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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七十九罪不可饶


张姮看着匾额上的三个烫金大字——玲珑馆,心情极其复杂,却不知是喜是忧。

        上书苑奇怪的侍监,青秋殿的受难,峰回路转,梁妃禁足,恶奴伏诛,元容获权,这一切看着顺理成章,却又叫人不得其解,阴谋之下,谁又是真正的赢家,元容吗?自己吗?张姮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她着实累了,只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抛却一切杂念睡去。

        张姮几乎是一沾床便在不知外界,等她睁开眼,已经月上半空,槿灵听到张姮寝殿内一阵阵咳嗽声,猜想张姮被咳醒,就端着一碗甜羹进来。其实以前,张姮身边都是庄陪伴,后来有了咳疾,大多是半睡不睡的,如今自个一人要不是疲乏到了极致,是很难眠的。

        张姮头昏沉的不行,不过唯一的万幸,这一次真的只是寒气输肺,再无旁骛。

        槿灵见她醒了,惊喜道:“殿下您醒了,太好了,果然还是御医高明。殿下要不要进些吃食?”她一问,张姮倒真觉得饿了,只是昏昏沉沉的没有回答,然后又在床上又小觑了一会儿才睁眼,见槿灵身后的桌上放着甜羹,眼神视意她端来。

        槿灵先是舀了一勺自己喝了,才将甜羹端给张姮,张姮奇怪问:“你这是做什么?”

        槿灵回到:“殿下,这是夫人的吩咐,以后殿下的饮食,都要奴婢尝过才能给殿下食用。”奶娘还是不信任槿灵,或者她从来没信任过任何人,张姮如是想。

        尝毒这种事,本应由身为居食宫女的槿心负责,只是张姮一直不愿,现在庄妈妈虽然准许槿灵近身伺候,可也依次为由,无论什么汤羹药引,都要她先尝试,以示真心。对于庄氏的试探,张姮也不好说什么,问道:“奶娘醒了?”

        槿灵回道:“是的,经过太医救治,夫人的伤已经处理好些,下午的时候人就醒了,还嘱咐奴婢们各自安歇。只是那时殿下还在睡,她不让奴婢打扰殿下休息。”

        张姮才有了些许安心,喝着槿灵喂的甜羹,忽然心生一计,问她:“槿灵,你可知道头七吗?”

        槿灵摇摇头道:“头七?那是什么?奴婢不知。”

        张姮假装解释道:“头七,就是人死后第七天,阴司准许她的魂魄回来她生前所在的地方,看看生前认识的人,或者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转达给他人。”

        槿灵点头道:“这是民间说的吗?奴婢倒是头回听说。”

        张姮惊讶问道:“哦?你头回听说,难道在宫里,没人讲究过这些?”

        槿灵回道:“宫里的人殁了,也是看品阶按规制入殓,一般宫妃可以入皇陵。至于伺候的宫人,要是好命,皇上能叫回原籍安葬,若是命运不济,也就随意找个地方安葬了。”说完眼神一阵落寞。

        张姮以为自己挑起了槿灵的伤心处,撇开话题道:“那看来宫里是没有这种流言蜚语的,只是我才想起,马上就是中元了,青秋殿又死了那么多的人,等到了第七天,会不会出什么事。虽然说那些人是咎由自取,但是人死总归会有一股怨气,万一”

        槿灵被她吓到了,忙阻止道:“殿下别说了,您说的奴婢也心慌起来。要是这样,奴婢马上去准备些驱邪的东西。”

        “不急,等明日你让阜平阜安一块去内廷司要材料准备,今天晚了,你还是赶紧去睡吧。”张姮喝完便叫槿灵下去,从她的观察来看,槿灵没有半点遮掩,合上被子却是辗转反侧,再不得眠。心中牵挂着庄氏,于是慢慢起身,披上衣服,就往庄氏的卧房去了。一路摸索着找到庄氏的房间,借着月光来到榻前,庄氏受此酷刑,虽被医治,可终究身子还无法动弹,气息也弱,看着睡得还算安稳,张姮看在眼中,悄悄俯在庄氏身侧,心里一味酸楚,眼圈立时红肿,流下了泪水。

        “婣婣,你哭了?身上的伤还是痛吗?”庄氏后半夜浅眠,张姮进来的时候她有些感觉,只是身上伤太重,一时没能做出反应,见张姮哭了,这才强挣扎开口说道。

        “奶娘,是婣婣的错,是婣婣害得你。”张姮的泪珠更甚,几乎浸湿了庄氏的被褥,埋着头抱着庄氏呜呜地哭起来。庄氏更加心疼,想动却动不了,只能细声安慰:“这不是婣婣的错,都是那些恶人做的孽,奶娘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莫哭了,等过些日子,再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栗子糕和枣泥酥。”

        “奶娘,我曾发誓不叫人欺负你,可如今呜呜呜如今将你害成这个样子。”她心有郁结,庄氏叹口气劝道:“人各有命,婣婣务要自怨自艾,你父王生前不也说过,生是天家人,早晚也要回到天家去,命中该有此劫难怨不得谁,何况咱们的冤屈让恶人已受到了惩戒。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年纪虽小,可千万不要像你祖母那般心结难舒,徒留悲哀。”

        张姮忽然问:“奶娘,我祖母是怎样的人?”庄氏自觉伤感,只是谈到已故的慈献皇后便娓娓道来:“康皇后是贤明女子,早在你祖父还是汉王时,先帝赐婚的嫡妻。她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又是江州闻名的一代佳人,我还记得,康皇后那年不过十四五岁,外出进香,引来无数公子贵胄争相拜访,那溏泥庵原本寂寂无名,却因此香火鼎盛,闻名遐迩,至今江州还有人以此为话题。后来嫁入皇室唉,只能叹一句虽为其家,而夫却无半真情。可叹一位那么美好的女子,最后撒手人去却无人念其分毫。”

        庄氏说道最后,张姮不免为她祖母慈献皇后的宫廷生活感到不幸。要知道纵然你花容月貌温柔谦和,在不爱你的人眼中,你始终就是一个路人而已。好一点对你相敬如宾,可对于一个嫁为人妇的女人来说,相敬如宾不相睹,这不是最大的讽刺吗?何况她的夫君还是一朝天子。只唯一感叹的,就是她的祖母做好了一位国母的本分,可这多么的可悲啊。

        张姮又问:“那我的父王呢?”

        庄氏奇异道:“婣婣,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问皇后和王爷呢?”

        张姮遮掩道:“婣婣只想知道奶娘眼里的父王是什么样的?”

        庄氏没有怀疑,哀叹道:“唉,启州的时候,你总是无忧无虑的,到底是这皇宫的人心不古,将你变得这般多愁善感。”

        张姮抱住庄氏,尽量渴求一些温暖,说道:“就因为无忧无虑,才会少不更事,对于自己的亲人都不能连心扶持,更看不透彻,这是婣婣的不孝啊。奶娘,我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庄氏有些激动,眼角流下泪忙说:“好好,我的婣婣大了,奶娘真的高兴,今晚奶娘就陪着你,你想听什么奶娘就说什么?”

        厢房内,二人又聊了许久,直到凌晨时分才支撑不住睡去,难得的好眠无梦。

        张姮醒来的时候,已是巳时隅中,见庄氏还在睡,怕耽误医治,张姮悄悄起身,出门唤了槿心槿绵好好伺候,叫阜平阜安两兄弟去传膳,自己则在院中享受片刻的日照清净。也不知过了多久,槿灵引着万顺前来。

        万顺一见在院中发呆的张姮,便轻声请安,张姮回过神,看见他亲自带人送来好几口大箱子,忙问:“公公有礼,您这是?”

        万顺回禀:“殿下,陛下知道殿下初到玲珑馆尚不适应,于是派奴才将这些补品、药材、金玉器和一应用具等带来给殿下,另外朝露殿还未损毁的首饰也一并交还殿下。陛下的意思,一是抚慰,二也算是弥补。”

        张姮惨笑道:“这原是长河的罪过,让皇上担忧了。只是除了这滋补之物,那些金银长河恐怕”

        万顺自然了解道:“殿下不必庸人自扰,皇上对殿下是不言而信,绝非外人三言两语就可轻慢待的,说句冒犯的话,奴才也甚少见到皇上那番震怒。事后陛下一时伤感,也废了不少心神。请殿下放心,既送来这些,那都是皇上下的金口玉言,日后若还有人以身外物兴风作浪,皇上绝不会轻饶。”

        张姮道:“长河谢过公公的宽慰。”万顺自不敢当,命人放好赏赐后便离去。接着槿灵进来禀道:“殿下,内廷司将中元节例送来了,另外,元昭仪特别叫人送来一尊安神神像,和一些驱鬼辟邪的朱砂挂饰。”

        张姮看也不看的对槿灵说道:“驱鬼?呵。留下节例和安神像,其他的送回内廷司吧。”

        槿灵为难道:“可是殿下,那些朱砂挂饰是昭仪娘娘命内廷司送来的,如果退回去的话”

        张姮笑着对她道:“槿灵,在屋里安放安神像,可以说是为了安神定心,可如果摆放这些驱鬼的东西,你觉得外人会怎么说?人言可畏,本宫需要有人多此一举明白吗?你们记住,本宫在外人看来现在只需要安宁定神。”

        “奴婢明白。”

        “那些让你准备的辟邪之物准备得如何?”

        “回殿下,奴婢们已经准备了四十多个桃木牌。”

        “已经这么多了?”

        “嘻嘻,殿下不知,那些小桃牌就是一个个木头片子,不用打磨雕刻,绑上绳结就可以了。”

        “好,等今晚夜深人静,你们把这些都放到及晔宫四周,不用成堆可以分散摆放,记住一定要在最显眼的地方。”张姮心中料定,梁妃能有此计,绝不是一个人头脑发热出手的,她必有同谋,而且梁妃在后宫一人独大多年,绝不会独断专行,她要以此暗中观察,看看究竟还有谁和梁妃勾结,以便日后严加防范。

        且说那日元容一行人回到锦绣宫,宫人提前得到了消息,都在正殿叩首恭贺她得了后宫凤印,本都以为献媚一番能得赏赐,可不想元容把众人厉声呵斥一遍轰出殿外。

        元容身边的谭锦司跟随时间最长,也最得她的心,忙问:“娘娘为何不高兴?”

        元容瞥了她一眼:“你觉得现在是值得庆祝的时候?”谭锦司尴尬不知如何搭话。

        元容道:“亏你也是跟在本宫身边的老人,这么简单的事你不知道?梁妃刚被禁足,本宫就这般庆贺,你这是想让别人都以为,长河翁主蒙冤是本宫做的吗?”

        谭锦司忙说:“奴婢不敢。”

        元容蔑了她一眼道:“哼,梁妃确实歹毒,冒犯君王,不管原因如何都是不赦之罪。可惜啊,她费尽心思的谋划却落得一场空。”

        谭锦司疑惑:“谋划?娘娘的意思是说,这一次的事是梁妃设计的?”

        元容说道:“春蒐时本宫就怀疑,她贵为妃位及万千恩宠却为何处处和一个无权无势的王姬过不去。既然事情出在青秋殿,那就好解释了。”

        谭锦司道:“梁妃不是娘娘,她膝下无子,只有一个隔着血缘的世子,自然着急。”

        元容道:“皇上是九五之尊,就算是宠妃冤枉了王姬又如何?早听说她人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冲撞了皇上,就是不受下狱之责,也会终身圈禁,再无翻身之日。这也是梁妃高明的地方,如果真毒疯了翁主,势必引起她人怀疑,只要慢慢追查她就无所遁形。虽然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玉镯的事情,但此心之毒,果不出‘那人’所料。”庄氏思及那人的身影,眼神透出一抹暧昧不明的光彩,谭锦司看在眼里,也知道她口中的那人是谁。也感叹不外乎娘娘会如此,别说是元容,就是她自己见了一面也难以忘怀。可是,这身份终究有别,何况那人还是

        “娘娘你,你又见‘那人’了?”一旁迎香不安地问道。

        元容倒不觉尴尬,只是双眸浸透出一股柔情,软下声:“你懂什么,此次本宫能抓到机会,多亏他暗中筹划报信,否则,本宫会那么容易让皇上赐予大权吗?”蔑了她一眼对谭锦司说:“不管梁妃如何,总之现在是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宫要趁着这个时机,好好将后宫大权牢牢掌握在手里。之前本宫叫你查梁妃安插的眼线亲信,你都查清楚没有?”

        “回娘娘,已经都彻查清楚了。”

        “很好,从明日开始,这些个蛇虫鼠蚁,你要一个一个的全拔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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