇上,大人的外伤本也严重,有几处更是深可见骨,救回时失血过多,用了几拨药才算将将捡回条命。只是大人的体质本就不好,如此一来更是虚空严重,她虽位及轻衣卫星日马和危月燕,但名贵的药材也不得用,如此才会耽搁许久。”

        五皇子做事周全,早就料到会有这步,用药探脉的记档绝无差错,收的钱财可不能没花呢就命没了。

        皇帝不做声,四周逐渐安静下来。许久,皇帝才冷冷的哼笑了声,“呵,这么说来做朕的官还真是委屈了,竟是药也不能用,病也不能好了不成?”

        群臣震惊,纷纷起身施礼,齐呼“皇上息怒。”

        皇帝不说起,谁都不敢动,大殿里静的出奇。

        一会,才从一边轻轻的笑了两声,还是那抹尖细的嗓音,拖着步子缓缓的走到大殿中央,缓缓的跪拜下去又自顾自的起来,扬起那种苍白的打着褶皱的脸,缓缓的开口道:“回皇上话,那个小丫头的身子确实不好,初到轻衣卫时心肺都弱,到了今天的地步全靠皇恩庇佑,这些年也办了不少差,如今得皇上恩惠才修养多时,奴才替无谢过皇上。”

        皇帝微微一愣,曹真掌管轻衣卫,素来眼高于天,只有百官相求,哪有开口相救,没想到他竟然开口解围。权衡片刻,皇帝暖下脸来,笑着摆摆手,“即是如此,便继续医治,若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大可上奏。轻衣卫乃固本之根,为朝廷鞠躬尽瘁,自当好好犒劳,曹真,你便将朕的心意传达下去。都起来吧。”

        曹公公微微施了施礼,谢过皇上之后没朝五皇子看上一眼,头也不回的坐了回去。

        众人猜到了故事的开头,却没料到故事的高潮,结尾为何,实在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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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鸾鸣宫

        鸾鸣宫的封条已被风雨冲刷的形同虚设,多年来,若非这里闹鬼一说尘嚣甚上,怕是早就被一把火烧的净光以平民愤了。轻轻推开门,老朽的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在空旷的夜里如同流浪的夜猫叫,挠的人心头一惊。

        庭中的花卉早已枯萎,杂草鸠占鹊巢长的倒是茂盛,伸出奇长的枝叶来衬托这间无人宫苑的鬼魅。

        地上雪平整而厚实,一脚就能没进小腿肚,只有这里不会有人进来打扫,人走茶凉,谁还记得它当年的光华荣耀。

        五皇子有些艰难的往里迈着步,走几步便会抬头看看一边的树,一边已经萧索的亭子,走好一会才来到正殿的门前。

        他随手捡起掉落在门外的石子,抚摸着门上的十二道刻痕,韶华流逝,流水无情,除了留下的死物,谁还会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曾经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物,过了十三年,终究也开始渐渐的模糊。

        他重重的再刻上一道,打开了房门,一年的尘封,一年的灰,原本应该是艳红的墙又蒙上一年破败,眼里的一切只看的叫人觉得讽刺。那副他亲手画的画,如今看来笔法是多么的稚嫩,可如今想画,却再也握不住笔。

        “母妃,儿臣来看您了。”老五精致的脸庞埋汰在黑夜里,掩去方才受的屈辱,恭恭敬敬的磕上三个头,点上香,高贵如他也只是盘腿坐在地上。寒月冰冷,他的心头却火一般的炙热,“母妃,儿臣说过,错的不是您,错的也不是我,错的是人心的贪婪和嫉妒!儿臣发过誓,要建一个没有轻衣卫监视,没有卑贱,没有等级,人人得而安居的大宁,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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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王府

        蝶熙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从哪里来,谁养育了自己,又是谁抛弃了自己。

        从开始,他就独自一个孤独的飞着。

        他长着三只脚,中间那只有四个趾头,尖勾一般弯曲着,长着长长的铁甲一般的指甲。

        他的翅膀一大一小,天气还好的时候尚能保持平衡,如果大风大雨,他就被吹得东倒西歪。

        他的羽翼色泽艳丽,蓝的令人神迷,在腹部,却变成了金色,闪着光韵。

        他孤独着,有时见到身边飞过的鸟儿,想要打个招呼,凄厉的嘶叫立刻就把别的鸟儿吓跑。

        他的眼睛在一次迎着雷的时候闪坏了,看什么都发出模模糊糊的白色幻影。

        来自哪儿,又要去哪儿?

        蝶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觉得脸庞痒痒的,探手去碰,抹去了一滴液体,放进嘴里,入口微咸,略微发涩。自己竟然哭了?多少年了,自己居然为了一个梦,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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