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窥得新声//05
心衍退烧之后是被林敬言背回酒店的。
小姑娘趴在哥哥背上，双手环搂着林敬言的脖颈，整个人又乖又软。
林敬言尊重心衍的心意，不再反对她成为职业选手，回去之后就陪心衍办了休学手续。
至此，心衍正式确定将于第八赛季出道，成为呼啸的一名预备队员。
呼啸的牧师本就打算在这个赛季结束后退役，教练对心衍的展望也是寻找机会让她练兵，第九赛季直接接替正选的位置。
她也是一直都这么期待着的。
一直努力的目标有了指望，这比任何言语都要激励她。
训练赛中的心衍一直都保持着绝佳状态，不少和呼啸打过训练赛的战队都有私下里和呼啸教练打听过这位无名的新选手。
“别小气啊，新选手？藏着掖着干嘛？怕我们挖人啊？”
“多大啊？这赛季出道吗？”
只有微草心里清楚这是人家的宝贝妹妹，没可能挖走，于是省了这份功夫。
能正大光明地搬到哥哥身边训练，心衍肉眼可见的开心。
有她带动，选手们的状态回暖，连带着呼啸最近的成绩都好了不少。
然而世上总是有遗憾。
第八赛季的全明星，百花战队的唐昊在新秀挑战赛上挑战和他同为流氓职业的林敬言。
少年满脸写着桀骜不驯，敌意溢于言表。
心衍心里隐隐不安，抓着林敬言的队服外套绷着小脸：“小心。”
林敬言微微怔楞，笑着伸手捏了捏女孩严肃的脸：“好，等我回来。”
一旁的职业选手被他们酸到掉牙。
“真好啊，我也想有个妹妹。”
“你能找到个情妹妹就不错了！”
“哈哈哈！！！”
正如心衍所预感的那样，唐昊来者不善。
林敬言败于唐昊。
全场哗然。
职业赛场上互有胜负很正常，那时候的心衍远没有想到今天的这一场新秀挑战赛会造成之后的连锁反应。
她甚至来不及和哥哥再多同台比赛几场。
从全明星之后，呼啸的领导层就变了风向。他们明里暗里透露了换人的意向，连瞒都不打算瞒。
林敬言难免失意。
心衍一直想安慰他，但自己踌躇几度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反而是她和方锐一起商量对策的时候被自己的各种猜想惹哭。
方锐顿时一个头比两个大：“你别哭啊，老林也没这么脆弱，不过你要是在他面前哭他可能就真的想哭了。”
小姑娘哭得岔气，方锐自己哄不好，光速向林敬言投降。
林敬言做了一个要削他动作，方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空间留给了兄妹两个。
林敬言摸着小姑娘的头温声安慰她：“谁都会有这一天的。心衍，我不是特殊的。”
在过去几个赛季里数以百计的职业选手中，谁都会有这一天，一如不久前退役的叶秋，也一如即将被战队放弃的他。
电竞是一个残酷的职业，二十五六的年纪就称得上一声老将。
真是不甘心啊。
心衍觉得心里难过，眼泪不住地掉。
理智告诉她，林敬言是对的。生老病死、新旧更迭。没有人可以逃脱自然规律，花期一过，自然会枯萎凋谢。
她只是希望这个时间能再长一点，只无妄地期盼着这是一场永不终结的梦。
“我们心衍怎么变成小哭包了？”林敬言笑着抱她：“不哭不哭，来帮哥哥选下转会去哪儿吧？”
“转会？”
“嗯。呼啸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林敬言本以为心衍会吵着要跟他走，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规劝心衍为她自己的职业生涯考虑，但这次心衍果决的出乎他意料：“那我们就不和他们玩了，哥哥想去哪儿？”
其实霸图有联络过他，给的条件和待遇都让人无法拒绝。
在他输给新秀的这个当口，一个综合实力和历史成绩远胜于呼啸的战队递来橄榄枝，他确实心动。
向他抛来橄榄枝的队伍不止一支，霸图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到最后也拍板确定转会霸图。
唯一遗憾的是，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唐三打将要拱手他人。他想过自己会状态下滑、想过自己会退役，唯独没想过会在退役前和唐三打分别。
还有，
他走了以后，心衍就是一个人留在呼啸了。
好在心衍现在已经是正式的职业选手，他的房间可以直接留给心衍独住。这也是他和呼啸谈判中的一个要求，他的房间必须留给心衍。
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了，也希望他留下的一些痕迹可以给她带来哪怕一点点安全感。
林敬言出发前往青岛的那天，心衍和方锐一起去机场送他。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心衍，托孤般的反复拜托方锐多照顾她，又反复和心衍交代要照顾好自己。自他们重逢起，他们从来没有分别如此之久。
但再不舍得，航班也是要准时起飞的。
方锐看着林敬言的背影戳了戳心衍：“老林走了，你会不会感到寂寞？”他就怕小姑娘有事一个人憋在心里不说，回去闷在房间里偷偷抹眼泪。
没成想女孩看着林敬言离去的方向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无论哥哥去到哪里，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方锐从没有见过心衍这般明媚的笑意。
他从以前开始就很羡慕这对兄妹超乎寻常的感情，亲眼见证这段感情引导着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女孩子走出阴霾，这种感觉不亚于雪崩后被埋在积雪之下的遇难者重见天日的瞬间。
整个世界豁然开朗、天光夺目。
方锐怔怔地站在原地。
心衍等林敬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小声念念：“当然，想，还是有一点想的……”
哪有离别不忧愁。
方锐回过神来，伸出魔爪揉了揉心衍的脑袋揽着她往回走：“没事，你方锐哥哥还陪着你呢。”
他们走了一段，直到出了机场，方锐才如闻梦呓般听到女孩子细细的一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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