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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二十八盛芳菲


张姮再收到张啓之的信函时,他表示嫌犯已经有了目标,让她在宫内安心养病,万事有他,不必再为这事费心忧思,对此张姮也就不在多想。待等身子稍微好转便去请安,张思戚看着她又恢复了健康,心里并未考虑其他,毕竟她身子弱生病也是常事。

        但这一次张思戚明显心有所图,不但询问了病症,还有意无意地牵扯起她的婚事;并不是直言坦诚地讲,可他时不时感慨张姮的年纪和将来,让她心里这份担忧就开始了。

        回想起之前对庐岭元氏的猜测,皇上怕是真要用她联姻元氏一族,并趁机抢夺兵权。但是张啓之的身影一出现在心头,她就拼命的想抗拒。毕竟他已经许诺她是他的妻,张姮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辜负,忙对张思戚道:“宬王叔的年纪在长河之上,怎么就让皇祖父感慨起来了呢,要说孝道有失,是长河让皇祖父担忧才是。”

        “你们都是好孩子,朕心里明白。如今朝局已稳,民心已安,皇祖父除了你们两个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而且再过十日就是你王叔的生辰,朕决定于承光殿再摆一次宴会,也当是为你的恢复庆贺一番。”张姮心里一惊,听张思戚接着说:“朕一直亏欠了你们,而且难得佳日,也该君臣同乐,你就放心回去准备,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心意已定,张姮除了接受再无他法。回宫的路上她第一次觉得无力和难过,可要拆散她和张啓之的人是皇帝她又能怎么办?倒是想写信给张啓之,可一想到他还在为正事繁忙便打消了念头;终究逃避不是办法,既然张思戚和张昱都有心要夺元氏一族的兵权,那么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张昱的生辰宴很快就到了,此次除了朝臣,长阳城内的外姓宗亲也到了,张啓之这次也在受邀之列。

        自从他那个以民治民的法子推荐给皇帝,张思戚就对他颇为侧目,毕竟他说得是正途,是对社稷有利的,所以再不像以前那样将他拒之门外。

        今日他宝冠华服,玉树临风,让很多世家小姐频频偷望,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严琦和元裳,她们一个婚约在身,一个心有所属,特别是元裳。

        原本她一门心思都在元翦身上,而他又直言不讳说过自己不喜欢柔弱的女人,更别提做妻房,所以拼了命的往他口中的女子模样靠拢,欲要做个巾帼女将,望能站在他的身边陪伴。

        可是不会做自己的人,注定是不会有好的结果。

        元翦自从去了桃李花亭就一直心不在焉,就真好像元稔说的那般,他的魂儿遗失了。有几次家人还发现他特意跑去那里,且一呆就是一天,都奇怪这桃花已谢,没什么景色可以驻足,还有什么值得他流连忘返的?

        元裳整日愁眉不展;她不能接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转瞬被别人霸占。可惜贺兰夫人现在只顾着元浺和严琦的婚事,暂时没注意这些,当她发现时,一切已无力转圜。

        随着侍监高喝皇帝驾临,张思戚在宬王的陪伴下来到承光殿赴宴,刚刚坐稳,见张姮不在正要询问,就听殿外侍监又喊道:“长河公主到——!”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身玲珑衣,身材婀娜面容极尽倾国美貌的女子,温婉贤淑的来到驾前问安:“长河为了给宬王叔准备礼物所以晚了,失礼之处,还请皇祖父和王叔见谅。”

        声音动听,好似黄莺出谷,张思戚自然满意她的举止,更满意她的着装。

        张姮今日尤为动人,金质的雕花花冠,中间镶嵌着花朵造型的点缀,蕊部更是红玉宝石,在配着左右对称的流苏发簪,秋香色的藕丝罗裳虽然依旧不那么奢华,可偏偏就是那么的精致典雅,纵然薄施脂粉,也相得益彰。

        这让张思戚深信今晚她一定可以得到元家的注意。

        张姮明白帝王的心思,可她今夜却不是为他所愿之人;她绝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她只是个诱饵,她只是单纯想女为悦己者容而已。

        她是第二次参加有张啓之的宴会,心里有说不出的紧张,所以装扮上她暗含了心思,专门挑了刻有蔷薇的首饰。

        蔷薇为我思,仪者汝可知?

        张姮像张啓之看去,对方并未过多表示,可也含情脉脉。

        如此,张姮内心足矣。

        但是,随着元翦将她认出,这一切成了另一番波折。

        “桃花仙?!”元翦话音不大,但还是叫元裳听了真切。她不可置信看着元翦,想要求得一丝否定,但现实还是残忍地打击而至。

        元翦在张姮进殿后视线就再没离开过,元裳顺着他的目光向张姮看去,虽然对方没感受到有人注视,可这不妙的势头让她在元裳心中犹如洪水猛兽,如临大敌。

        可元裳心底又保有一丝庆幸,那就是元家世代军武,绝不会要这种手脚绵软矫揉造作的媳妇,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行!

        这时张昱举杯谢过朝臣们奉上的礼物,又对张思戚道:“父皇,儿臣的生辰劳您费心,这是儿臣的不孝。特别是如此之日更劳烦各位大人,心中实在过意不去,特此美酒佳酿,儿臣也敬贺父皇万寿无疆。”

        他一杯饮尽,自然臣下都要跟风,不过他接着拿起一个金酒壶道:“魏国的江山有诸位大人护佑,是陛下得之所幸,特别是元大将军,历代为魏国守护边关,劳苦功高。本王特地以此御酒相敬,聊表臣子之睦主上之爱重,望日后天下太平,边境再无战事。”

        然后亲自为元枞和贺兰夫人斟满酒杯,如此让两人闻宠若惊。

        张思戚当然乐见这和谐的场面,不过张昱代皇上为功臣斟酒,那接下来让张姮斟酒相谢元家的公子就顺理成章了。看着宫婢递来的玉酒壶,张姮心里叹口气,强颜接过,然后恭敬地走到元稔夫妇面前逐一斟满酒杯。

        元稔夫妻也是军中相识,如今他们的儿子元埌也已经十岁,张姮看着这个和张启元同岁的孩子,感叹到底是武家出身,虎头虎脑的,就是身子骨比皇子硬朗得多,就是个头也比启元高了一大截。然后是次公子元浺,大概是未成婚的缘故,行事作风比元稔要张扬一些,不过听黄夫人的意思对这个女婿很满意,想来应该不会亏待严琦的。三公子元桵倒显得比次公子稳妥,甚至有些冷酷,张姮斟上酒也只是淡淡点头,连句话也不说。但等到了元翦就显得四兄弟中谁最活奋了,张姮还未到近前他竟迫不及待端起酒杯,然后浓眉大眼的直直盯着张姮。

        张姮不明所以,觉得他此举有些过于热情,但碍于情面还是斟好了酒。倒是元翦见张姮如此淡定有些皱眉;难道她不记得桃李花亭的事了?

        当然不记得,那时候的张姮处在与张啓之的幸福之中,眼里心里都被人占满,又怎么会有旁人呢。倒是元裳,一直死死瞪着张姮,好像要将她的脸看个通透,张姮被她注视的奇怪——她们好像并不认识。

        怀着疑惑,张姮斟满酒就坐回了席位,见她没什么害羞的表现,张思戚略有些失望,不过好歹是皇室之女,端庄贤淑就是了。

        随着歌舞起,宴席再度进入了高潮,张思戚对张姮若有所思道:“长河,元将军一门的洗尘宴你不在宫里,如今机会难得,你可不要慢待人家。”

        张姮坦然称是,不过既然他提起,也正好说道:“鉴于之前的宴席长河未参加,确实心有愧疚。不过今日除了为王叔准备礼物,长河也特别备下了另一份薄礼,已好当做元将军日后再次镇守边关的鼓励。”

        众臣一听有些奇怪,毕竟回京述职没有皇上的旨意元枞又怎好回去,张姮这话颇有点赶人走的意味,不过皇上没说他们也都当不知道。接着就见四名侍监抬着被布遮住的东西上殿,高高隆起叫人十分好奇。

        张思戚问道:“长河,你这又是搞的什么新花样?”

        张姮笑而不语,只见她撩开绸布,一副赤铜描金的披甲呈现在众人面前。众人有些吃惊,特别是元氏一门,他们是武将,所以对军备尤为关注,元枞好奇问张姮:“殿下,此甲质地好似与寻常铠甲不同,不知是什么所做。”

        张姮答道:“老将军慧眼,此甲名为棉甲,乃棉花所制。”

        元裳对此嗤之以鼻,心道就算在花俏在神气的铠甲也难抵御庐岭的严寒,要知那里最冷的时候可谓滴水成冰,守关兵将都包裹严实得很,这样一件看着薄薄的铠甲对他们来说就像纸张。心里不住嘲笑张姮的愚昧——果然是生在皇城的人,根本不知边关疾苦,惯会做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邀买人心。

        元裳正暗自窃喜,只听张姮又说:“庐岭关严寒,所以长河有感边境将士的处境,想出了这样一件棉甲相送。皇祖父知道,棉花并非魏国广泛种植,但它保暖性极佳,再加用鹅毛填塞,浸湿后拍打多余空气,再由踩踏晒干,制成薄片然后反复叠加,其厚度虽不比棉袍却能抵御冰霜。再用铜丝固定甲片,如此轻量不但防护不减,反而更为便捷。长河知道边境将士多为厚袍外加铜甲,可长此不易穿上脱下,很多将士几乎一个月才能脱一次铠甲,十分辛苦,所以就冒昧用此法一试。”(元明清时代军队棉甲解析)

        她说得很是吸引人,张思戚都忍不住凑前近看,元枞等人更甚,围着棉甲是细细研究。

        确如张姮所说,庐岭关一年有九个月差不多都是寒冷的,大部分都是内袍外甲配以防护,但行为多少受阻,可眼前这棉甲看似轻便,但比边关改良的更加结实耐用。

        元枞忍不住想试穿一下,张姮笑道:“此甲就是赠送元氏一门忠烈,老将军想穿自然可以。”

        张思戚怪道:“长河,你怎么知道庐岭关严寒的,朕好像没对你说过。”

        张姮答道:“之前皇祖父派人送来的芋葛,言明是永州特产,而此物非苦寒不愿生长,所以长河斗胆猜的。”

        众人感叹这长河公主的聪慧,姜濋更是啧啧称奇:“如此厚度看着对□□的防御力不减,而且敌人若用火攻怕也难对此甲造成伤害。陛下,棉花并非难以栽种之物,若能广泛种植,此棉甲或许可以满足所有边关将士之用。到底是殿下聪慧,想的周到啊。”

        张姮对此只是点头称是,对于姜濋,当初也有过受教之恩,对他的尊重与高令笳一致。

        未上前来的元裳看到自家父母哥哥都围着那公主送来的薄稀铠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手也不自觉的攥紧,反反复复埋怨这公主投机取巧的很,也暗自苦恼以后她该如何自处。这时候张啓之从她身旁经过,好似遗憾低声道:“此甲的宽窄看来还不适用女子,可惜,巾帼女子岂有被铠甲拒之门外的。”

        这好像不经意的一句评价,又好似开解,顿时让元裳如醍醐灌顶。

        是了,那棉甲的样式怎么看也不适合穿在女将身上,而母亲贺兰夫人也是跟着夫君上阵杀敌的女中英豪,可此甲再好她也穿不上,这岂不是说这个公主对女将有异议。

        对!一定是这样!这个长河公主一定是为了讨好元家的男子才做的表面功夫。

        元裳心里得了舒缓,不自觉向刚才路过说话的张啓之看去,投出些许感激,张啓之似有感觉,回头望去,施已微笑,顿时让元裳羞涩起来,心中感叹比起那轻浮的浪荡子,这人真叫人迷醉。

        这一切张姮并不知道,因为元翦好像是故意往她边上凑了凑,他又比张姮高了一头,自然挡住了方才一幕。

        另一边元枞已经是迫不及待,取过棉甲就往身上套,虽然他还套着衣服,可丝毫不妨碍棉甲的穿着,如此若再寒冷,也可以里面再加衣服。待他穿着好后,立即活动着往日的训练姿势,竟丝毫不受影响,而且不过一会儿,身上的热度大起,这对他来说简直大喜过望,对着皇帝跪谢道:“此物甚好,皇上,末将斗胆恳请皇上推行此甲,这实在是件好东西啊。”

        张思戚自然应允,当即就恩准下旨,而贺兰夫人也跪下道:“皇上圣明,如此龙恩浩荡,臣妇实在不知如何言谢,既然殿下以棉甲相赠,那么臣妇也回赠一礼答谢殿下。”

        说完,贺兰夫人将她的一只玉环戒指取下,然后亲手放到张姮手中。

        河罗玄武戒!元枞和四子对这戒指自是知其来历,那是贺兰夫人的陪嫁,听说还是他们的外祖母亲手戴到自己母亲指上,可如今她竟将这般贵重之物转赠她人,这样的行为就像当年元稔成亲,她亲手给长媳带上她的一对手镯。心里均是了然七八——看来贺兰夫人已经认了张姮了。

        元翦对此当然开心,看张姮还在犹豫心里本还着急。倒是张思戚对她说那是贺兰夫人的心意,张姮也就没在多想顺势戴在指上。元翦见此好似松了一口,看着张姮的眼神又加深了一层。

        元枞见此朝夫人看去,对方却只是回已点头,夫妻两人也就心照不宣了。

        外人没一个在意这种细节,毕竟他们都不知这家族的习惯。倒是元裳深受打击,她没想到前一刻还在庆幸,后一刻贺兰夫人的态度就变了,看着所有人笑容满面,尤其是元翦,真恨不得将他拉走,双眸开始泛红。

        可她还是不会放弃的,毕竟在元翦之前还有元桵不是,他也没娶亲呢,论顺序怎么也该是他迎娶公主,所以心里还是充斥希望。

        元翦,一定得是她元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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