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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八十妖星局——原告


五方衙门的牢房这两月塞满了闹事的痞子,他们几乎全跟丁马头和皮瘤儿有关,周邰连审都不用审。而除了他们二人,早已是刀下亡魂的查毛和费三也被带到公堂上,这时众人才发现少了一个,那个五仁甲呢?!

        通过之前抓到的混混交代,当日对林婉青下毒手的共有五个人,很明显那五仁甲是这四个人的老大,今日闯府擒贼,那五仁甲不在其中,必然潜逃了。

        “堂下之人是谁?报上名来,你们之中那唤作五仁甲的现又在何处?”

        周邰命人先将两具尸体抬下去,冲着丁马头怒吼。哪知对方咬死不提,更出言恐吓:“一个芝麻绿豆官也配问我?!告诉你们,赶紧放了我!否则,让你们不但丢帽子,更保不住小命!”

        丁马头被擒气焰还如此嚣张,让很多衙役都想上去抽他,何况是严琦等人。

        不过周邰并将此不放在眼里,他看向一直跪着不敢说话的皮瘤儿,叫人先将丁马头收押,单独审问他。丁马头算聪明的,他知道周邰是想逐个击破套出老大和背后的主子,被押走时大声警告:“老五你小子小心说话!否则老大扒了你的皮!”

        果然对方被吓得一个激灵,可见那五仁甲的凶残程度。

        周邰明白若要这种人说实话就不能客气,待丁马头被带下,立即传他的同伙上堂。

        衙差呼呼啦啦带上十人,脚镣手铐和枷板样样齐全。这其中有在长阳行窃的,有捣乱粥棚的,有入室抢劫侮辱良家妇女的,可谓恶贯满盈,竟无一不和费三他们有关。还有几个珣王府刚抓的也把大小事抖露个干干净净,包括官员被入室残杀那晚,他们是怎么组织的人手,怎么跟里面的人接头都交代的事无巨细,证言说得是人神共愤。

        皮瘤儿自知在劫难逃,索性破罐破摔闭口不答,任凭周邰威逼利诱,也拒不交代五仁甲和幕后主主使。

        严琦看着他一后背的脓疮,浑身散发臭味,恶心至极,可想到林婉青还有那些被掳去的女子都命丧这败类之手,就恨不得当场劈了他。见人敢负隅顽抗,于是出言建议上刑,别的听审人也纷纷附和。周邰立即赏了他一顿去衣杖刑,衙役本就恨得牙根痒,此番行刑特意用了最粗的板子招呼,打得他是皮开肉绽,其他混混听着惨叫,又开始胡乱招供。

        皮瘤儿本就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没用刑之前还可以保持沉默,可一见了血就蔫了,几下就缴械投降,叫喊饶命的同时坦言他们之所以住进那大宅并非偶然,完全是当初被抓进巡防总署后,一个高官给他们指明的。而且就像那高官所说,那地清静,官府从来不去那找人,而且深宅大院的他们怎么享乐怎么闹外人都听不见。白天要是没吃的就进城去抢,抢完了就回去花天酒地,比逛窑子还快乐,若不是今天被抓,任谁也想不到皇城之内竟出了盗匪窝。

        但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背后有人,至于是谁,他叫不出名字,只看着是个富贵公子,家里是大官。而且他还有个主子,是比大官还大的人物,虽不知对方到底有多大的份量,可看五仁甲那副样子,只肤浅相信不敢违抗

        “可就在一天晚上,那五仁甲带了一大袋子珠宝回来,没叫弟兄们说话,而是将我们五个人拽在一起,他说是那公子代主子吩咐,让我们去城南的林家抓一叫林婉青的女人,这笔钱就是酬劳。我们不知道那姓林的女人是谁又是什么模样,可五仁甲却说他知道,更带着我们找到那户人家,堵着小门还有后厨的地方。老四,啊不,当查毛看见一个穿着男人衣服的出来,五仁甲就让我们盯着去追,将她逼到一处巷子,就,就给办了。大人啊,人虽然是我们糟蹋的,可扎她刀子这事是五仁甲干的,也是他说这都是那公子的意思,必须得弄死她否则不好交差。”

        周邰等人恨不得立即将费三打死,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官现在就将你腰斩都不足以平恨!说!那五仁甲在哪儿!”

        皮瘤忍着剧痛喊道:“小的不知,小的真不知道啊。五仁甲他自那天以后就没回大宅,好几天连面都不见,就算是再出去抢劫杀人,他也没出现过。我们事后以为他跑了,就没再管他。”

        赵彬眉头紧锁,据周覆所说,他昨天潜进王府探查,但没进正殿,也不知这皮瘤儿说得是不是真的,也或许那人早看出端倪提前逃走。毕竟他手下的丁马头如此奸诈,相信作为老大的他更加诡计多端。不过大雪连天,方圆几百里颗粒无收,他就是逃,也跑不到什么地方。想这帮乌合之众无恶不作,就是为了钱和女人,他放着长阳的安逸不要,难道反而能忍着天寒地冻,带着一大兜子钱逃亡吗?就不怕半路被更凶更狠的劫犯杀了?

        赵彬料定那五仁甲还在城内,忙以证人的身份对谷师爷说了几句,然后对方又带话给周邰,最后周邰宣布,先将皮瘤儿和丁马头分别关押,一众人犯收监不准任何人接触,并立即签发凶犯五仁甲的通缉令,即日起全城封锁式缉拿这个□□首犯。

        这一次五方衙门顶着巨大的压力,因为所有人知道五仁甲一伙是被身份极高的人指使,故周邰决定除去民宅,国都大小官职的府邸也一律划分在彻查之内。他这番决定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不管人抓不抓得到,他这衙门主审都不能当了。

        可大家佩服他,自他上任以来民心所向。严琦等人虽然表示理解,可那些当朝大员又岂会允诺一个低阶官府来自己府上造次,纵然周邰是以严查内贼以防万一为借口也不准进门。

        首当其冲的就是跟曲苃合伙放人的齐远隋。虽然昭安侯之子的嫌疑最大,可始终拦着衙役不准进门,矛盾滋生,整件事闹得街知巷闻,气得齐昂连连上奏。

        但张思戚通过刑部礼部还有禁军的口述得知,齐远隋在此次城内□□中有重大嫌疑,所以对昭安侯的奏折置之不理,并严令刑部重审皇属督军和曲苃,已做实他的嫌疑。

        刑部通过周覆的证言,在他们两家搜索了两天,才在院中的水池里找到不少金银,张思戚都对此恨得咬牙启齿,那贿赂共计二十箱,里面大小金银珠宝无数,这还不算往年那些内眷收到的。等账本摔在朝臣面前,才算让那群叫屈的闭嘴。

        现在两人在刑部牢里逐步交代收受贿赂和渎职之事,也承认私自放了那些狂徒,可唯有在齐远隋的事上紧咬牙关。

        齐昂横了心,现在不管是朝上还是私下,都拒不承认自己儿子跟那些暴民有瓜葛,也坚决不同意让他去五方衙门对峙。反而一次次呵斥周邰大逆不道,加上李既已跟着帮腔,谢珖在里面和稀泥,搅得原本就要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案子,又逐渐昏黑下去。

        高令笳年事已高,纵然他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精神和体力也逐渐挡不住这几人的攻势,加上林昇再度病倒,朝廷的局势又陷入僵局。所以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得将五仁甲缉拿归案。

        严琦等人配合着衙门,依旧在街上大张旗鼓的搜查,而赵彬和周覆则暗中巡防。周邰除了应付朝廷大员,也在加紧审问丁马头和皮瘤儿,希望能从中获取更多的讯息扳回局面。可无奈皮瘤儿只顾着享乐,所知甚少,丁马头又实在嘴硬,衙门的酷刑几乎用遍依旧不开口,可又不能下死手。

        就在四处紧锣密鼓到了十一月末,一个小尼姑,跌跌撞撞出现在了五方衙门前,她衣衫有些破损,本梯度的头发已有些微短,气喘吁吁却用尽力气击鼓鸣冤。

        周邰今天又被召进宫与朝臣周旋,衙门内做主的只有谷师爷,他没有升堂,只例行询问道:“女尼有何冤屈?我家大人外出未归,有什么事在下可代为转达。”

        女尼慌忙抽出状子,跪下急道:“大人!贫尼要伸冤,贫尼要状告当今的竞陶帝姬!告她这个杀人凶手于山静修时杀了山庵堂的五十多位尼僧和糜因大师!请大人为贫尼伸冤!”

        谷师爷连带衙门外的百姓无不哗然。

        山庵堂,是先皇设立于夷州的第一座女尼庵堂,其中的庵主糜因更是被当今皇帝封为佛尼大师,德高望重,身份不比齐觉寺的沢惠大师低,可她竟然被帝姬杀了?!

        谷师爷不敢怠慢出家人,但又不好斥责,只好道:“此事事关皇族,你空口白牙污蔑天家,不管事情如何,你都要先经历三堂会审和针道鞭刑,稍不留神就是死罪啊!”

        女尼跪在衙门门口大声说道:“贫尼是出家人,早就无视轮回,但谨记因果,莫说是刑罚,就是永无超升也绝不许糜因大师枉死,让杀害佛门弟子的罪人逍遥法外。贫尼是人证,亲眼目睹帝姬用烛台杀死糜因大师,更放火烧毁庵堂,残忍无度。大人若要物证,那山庵堂就是物证!那里一片焦土,死尸遍地,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去查!”

        事关重大,可周邰进宫他没办法去找人,只能让衙门里的书吏去宫门口等。见围观百姓越聚越多,他想将人先请进衙门,可无奈这女尼脾气倔得很,任凭别人怎么劝都不肯进去,就跪在冰雪地上举着状子喊冤。等周邰赶回府,女尼口中的事早已叫城内百姓听得清清楚楚。

        周邰明白,敢状告当朝帝姬,女尼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更为了讨得一个公道,不惜激起民愤。等他接过状纸,女尼才来到公堂,将原委说个清楚。

        事情发生也快半年了,当时的糜因大师,几乎是同时接到皇上的圣旨和竞陶的车與,她不敢怠慢,便接了旨意,因为言明是三月为期,担心帝姬适应不了庵堂的环境,还额外在别苑找出一间厢房供她休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此行除了车夫只有帝姬一人,庵堂女尼也不敢过问,糜因大师安顿好竞陶便又恢复往昔,一开始无人敢接近这位情绪暴怒又连哭带嚎的疯子,就是送饭的人也被她打伤。糜因大师便下令将她关去里屋面壁思过,她则在外面讲经说法,试图劝慰这深陷迷途的人。

        一天两天,竞陶还能忍,可到了第三天她便受不住,浑身虚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就算落魄如此,她仍不改跋扈之心,最后照顾的人纷纷远离她。

        大概过了一个月,竞陶被现实和心里双重折磨,终于熬不住。糜因大师见此,就去请了医女为她疗养,虽然人老实了,可糜因大师私底下却摇头不止,这来告状的女尼更听她对竞陶的直言评价:心有邪祟,已化身成魔了。

        原本女尼看竞陶已经平静的心又再度提了起来,可连过两月竞陶都没有异动,山庵堂除了糜因大师,似乎都认为竞陶真的静心了,可殊不知,这是她痛下杀手的迷障!三个月的静思,竞陶有没有像皇上那样真的被开解不得人知,但她终于修成了一个正果,那便是屠戮生灵的恶魔。

        女尼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身份尊贵的帝姬,竟在她们喝的水中下药,至于她能躲过一劫,完全是因为她那天害了热寒症,躺在大通铺昏沉没喝多少。等她感到热浪袭来,她们早已被大火包围,她当时不明白身边的人为什么喊不醒,等逃出来的时候,庵堂的火势已经蔓延。

        她慌张地去找糜因大师,却被一具尸体绊住,她认得那是为竞陶诊治的女医,头上都是血,等寻到大师的住所,只见竞陶正用烛台,一下下扎着她,手段极其恶毒。

        女尼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当时的竞陶一身的血,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后来她不慎被竞陶发现,遭追杀之余跌落谷底,但也因此捡回一条命。再醒来的时候,大火已经吞噬了整座山,她冒死逃亡才得以活命,后来她竟在街上看见竞陶坐着车與离去,仿若无人,若不是她自己又跑回庵堂,几乎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一个高高在上的帝姬竟血染佛陀,放火烧毁受人尊敬的庵堂清修之地

        周邰听女尼说得话,匪夷所思又胆战心惊,他对帝姬不甚了解,对于她什么时候去的庵堂清修都不知道,若要证明此事是真,还真得派人去一趟山,而这女尼也务必妥善安置,否则事情一旦揭发,那么她必遭受杀身之祸,就算要死,也得由皇上定夺。

        五方衙门都是男人,自然不容这女尼居住,而且这么重要的人证又不能随意处置,周邰更不放心她一人独处,只能先上一道奏折请示张思戚。

        然而这种无异于犯上作乱的言论,张思戚必然大怒,他非但不相信周邰的话,齐昂和李既已更见机不可失,从中怂恿皇帝将他撤职,还摆出人伦礼教的说辞誓要将他满门抄斩!

        至于那个女尼,直接被扣上诬告的罪名,但碍于她出家人的身份,皇上只先将她投入大狱。

        然而女尼却坚持诣阙上书,鲁唯昌做人还算有原则,派女监审问的同时没有用刑。攀谈之余,认为此人并非冒充,而且女尼言明愿受笞刑,只求皇上派人去山,方知糜因大师和庵堂众多比丘尼的惨死。

        刑部大司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女尼的话和她的状纸呈上。这下,即便再不相信竞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张思戚,也不得不怀疑。

        周邰因为那道奏折,直接被皇上扣押,可刑罚未定,就有朝臣为其辩护。

        御史谏大夫道:“皇上,周邰虽有冒犯之意,但他担任主审以来公正严明,从无徇私,深得民心,还请皇上看在他往日的功劳,饶他一条性命。”

        齐昂立即站出来反驳:“皇上!难道就因为他往日有功劳,就能宽恕他的不敬之罪吗?!长此下去,皇室的威严何在?!一个区区四品主审竟扬言朝廷官员家中窝藏钦犯,此举简直胆大妄为,仗着往日的职责自视甚高,若不予以严惩,只怕朝廷更会不安!”

        李既已也出言道:“昭安侯此言正是,皇上,暴民作乱,城内治安大减,周邰身为衙门主审不但越权行事,还处处蛮横刁钻,如今更构陷皇室,如不斩杀以儆效尤,势必滋长这般佞臣的风气!”

        中廷太史令道:“皇上,两位爵爷所言下官不敢苟同,臣身为太史令,为皇上监察百官,周大人一身清廉,绝不会是奸佞之人。”

        齐昂反笑:“太史令似乎言之过早,监察百官下还出了皇属督军收受贿赂之事,本侯敢问大人,您真的大公无私吗?”

        中廷太史令被气得哑口无言,但本职有失他无法辩驳。

        但御史谏大夫还不放弃:“皇属督军原本也是个案,他其心不正,当时搜查到藏匿贿银的地方又十分隐蔽,百官众多,难道太史令要时时跟随?何况据下官听说,皇属督军跟副督监收到的贿银里,可有齐府的府银,更有人亲眼看见齐大公子与他二人接触!”

        “你!你休要胡言!吾儿一生清正,岂容你污蔑!皇上,老臣虽有管教不严之责,但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他秉性确实低了些,可万不敢作奸犯科视法度于无物。”

        齐昂说得头头是道。谢珖也出来道:“皇上明察,昭安侯从曾祖那辈就效忠朝廷,您更亲口下旨准齐大人世袭,他纵然无功可也无过,什么时候有过忤逆之事,这城里的流言蜚语由来已久,只怕恶意中伤十有八九。”

        中廷太史令不服道:“丞相大人这是偏帮齐公子了?”

        谢珖狡猾一笑道:“本相并未偏袒任何一方,只是说了自己的见解罢了,如今朝廷纨绔之气犹在,如不遏制反助其长,只怕日后更有人敢在皇上面前放肆了。”

        李既已趁势帮腔:“丞相此言有理,孰是孰非,皇上看得清楚,暴民连日作乱他周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本爵也听说,皇属督军那日被搜查,完全是因其属下作乱,当日五方衙门的衙役也在其中,可见此人居心叵测,竟与外官勾结犯上作乱,如今更随便抓一个人诬陷皇上的金枝玉叶,此等佞臣若不杀!实在难平怒怨!”

        御史谏大夫据理力争:“怒怨?谁的怒怨?皇属督军和副督监在牢中都已招认,是他们放纵那群狂徒闹事才引发了一系列的惨案。周邰也是皇上的官,还是五方衙门主审,他凭什么不能揭发?几位大人一再用他以下犯上做文章,却不追究事情本源。那下官敢问,难道就任由皇属督军他们胡作非为,闹到逼宫的下场你们才满意吗?”

        李既已不屑道:“几个刁民闹事,五方衙门都管制不住,反而僭越插手巡防总署,大人你一再巧言维护,难道就因为周邰是你学生,所以才在这大放厥词?!”

        御史谏大夫被气得跪下直言:“皇上!周邰此人,微臣不敢说与他无干,但此人秉性微臣也可作保,他绝不会枉顾礼法做出不敬朝廷之事。而且几位爵爷说不过几个刁民,那下官斗胆请他们去衙门大牢看看,那里面关押着四面八方聚集来的无耻狂徒,人满为患不说,就是每日的牢饭都是周邰拿自己的俸禄供应,已确保审问时有足够的人证。”

        齐昂觉得他所言简直贻笑大方:“大人这话简直是闻所未闻!什么时候犯人吃牢饭还吃到主审头上了。简直胡说八道,你用这样的话为自己的学生开脱,真是无耻!”

        御史谏大夫怒道:“那昭安侯可敢与下官去衙门看个究竟!?”

        齐昂冷哼一声不答,御史谏大夫刚要继续,就听谢珖假意劝道:“朝堂之上这是做什么?大夫你也未免太不知轻重了,爵爷何等尊贵,怎么能下榻那种地方。皇上,几位朝臣的府邸因为看护不利才导致家盗,不成想就让几位大人草木皆兵,实在是过于小心了。而且他言之凿凿,只能说周邰此人在大雪后确实尽力了,可他无故犯上又是事实,虽说功过相过,可他的错也太大了,还请皇上决断啊。”

        张思戚冷眼看着朝臣的唇枪舌剑,事实上,现在的朝廷敢开口的也就这么几人了,高令笳因为连日来的辛苦已经起不来身,无奈问道:“那丞相觉得该怎么做?”

        谢珖不敢惹祸上身,可以说珣王那件事后越来越圆滑。可为人臣子,不管是左右逢源还是保持中立,终究要为皇帝调和折中,他不但隔岸观火,还在火势猛烈的情况下加油添柴,昏聩蛮憨的态度妄为一国砥柱。见他含糊着又将事抛给自己,张思戚怒道:“既然如此!朕下令释放女尼,准其所奏!派人彻查山一案。至于周邰,立即释放官复原职!”

        谢珖一惊,就是齐昂和李既已也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纷纷跪下谨言,然而张思戚已是怒不可遏:“即日起!尚书省六部大司全部严查长阳之祸,涉案人等不管是何爵位一律严查不待!就是入府搜查朕也恩准!巡防总署校尉以上官员全部撤职查办,由禁军代管,谁再敢微词一字,一律就地免职!”

        “皇上?!”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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