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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造化弄人


回公馆的路上,虞雯整个人陷入了晕头转向的状态,路上的行人很多,但她分辨不出他们模糊的五官。

        她很纠结,是否应该将所有的事告诉王伊人,这样可以提防栗山了,毕竟他才是幕后黑手。

        但很快,她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现在和栗山闹掰,那么,他们的处境将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了。

        可她又不能什么也不做,究竟该怎么办呢?

        忽然,她想到了田子坊,也许,一些事情,他们可以商议。

        她招呼黄包车师傅在公路旁的电话亭停了下来,他不加犹豫地拨通了田子坊的电话,等待了良久,电话才接通。

        “那位?”对方问她。

        “是我,虞雯。”她说。

        “你有什么事?”

        “想找你聊聊,关于栗山玉藻的事。”

        田子坊沉默了一会,说;“你现在哪里?”

        “沪中区,丽都大影院。”虞雯看了眼不远处建筑上的门匾,随口说。

        “好,我马上赶过去。”

        虞雯挂上电话,从电话亭中走了出来,到马路对面影院售票处买了两张电影票,然后在原地等待着。半个小时过后,田子坊的车停在了楼外,他刚下车便看到了虞雯向他招手。

        两人凑到一块,没有什么话可说,一同检了票,进了影院。

        进到观影大厅后,她才注意到,来看电影的人寥寥无几。两人挑选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望着荧幕。

        “说吧,你知道栗山玉藻什么事?”

        “我想你不该多问这些心知肚明的问题吧。”她说,“刚才,叶秋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实,其中一部分是关于你的。”

        “怎么,你打算把这些告诉王哥?”田子坊语气加重了。

        “当然不会了,那样做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但如果你真是为了王伊人好,也该做些什么。”她说,“我想栗山就算再急于控制十三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杀死了宇文泰,接下来你和王伊人也是他不可小觑的阻碍,所以,他只有两个办法,招降你们或者杀死你们。”

        “王哥的脾气我知道,无论谁是蝴蝶,他都不会顺服的。”

        “那,你呢?”

        “我做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希望这是你肺腑之言。”虞雯会心一笑,说,“现在,栗山所关心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控制整个十三行,打通海上走私线,第二,无字天书和九鼎。”

        “你猜的不错,本来被王哥扣下的青铜鼎失踪了,我想应该在栗山手上。”田子坊说,“听叶秋说,九鼎和无字天书有关联,这件青铜鼎他会在恰当的时间点运回日本,作为研究。”他接着说,“这件事我曾经对王哥和栗山同时说过,栗山此人为事谨慎,为了不打草惊蛇,一定不会轻易行动。”

        “这样一来就最好不过了。”虞雯说,“我们一定要找到青铜鼎藏匿的地点,到时候,我们有了可以谈判的筹码了。”

        “未雨绸缪,王哥也教导我,看来,你和王哥不相上下。”他拿起鸭舌帽,戴在头顶上,说,“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改口喊你一声大嫂。”

        虞雯双颊火辣辣的,心脏也狂跳着,她小声嘟囔着;‘什么大嫂,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再次回到公馆天色已经不早了,走入大厅她正撞见栗山和王伊人相谈。王伊人看到她回来,便问她;“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店里事比较多,子房又不在,我想抽身也很难呐。”她看了眼两人,问,“你们在聊些什么,大老远就看到你们兴高采烈的样子。”

        “是这样,我刚得到消息,一个星期后宇文泰会在家中举办六十大寿,我想到时候可以好好为他准备一个寿礼。”栗山说。

        “不过,我总觉得怪怪的,他刚刚从十三行大掌柜的位置上下来,怎么还如此兴师动众,会不会是个陷阱?”虞雯担忧地说。

        “我看不会,一来,他不会意料到我们敢登门闹事,此外,他刚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脸上不但没有光彩,外人也会胡思乱想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他这是试探和拉拢人心呢。”王伊人笑说,“在我看来,他寿宴上是警惕性最薄弱的时刻,我们趁机下手一定会有所收获。”

        “王君,你也应该知道,此事我不便出面。”栗山说,“只能暗中派遣些下手了。”

        “真的谢谢你。”王伊人说。

        “你我间就不要见外了。”栗山起身拍拍他肩膀,说。

        回到卧室,虞雯仰躺在床榻上,看着洁白的顶棚,心事重重。她看到了几天后血腥的场面,可他不会也不可能阻拦,因为宇文泰不会放过他,但她会担心,担心他会有点意外。她身心疲惫的走下床,拉开窗帘,看着大好的沪上,和会馆前游行学生留下来的‘废墟’,心情越加郁闷了,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变了,变得不再勇敢无畏,去面对,去接受,在寂静的可怕的箱子中度日如年。自从刘桧人的背叛,小鱼和姑苏的相继去世,她只剩下了王伊人一人,一旦他也走向了终点,这片繁华也许就不属于她的繁华了。

        她明明和他靠的很近,却隔着万里大洋。

        她推门进入了王伊人的房间,一步步靠近了他,从身后抱住了站在窗户前的他。

        “怎么了?”他温柔的问她。

        “不要动,让我好好的抱抱你。”她贴在他后背上,静静的听着她的心跳,那样好听,仿佛跳动的琴弦,“你就那样希望我离开沪上吗?不希望我留在你身边?”

        “怎么会,怎么会呢?”王伊人说,“现在的沪上很危险,我是为了你的安全。”他听到了背后细微可辨的啜泣,以及她身体微微的颤抖,他回过身,捧着她脑袋,看到她早已泪水泛滥。

        “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欺骗我。”她说。

        “我怎么会欺骗你?”王伊人不知所措的用袖口拭去了她双颊上的泪痕。

        “如果我对蝴蝶没那么重要,为什么他们在多年前就开始监视我了,你去过鸿山镇,知道些什么对吧。”她见他沉默不语,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做孤胆英雄,自以为是的独自承担任何事情,你知道吗,上次,你打晕我擅自应对杀手,知道我多么担心吗?”她说,“你的自私让我们始终隔着一层捅不破的窗纸,你以为将我保护起来,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就可以心安理得?可是,你有没有替我好好想过,那种被埋在鼓里的煎熬多么难受!”她接着说,“让我帮助你,哪怕替你分担微不足道的痛苦也行。千万不要再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王伊人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他沉默良久,才说;“雯雯,很多时候我都在纠结,要不要将我在鸿山镇所查到的内幕告诉你,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知晓了一部分了,无论是谁告知于你的,如今已没有在刻意隐瞒下去的必要了。”他对她说,“是的,我们的身份很特殊,尤其是背上神秘的龙马神龟图案,其实,两个图案整合在一块才能寻找到完整的九鼎,从而得到无字天书上的秘密。”他接着说,“伏羲氏在全国各地都有部落,其中,鸿山镇仙女峰和巫神山只是他们南迁后的一处藏身之处,其余的尚不清楚,所以,你和我显得尤为重要。”他看向窗外,说,“我试探过宇文泰,他对图案很在意,说明,他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无字天书,所以,这也是我一定要杀死他的原因之一。”

        “这和我离开沪上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离开沪上,隐藏到国外,那么,他们就获得不了完整的图案,也就无法对九鼎下手了。”他说。

        “可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们始终会不遗余力的寻找到我的,所以,宇文泰不死,蝴蝶不根除,我没有安宁之日。”虞雯说,“我实在不愿意担惊受怕的活着。”

        “我答应你,前方的道路我们一起去承担,不在把你撂到一边了。”

        “嗯,我姑且相信你这一次,如果你在明知故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夜幕下,沧碣楼办公室始终亮着灯,田子坊坐在沙发上,摇晃酒杯,红酒在灯光下更加耀眼夺目了。

        他看着眼前的办公桌,桌面上的物品自从王伊人离开后他没叫人动过,也始终没有坐上各个位置。

        “怎么,就算王伊人不在了,你也不敢窥视那个位置?”门被推开了,叶秋走了进来,他门规熟路的在酒柜前到了一杯酒,挨着田子坊坐下,“看来,从小到大,你懦弱的脾气真的没有改变,该说你烂泥扶不上墙呢,还是太注重兄弟情感?”

        “怎么,你还怂恿我去杀王哥?”田子坊轻蔑一笑,“你尽快死了这条心吧。”他看向她,问,“说吧,去找你好闺蜜透风报信意欲何为?难道,你不愿意为栗山玉藻尽犬马之劳了?”

        “我很早就对你说明白了,开始,我的确为了报仇,挑拨你杀死刘四爷,可等到大仇一报,我却陷入了难以回首的境地,我害怕到最后步入韩文彬的后尘。”她说,“去找虞雯,让她提防栗山,我不过是自保而已。”

        “叶秋,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可恶自私的女人。”田子坊举手轻捏着他下巴,说,“可你是那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我突然觉得,整个沪上能够牵着我的鼻子走的人,唯有你叶秋一人了。”

        “我早就警告过你,千万不要喜欢上我,不然你会后悔的。”叶秋笑说,“不信的话,你可以大胆的尝试一下。”

        “好,我正要验证一下,你究竟有多么狠毒,多么无情。”田子坊说,“栗山想要借助我和王哥找宇文泰麻烦的混乱时刻,趁机将青铜鼎通过货轮运到日本东京,只要我抓住这个筹码,你和我以及王哥都会安然无恙。”他接着说,“作为栗山的得力干将,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这个办法是虞雯告诉你的吧,依我看来,你这个榆木疙瘩不会有这样冒险的想法。”叶秋意味深长点点他额头,“真佩服她,胆识过人,我都不敢在老虎嘴中抢食,不过仔细想想,这是最冒险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做法。”

        “青铜鼎现在在哪?”田子坊问他。

        “我需要时间。”

        “好,我等你好消息。”

        叶秋细细品味着田子坊,从他幼稚的脸上读出了不一样的韵味,究竟是什么,最终,她看出来了,那是成熟和稳重。

        她忍俊不禁坐到他怀中,这样做,似乎能从他身上摄取到一丝安全和安慰。

        田子坊开始很排斥,但他的肢体却老老实实的搂住了她。叶秋能够感受的出来,他是发自真心的。

        正因为这样,她感到他们间的关系很怪,怪到让她很不适应,在心中产生了难以揣测的疑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选择和王伊人共同对抗宇文泰不是因为姑苏的死吗?如果不是,宇文泰和栗山玉藻开出的条件绝对比王伊人丰厚。”

        “是的,我的确是因为宇文泰杀了姑苏姐才决定和王哥去解决他。”他对叶秋说“但我更不否认喜欢着姑苏,明明她根本对我没有一点心思,知道埋葬了姑苏姐,我才明白,那并不是喜欢,而是仰慕,仰慕王哥的一种变态分化,我一直不甘心,不服气,王哥可以得到的,我为什么不能得到?所以,我一直活在他的影子中,努力变成他的摸样,幡然醒悟后,才明白我是多么可笑,多么幼稚。”他说,“其实,王哥喜欢的是虞雯,而我也有了自己的选择。”他心满意足地看向了叶秋,将手伸向她的脸颊。

        “住口!”叶秋变了脸色,他伸手打掉了田子坊的手,做起来暴躁如雷,“你真的傻,傻到彻底,不可救药。”

        “叶秋。”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恨我,是我将你拖入浑水,姑苏也是我害死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叶秋仰头狂笑,内心却在滴血,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在乎自己,为什么迫切的想要得到田子坊的答案?自从父亲死后,她认为上天对她是那样的不公,她恨刘四爷,恨所有人,恨这个唯利是从的时代!所以,她要报复,摒弃所有情感,让血液凝固成冰块,可是偏偏是这样,为什么他偏偏不在乎,甚至燃起一团篝火温暖她本来死去的心脏,让那一团火焰死灰复燃,“不,你一定是在骗我,是为了利用我而滥用的招式,我才不会上当。”

        田子坊猛然站起身,搂过她,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叶秋窒息的脑袋一片空白,她的双手拍打着他的胸膛,可当舌头碰撞到一块的时候,味道是那样甘甜。这种感觉和之前的完全不同,就像在沙漠中陷入窘境将要死去的人终于见到了渴望已久的绿洲,她落下了泪水,双手捧着他消瘦的脸庞,用力地汲取着水分,她很投入,很留恋,当他的手上在她的裸背上游走时,她却奋力的推开了他,然后狠狠地甩给他一巴掌。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你在取笑我吗,把我当作泄愤的对象,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我觉得恶心,想吐。”叶秋无助了嘴,胆怯的往后退着。

        “我真的……”

        “不要说出来,求你了。”

        “叶秋。”

        “你不要过来。”

        但她违背了自己的心,甘愿落入了他的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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