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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俩淡了


许糯没回家,她直接飞回了江南。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不能回去住那个房子了,她也回不到从小长到大的家,也受不得风受不得雪了,不下雪的寂寞江南成了她的归处。

        她骗许橙说导员给她介绍了很好的实习机会,可以提前在前辈身边学习,这种机会难得,所以她就返回学校了。

        许橙嚷她,什么机会比过年还重要,大过年的阎王还歇两天呢,她难道比阎王还忙。她反唇相讥,说他自己在家吃猪头焖子吧,她可是建设社会主义好青年,和他不一样。

        争争吵吵,许橙最后好像也接受了她不回去的事实了。

        许糯找了一份咖啡厅的工作,找了一个可以拎包入住的短租房,准备迎来一个人的新年。

        许橙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下班。

        他语气很不爽,“来机场接我。”

        “你怎么来了?”她傻傻的问,语气是没有意识到的惊喜。

        他更不客气了,“过年啊,我一人怎么过年?”

        许糯看见许橙的时候,控制不住的瘪嘴了,抽着鼻子有点想哭。她还没来得及说两句感人的,溜须拍马的话,许橙就把书包甩给了她,“死丫头片子,没眼力见儿,我都要沉死了。”

        她一瞬间就把眼泪憋回去了。

        许橙背过来的行李,有一大半都是吃的,白石郎他妈熬的皮冻,他俩从小吃到大的烧鸡,红肠和她喜欢的面包店的新品,他甚至背来了两颗酸菜。

        知道她现在在咖啡店打工,他嗤笑了一声,“我就说嘛,什么正经医院能要你一个大一的小孩牙子,你真当我傻啊。”

        许糯嘟囔了一句,“那你也不怎么聪明。”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

        他眼角的伤淡了很多,但看着还是有些让人后怕,差一点就伤到眼睛了。他这小半年应该坚持擦了祛疤的药膏,现在只有一条细细的线,从眼角出去,直直的延长到头发里去。

        戴个眼镜应该就能挡住了,吃饭的时候许糯这么跟他提了一嘴,被他大翻了一个白眼,“那不就显得我眼睛小了?”

        这人狗屁讲究还挺多。

        两人从饭店往回走的路上,许橙忽然狠狠的揉了揉自己头发,“我憋不住了,你是不是见着韦伊了?”

        许糯愣了一下,没说话。

        “你真应该看一眼你现在脸上的表情,跟瘪茄子一样,啧啧啧。”

        “……”

        许橙嘴里一向是有些经典好词的。

        “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啊?”许橙拿着手机冲着她晃,“你一天走出两万步,我心思你跑个八百都喘,总不可能是在家拉练呢吧?又买机票从家来这儿?年关机票贵上天了,你不得心疼死,什么机会能让你花这个钱啊,当联合国秘书长都不行。”

        许糯不禁哑然失笑,原来破绽这么多啊。

        “去哪了啊?”

        许橙皱着眉,看着有点恼,这孩子长大了怎么这么难管啊。

        “去云南玩了。”

        许糯想笑一下,没控制好,估计看着跟哭一样。

        许橙张了张嘴,转头往前走,过了一会儿才像是不经意间问道:“云南好玩吗?”

        “挺好玩的。”

        “和他这一路,你吃亏了嘛?”

        许糯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吃亏。”

        许橙点了点头,“那还成,没吃亏就成。”

        “你俩分了也好,他那个精神状态,我看着也挺吓人的,只不过后来你在他家住着,我不好说什么。其实我不同意,听说他去住院我还松了口气,没想过你俩——”

        “哥,我有点难受,你别说了。”

        许糯仰了仰头,快走了几步超过许橙。

        许橙把嘴闭上了,从小打到大,她只在有事相求的时候才管他叫哥,其余时间都是许橙俩字。从小到大,她怎么哭,他都见过,被球砸到咧个大嘴嚎,没考双百蹲在凳子上默默掉眼泪,奶奶去世的时候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这次她没哭,但许橙知道,他妹是真伤心了。

        -

        许橙在这儿找了一份儿酒吧的兼职,陪着许糯过完年,一直到许糯学校马上开学才走,他也没再回家,直接去了学校。

        林好打过来电话,和许糯哭了一场,说她和贺不言分了。

        许糯安慰了好半天,但是感觉林好还是没太想开。

        韦伊根本没听她的话,还是在往她卡里汇钱,所以许糯把陆陆续续把钱转回去后,在开学前一天把那张卡注销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赌气,毕竟她一直自诩为小葛朗台的。但回来之后再看见银行发来的短信,她脑海里都是自己开的玩笑。

        他那么狠心,她硬气点又怎么了。

        拎着行李回学校,一推开寝室门,发现衡殊调也提前来了,她剪了一个短头发,染了一个靓丽的绿色,跟巴啦啦小魔仙一样。俩人收拾完内务,巴啦啦小魔仙问她,“走啊,我请你喝酒去。”

        许糯想了一下,戴上口罩跟着她走。

        酒过三巡,衡殊调用手指叩了叩桌子,指着自己的头发问许糯:“你知道我为什么染这么个头发嘛?”

        许糯有些迷糊,冲着她摇了摇头。

        “因为我被绿了,这个颜色很配我现在的状态。”衡殊调撩了撩耳侧的头发,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烟,点起来抽了一口。

        巴啦啦小魔仙今天化了一个很欧美的妆容,新做的美甲像是凶器,她吸烟的样子也很好看,一点也不粗鲁,透着点矜贵的拽劲儿。

        许糯心想,绿了她的人,肯定是傻逼。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态嘛?”

        许糯还是摇头,她现在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

        “咱就是纯纯的被爱所伤,咱就是纯纯的上当受骗,咱就是纯纯的爱情大冤种!”

        她最后那个“大冤种”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都转过来看她,但她浑然未觉,还在试图用眼神和许糯传达精神。

        “……”

        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始安慰,放在林好身上那一套说辞,说给衡殊调好像不太适用。许糯喝了一口酒,心里有些感慨,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失恋呢。

        “啧,我在这儿借酒消愁,他估计正和狂徒颠鸾倒凤不知道天地为何物呢。”衡殊调嘴角向下摆了个哭脸,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个坏了的拖拉机。

        许糯看着她嚎了一会儿,忍不住了,“衡啊,咱哭不出来就别硬哭了吧。”

        衡殊调闻言叹了一口气,“唉,哭他妈的哭不出来,喝他妈的喝不醉。”

        许糯看着她笑出了声,衡殊调身上也有一股子疯劲儿,很可爱。

        每个人对待失恋不尽相同,林好是嚎啕大哭,衡殊调是疯狂自嘲,她则是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这一整个寒假,她都装的特别好,在许橙面前绷住了,一点都没让他担心。

        可能龙舌兰喝起来实在过瘾,也可能是衡殊调挤眼泪的样子实在好笑,她松懈了几分。那些遗憾和不甘趁着这小小的空档跑了出来,盘桓在她心里,压得她沉甸甸的。

        她的声音有些醉意,她自己听着都能听出来遗憾,“殊调,我没记住那首歌的歌词,我现在也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是什么。”

        衡殊调伸手掸了掸烟灰,表情有些困惑,“什么歌啊?”

        “我男朋友给我唱的,旋律是这个。”

        许糯正了正身子,轻轻给她哼了一下。

        “我没听过这个,抱歉啊。”衡殊调凑近了些,语气有些八卦,“你也失恋了?你不会也被绿了吧?”

        许糯摆了摆手,“没被绿,我俩还是互相喜欢,但是,但,他说不用我陪着走下去了。”

        衡殊调有些惊讶,喝了一口酒,“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

        许糯想了想这句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要不然你俩为什么不在一起了,没有任何道理啊。”

        许糯眨了眨眼睛,嘴角还带着笑意,“有很多事情就是没道理的啊。”

        世人可能太夸大“爱”了,爱其实是在一起的充分不必要条件,两个人在一起不必相爱,相爱的人未必能在一起。

        不爱不行,太爱也不行。

        关于爱情,都是歪理。

        许糯有些醉了,这实在是一个太复杂的命题了。世间十万八千字,唯有情字最难解。她一个还没二字头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勘透。

        衡殊调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对,确实没有道理。”她吐了个烟圈,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姐们儿,我承认,我和我对象在一起是馋他那张脸。但和他在一起这两三年,我是真心的,我真挺喜欢他的。我第一喜欢自己,第二喜欢他。”

        “哪怕我都看见他和别的小姑娘牵手了,那小三都叫嚣到老娘头上了,但我还是挺喜欢他的。但是喜欢也不行了,咱要面子要脸。”

        衡殊调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笑得很张扬,但许糯看见她眼角有一丝水光。

        “咱得最喜欢自己是不是?”

        “家人,你说我说的对嘛?”

        许糯含着泪给她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了,她就又想哭了。衡殊调起身从对面过来,坐到了许糯旁边,伸手抱住了她,“我说的太感人了,家人,我真想哭了。”

        “不过先说好,我这是为自己哭,不是为他哭。”

        说着,她在许糯耳边嚎了起来。

        “……”

        很好,许糯眼泪被吓回去了,手忙脚乱的想抽纸给她擦。下一秒这女人抬起来头,“算了,不哭了,今天妆花的挺好看的。”

        她眼泪含在眼圈里,瞪着眼睛,不想让它落下来。

        许糯叹了一口气,把纸巾对折了两下,按在她眼角上,让纸巾把泪吸了出来。

        “许糯,要不咱俩在一起吧,你这么看着我,我感觉我要爱上你了。”

        “嗯,有没有可能是你喝多了,有点眼晕。”

        “怎么可能?我高三升学宴,我和我爸喝了两斤白的。”

        “……”

        衡殊调又干了一杯酒,冲着许糯挑了挑眉,“你也甭伤心了,他不用你陪,你陪我。我微信不少帅哥,推给你可劲儿挑,不就是搞对象嘛,咱搞谁不是搞?妈的,我一会儿就搞一个。”

        许糯沉默了,这怎么自己还给自己说生气了。

        俩人又喝了一会儿,许糯站起来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转头看着衡殊调,刚从厕所回来,什么事都没有,一脸清醒的问她这个学期的选修课准备选谁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的还是个酒蒙子。

        -

        沈知春和鲁冰花隔了两天才到,看见衡殊调的绿头发惊讶了半天,围着细看了好久。

        “你家里人不管你染头发噶?”沈知春捂着嘴问。

        衡殊调耸了耸肩,“我妈和我一起染的,她染了个红的,我俩一起走,非常哇塞。”

        几个人隔了一个寒假没见,这话开了闸就挺不住了,一直聊到后半夜,要不是因为第二天要上课,估计都收不住。

        沈知春知道衡殊调被绿了,气得不行,翻身从床上起来,骂衡殊调对象能有十分钟。不过她也不太会骂人,翻过来覆过去的就三个词,没眼光,渣男,不要脸。鲁冰花也跟着附和,这位更不会骂人了,一直嘟囔,太过分了。

        但是衡殊调很捧场,直言:“再说两句。”

        许糯躺在床上想,如果把韦伊说出去,估计他也会挨骂吧,女生的友谊向来帮亲。但是她和韦伊之间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事情,经历的事情多了,他们的关系早就复杂了。

        所以沈知春问到她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什么,撒了个谎。

        “我俩啊,就是淡了。”

        这话一说出口,许糯就意识到这个谎撒的一点也不好,让她心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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