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得窥新声//01
解除误会后，方锐又对林心衍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愧疚感。
他开始笨拙地对女孩子做出一些示好，仿佛想把过去那段时间里别扭的自己抹杀。
心衍一开始受宠若惊，在林敬言的引导下才慢慢和方锐建立了正常的友好关系。
她一向聪明刻苦，学习之余的娱乐时间也会跟着呼啸的大家一起打打荣耀。只是她不常玩，所以没有自己的固定账号，每次都是林敬言随便从工会里拿一张给她。
一般情况下，心衍开的角色也就是个逛街的吉祥物。
方锐诧异：“咋是个狂剑士？还这么丑，一点也不契合我们心衍。”
心衍：无辜。
林敬言无奈：“随手拿的，丑是丑了点，属性还行。”
“啧啧，这可不行啊老林。”方锐连连摇头：“太不了解女孩子了。”
“你别说的你很了解似的。”
“哎，你别说，想当年我在学校的时候……”
“打住，野图刷了，走着。”
今年有了方锐的加入，心衍的生日过得更热闹了一点。
以前林敬言不敢带心衍去人多的地方，一是怕他不小心暴露惹来麻烦，二是怕人一多心衍会接收不了而他又护不住。
今年方锐自告奋勇做护花使者，所以他们去了游乐园。
在很早以前，林秋婉还没有和林父离婚以前，心衍是去过一次游乐园的。
那时候林敬言也没多大，但是似乎从那时候起他就很知道要照顾妹妹。不仅带着心衍一起做旋转木马，还陪她玩一堆小屁孩玩的卡丁碰碰车。
“心衍妹妹害怕那个吗？”方锐眺望游乐园的过山车，眼里兴奋的亮晶晶。
林心衍犹豫了一会儿：“……没试过。”
“走！我们去试试！”
十几分钟后，林氏兄妹牵着手看抱着垃圾桶狂吐的方锐默默对视了一眼。
啧。
方锐大大，不行啊。
都是景区物价杀猪，但有些时候不得不当这个猪崽。
别人家的姑娘都有花生绵绵冰，你家的没有，这像话吗？林敬言果断掏出钱包当大猪崽。
心衍一个人吃东西拘谨，为了不让她别扭，林敬言又逼着方锐一起当猪。
冬天天黑得早，游乐园晚上会有喷泉表演。
吃完了东西，他们准备去今天游乐园之行的最后一站。
在游乐园这种人山人海的地方，一天下来林敬言愣是没敢松开心衍的手一次。这就导致他们明明是三个人走在一起，方锐却总看起来像个外人。
方锐看着路人小孩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在中间荡阿荡的，突发奇想：“心衍妹妹，我们也牵个手呗？”
林敬言抬眼看他，看方锐眼神瞥了瞥边上的小孩顿时意会。
女孩子的手又小又软，方锐忍不住拿她的手和自己作对比。
嗯……手指也细。
即使被方锐和林敬言牵在中间，但林心衍到底已经17岁了，不再是爸爸妈妈甩甩手就能荡飞的小孩子。
不过，
这样对她来说或许正好。
方锐的加入对呼啸是一手补强，但呼啸的问题却没有得到完善的解决。
因为林心衍一直安静又听话，教练和经理有时聊天会避开队员却不会避开她。她知道如今的呼啸是靠哥哥和方锐两个人在撑，也知道呼啸一直买不到中意的选手。
原本她没那么在意的。
直到年末的那一场和烟雨战队的比赛。
年前的最后一战输了，大家心里都不舒服。这本来克服克服也能过去，坏就坏在赛后复盘，两个队员吵起来了。
他说他太过激进搞得队伍很被动，他说他行动畏缩拖累队伍节奏。总之是谁也不服谁，一吵起来就拍桌子摔门然后冷战。
出了这事，教练生气、经理生气，唯有林敬言这个队长，又气又无奈还要两头哄。
心衍都看在眼里。
所以今年由霸图主办的全明星，当摸鱼惯犯叶秋又来找她闲聊的时候，她第一次主动开了口。
“你也想当职业选手？”叶修很诧异。
心衍垂眼：“嗯。我可以吗？”
女孩子话少，叶修也不欲探究荣耀以外的事：“嗯……这可难说，我得先看看你的水平。”
他领着林心衍出去了。
林敬言盯着叶秋和心衍离去的方向出神。
方锐过来捅了捅他的胳膊肘：“发什么呆呢，再过一遍流程就可以解散了。”
“……。”室内的灯光偏冷，折射过林敬言的眼镜发出了寒光。
叶修原本想直接带林心衍去网吧开台机子的，奈何到了网吧前台才发现人家小姑娘才17岁，根本没成年。
这年头哪都查得紧，不像他那个年代，还有小黑吧给他网开一面。
“得。”叶修无奈了，他低头对等待着他开口的心衍耸了耸肩：“回霸图借电脑吧，看你面子够不够大了。”
？
心衍一脸茫然地跟在叶秋身后。
这和她的面子有什么关系？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叶秋……在霸图的人缘似乎不是很好。好吧，应该说挺差的。
听闻叶秋要来他们霸图借电脑使，霸图从选手到工作人员都进行一个整齐划一的唾弃：“绝对不借给叶秋！”
叶修立刻推心衍出来当挡箭牌：“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林敬言的妹妹，不给人家玩电脑，小心人家哭着找哥哥。”
心衍：……
霸图：……叶秋你是真的不要脸。
万幸，霸图是有底线的。他们为难叶秋是一回事，到底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
最重要的是——真哭了谁哄啊？
还是别惹了。
叶秋你太不要脸了。
心衍在叶修的指导下做了几项基础测试，测试内容包含眼力、反应力、瞬间记忆力、手速和手的稳健程度。这些是作为一个职业选手的基础。
测试的第一项内容，电脑屏幕上会闪现一秒由英文字母和数字组成的随机数列，心衍需要在一秒内看清楚、记下来然后完成答案的复现。这一项同时考验了她的眼力、反应力、瞬间记忆力。
“这可是基础中的基础了。”叶修搬了张凳子慢悠悠地坐到心衍旁边：“过不了的话，职业选手你就别想了。”
就这点，青训营随便拉个小孩来都是一个不错的。
好在心衍完成的很顺利。
测试的第二项考验选手的手速，而这个手速不仅考验的是速度，还有左右手的协调能力。毕竟真正实操的时候，左右手要实现的是键鼠的配合。
叶修自己本人玩这个地鼠环能玩到最后一关，很无聊。
心衍能坚持七轮，也还不错，绝大多数的选手都在这个区间。
测试的第三项要考手的稳健程度，这其实是大部分人被职业拒之门外的一关。
测试这项内容的仪器是一只“笔”。
叶修在仪表盘上拨弄了几下，确认金属笔的线已经接入后把笔递给了心衍：“试试，把笔尖放到中间空悬的位置静置15秒不动。只要仪器不跳红就算是过关了。”
听上去容易，但每年青训营在这一项上能刷掉85的人。
心衍握着金属笔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将笔尖悬停到了指定的位置。
一……
不能动。
二……
一定不能动。
……
七……
哥哥也会坐着个吗？
九……
方锐应该也做过吧？
十二……
叶秋……听说叶秋很厉害。
十四……
“好，结束。”
心衍回过神来。她在极短的反应刚才走神的十五秒里自己手握的金属笔是否有触响仪表盘的警报。
确定自己通过了测试，心衍才松了口气。
她的这幅样子被叶修尽收眼底，他没说什么：“测完了，结果你自己也看到了。”
这孩子确实有成为职业选手的天赋，但拥有的天赋的人很多，能真正成为职业选手的是少数。
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归根究底还是要看她自己。
“叶秋……”
“嗯？”
叶修眼角余光瞥到女孩子轻咬下唇。
“呼啸……缺什么？”
叶修原本出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在发呆，听到林心衍的问题，他的视线落到女孩巴掌大的小脸上。窗外的雪每秒都往下跌落一段距离，有一片雪花被风吹上了霸图机房的玻璃，六边形消融在他上扬的嘴角：“怎么？想帮你哥啊？”
“嗯。”女孩子声音虽轻，心性却坚定：“想成为哥哥的力量。”
“那你可问错人了。”叶修从她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自嘲地笑了笑：“我和你哥可是敌人。”
心衍呆住了。
他好像没错……
老实人心衍哪知道叶修是调侃她。她觉得叶修说的有道理，于是礼貌地收好了凳子向叶修告别：“今天谢谢你了。”
看着女孩子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叶修愕然，然后失笑。
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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