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请托二
高总进门，热情招呼：“董事长回来了。”
“早！坐！有事啊？”张三不咸不淡道。
“昨天上海汤总来电话，说他在区政府工作时的老领导，现在离休了，今晚带老伴，闺女和外孙来我们这玩玩，滑滑雪。我摸不准，我是全包，还是礼节性吃顿饭？”
“你说呢高总？我也摸不准，是你全包呀，还是你打算让我全包，或者怎么着？”张三语气突然客气起来，面带挖苦。
“按理说，既然是汤总领导，我应该全包。不过老人离休了，况且全包费用也不小。还有我不大明白，汤总为什么不找张总，他俩关系好呀！”
“那，你问问张总？”张三建议。
“那我是自个儿找不自在，我哪敢让他花钱。”高总心里明白。
“现在跟川达业务最多的就是你，找你没毛病吧？”
“也是。不过就那点业务。。。”高总想推推不掉。
“心里明白还问我干嘛！心疼俩钱呗。你给他们一家四口住宿行程安排好，晚上吃饭我参加，你再请请张总出面。”
“至于吗？这又不是瞿总老领导，又不是家属。行了，我知道了我安排！南部长手头工作结束后，我打算派他带志军去韩国考察一周，你看行吗？”
“可以。你说了算请示啥？上海老人来，你安排专人全程陪伴，最后费用给隋姐，让她走集团行政账。”
“董事长，我就这意思哈！跟明白人说话就是不累。早上孙总找我，想把志军调到他那里去我没答应。不过我也在想，在咱进出口，没有建设工资奖金高，是不是这事要问问志军本人的态度，还有董事长你怎么想？”
“志军谢谢孙总了，他不调！就在高总这儿干，即学英语，又学操作流程。”
“这小子行！应该不答应，跟我想的一样。早上老孙跟我白乎，说建设准备成立个企划部让志军牵头，给他牛逼的，还研究上战略了。”高总高兴：“还有王喜萍，我和邱总同意接收，让她负责银行结汇或者退税。。。”
“高总，打住！你和邱总什么意思？王喜萍知道结汇知道退税吗？既然你俩同意接了，好人到底送佛上天。你让她干这份工作，不是变相撵人那是什么？要么王姐你给我养着，要么就别接，别整吃力不讨好那套！这主意绝对不是老邱的，你跟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每次到办公室我心里就突突，不是提要求，就是顺手拿点啥。王姐你给我找个轻巧的岗位，否则咱俩就掰！”张三不满意。
“不是，董事长，你这是硬塞呀。建桥人员常年国内外出差，留在家里的人身兼数职，我们怎么养着？结汇、退税与银行和税务打交道，她丈夫是市里领导，她出面难道不方便啊？在这一点上我和邱总没耍心眼！”高总解释。
“一句话，养着！银行、税务有啥需要衔接？这些年钱呀东西呀没少支出。如果实在难办，你们可以私下请她帮忙。”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总得给她一个岗位吧？合同编档轻巧，不过需要懂点英语，她能干吗？电子报关她能干吗？进口产品销售都在山东和上海，她能干吗？那我就让她天天闲着？你不怕其他同事有意见？不怕影响？”
“你不怕我有意见啊？要么接要么不接，撂个话！”张三烦墨迹。
“老孙特么王八犊子！往我这怼人还挖人！”高总怏怏离去：“我接！”
“现在我通知王姐，麻烦你今天，亲自去工会接王姐过来，然后办理岗位手续。工作不要天天讨价还价，有点大局观念。”
晚间宴请上海一家人时才知道，老俩口是汤总上次带来的刘部长父母，带着定居澳洲的小女儿和外孙来东北赏雪。
感受到张三等人的盛情款待，当着张三、张总面，老人给汤总去电话报平安。
“哎呦呦，我没想到董事长和张总亲自出马，先前我没说，就是不想打扰你们。老领导刚才嘱咐我，这趟费用一定他出，这个不要争了好嘛？”
“闲话一句，高总都包，他很踊跃呀！老人孩子在我们这你放心就好！你告诉我老领导能喝几杯？否则我和张总没深没浅，不知道咋弄？”
“二三两白酒，石库门红方一瓶。谢谢侬，你让我跟张总聊两句！”
张总拿着电话，找旮旯聊了十多分钟，回来悄悄告诉张三：“三，你记得上次跟汤总来的刘部长吗？这老头是他爹。”
“哦，是这样。细看他父子俩有点像。”张三恍然大悟。
“刚才汤总告诉我，过完节小刘去养殖场上任，我可以卖玉米了！今晚咱俩出面锦上添花呀，我来的时候还埋怨你大手大脚惯了。”张总小兴奋。
“明天让南部长陪同。不行，他这两天忙。我让司机老张陪吧。”
“小张话少，这事就让高总一手包办，为什么要便宜他？下午办理王喜萍手续，竟然跟我摔摔打打，好像是我把人塞给他的！哪天他打通宵麻将，我一定修理死他。”
“动手你报个信，免得我在场误伤友军。”张三提醒。
“这两天他和孙总比较活跃，给脸不要脸就不客气了，一锅端！通报批评，挑头的罚一千，随从五百，一桌两千五。对啊，我得告诉小南这两天休战鸟悄的，扶贫指望他呀。”
“数字吉祥哈！孙总也修理？”
“看他造化。你，你不准通风报信！现在临近放假，他们屡教不改，有时还订宵夜，以为给更夫两包烟一盘水饺就收买了？人我安排的，照样汇报。”
考虑到一家人舟车劳顿，晚八点多张三等与客人餐后话别，各自休息。
上午高总走后，张三把爱莲的邮件转发给李四，然后去他办公室。
敲门入内，张三意外，没想到要开除的周总在。
“董事长好！”周总起身，很是尴尬。
“老周你好！”张三只能回应，但不再称呼“周总”
“找我有事？”李四问道：“老周找我聊聊，要不董事长也听听？”
“你俩继续聊。给你发个邮件，抽空看看。”张三笑笑离开。
世事难料，李四和老周工作期间情同手足，没想到关键时候为了自保，老周反咬李四一口，而此时此刻，俩人又如老友般谈心。
总之能坐下谈就好，谈妥更好。
张三拽上张总，然后两人去工会办公室，王喜萍在此暂时闲赋。
王喜萍略微紧张。张总负责人事，勤勤恳恳德高望重，董事长更不能小视，多智多金手眼通天。两人一起上门，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姐，关于你的工作安排，张总谈谈我俩的想法，你看看合适否？”张三感觉到她的忐忑，首先开口安抚。
“喜萍啊，你的工作董事长关心。先前我考虑了几个岗位，比方说行政、财务、或者工会。去财务部是你提出来的，钱总监同意接，不过董事长觉得这个岗位不适合，你财务出身业务精通不假，但年龄大了我们必须考虑。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财务天天加班加点，你争强好胜累好歹，董事长如何向秘书长交代？行政、工会都归我管，去哪儿你随便挑！不过董事长觉得这两部门待遇低点又不同意。最后，他建议你去他主管的建桥，工作清闲些。大致这么个情况，董事长有什么要补充？”
“没有！王姐说说你想法。”张三提示。
王喜萍当然高兴去建桥，董事长主管的部门自然高人一等。当初她提出去财务，无非争口气而已，心里明白，做账报税比不过那些小姑娘、小媳妇麻溜。
“喜萍啊，董事长问你话那！”张总不高兴道：“建桥再挑肥拣瘦，你立马回家伺候老赵去，你家事我管不了！”
据说，市府赵副秘书长拿他老婆无计可施，这次工作安排没脸再向张总打招呼。虽然张总通过张三认识的老赵，但平时他俩走动较多。
“董事长不嫌弃，我当然愿意去建桥。”王喜萍马上表态。
“欢迎！”张三心里咬牙笑着说，上前伸出手：“成同事了嘛，机会难得，握握王姐手！收拾办公用品，一会高总来接你。”
“谢谢董事长！”王喜萍深情地说道：“你让高总十一点过来吧。”
在旁的张总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我说喜萍啊，你让高总十一点来，人家就来呀？你以为使唤高总像你家老赵？人家是领导知道嘛？你这张破嘴！”
张三心里同样膈应，于是道：“我通知高总尽快接你。”
“不急不急！”王喜萍意识到失礼了。
张三回办公室的时候，在门口碰到孙嘉年：“你怎么不进去坐？”
“小伙子在这等了有快一个小时了，我让他进来坐还不坐。”隋秘书说道。
“孙总儿子嘉年。进来，隋姐麻烦冲杯咖啡。你怎么不打我电话？”张三问。
“我没有号码。”嘉年不好意思。
“你让隋阿姨找我呀！或者找你爸。”
“我爸让我找您，让我在门口等您。”
“你爸办事去了，找我何事？说啊！”
“工作借调我爸通知我了，谢谢张叔！但去哪个部门，我爸说他搞不明白，让我问您，就是大厅和分局我选哪个？”
“你想选哪个！你爸选哪个？”
“我都行，我爸让我选大厅。”
“我跟你爸想的一样。相比分局，大厅工作应该辛苦，但嘉年你欠锻炼就需要锻炼。第二层意思，在大厅锻炼结束后，内部调岗更方便。当然这么选择，对你的英语学习有影响，不过鲁迅说过，时间，就好比海绵，只要想挤，总还是有的。”
“好，我去大厅工作。张叔，我既然来了，您能不能给我介绍安娜阿姨认识？”
“嘉年上心了，这是要拜师呀。咱俩现在过去，看看安娜阿姨在不在办公室。你刚才没看到志军吗？”
“没看到，我也没进去看。”
“走，现在去！”张三带着嘉年过去。
志军不在安娜在。
张三给两位相互介绍一番。
“我带带嘉年没问题，但论水平我不如李总。”安娜谦虚道。
“安娜你谦虚了，论教学李总绝对不如你。以后学习时间你俩定，地点嘛，我看咱阅读室就行，我有时间也充充电。”
“也好。在公司，听力、口语嘉年方便与李总、高总练习。”
“高总那？”张三问。
“出去办事，邱总在。”
“那你和嘉年聊聊，我去邱总办公室。快到中午了，嘉年你就在这吃饭，或许能碰到李总、高总，顺便认识一下。”
“好的。”
张三敲门而入。
“董事长呀！”邱总起身欢迎，房间里还有两位同事，看样子在商量工作。
“够忙的！辛苦！给我五分钟，我跟邱总商量件事就走。”张三抱歉。
“董事长你先谈，北九州合金出口，我们和邱总商量差不多了。”两人往外走，快出门时，一位转身，问道：“董事长，你的扑克，美女带的，有吧？”
“有！别声张，五分钟后去我办公室，一人一副。范部长，回国抓紧补习国语。”
“老范，你要不提就没咱俩的。”另一位像捡了宝贝，笑呵呵说道。
关于王喜萍的工作，高总撂挑子不管不问了，全由邱总安排。因此邱总建议，把王喜萍安排到南部长那儿。具体工作两方面，第一是玉米发运南方的记账工作，因为这里面有四分之一货量是没有*的，不要*是川达孔经理提出来的，自有他经营方面的考虑，对我们而言，不要*业务流程更简单些，因为有时候粮库不愿意开单据，有些差价利润他们截留了，并且我们的利润点也高些，比方说原先一吨四十元差价，没*要多出十一元左右。但没有*部分资金，往来走的都是个人银行卡，记账挺繁琐。既然王喜萍过去做过财务，他丈夫是领导，不妨把玉米发运的所有账目由她管理，体现出我们对她的充分信任。要知道每年没*部分的银行流水在六百万上下，找机会拿跑了人都找不到，过去都用我的个人卡。第二是关于雪岭村的扶贫工作，集团领导盯上南部长，现在挂名副组长，估摸很快转正，那么这一块记账工作，我准备也让王喜萍接手。第三工资，今年集团平均上浮9%，进出口上浮12%，所以在她原有工资基础上也按这个标准走。第四，新电脑不配，原有的拿过来就行，这是高总说的，我们接人就不错了。第五，高总和我建议，提拔南部长为公司副总经理。高总和我过五十了，该考虑接班人，小隋马上五十了，是不是给你换个新秘书，当然小隋没提换岗位，我看你用着还合手。
张三哈哈大笑：“我喜欢听邱总讲话！嘎巴溜脆，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第一到第四条双手双脚赞同，第五条，如果隋姐愿意伺候我，当然你私下问问她态度，我就用她！我用她得劲，小志放心！”
关于香港公司的业务监管，邱总提出些建议。先前隋姐提过一次，看来需要亲自实地了解下情况。
“那就这么定。高总有事，我下午接王喜萍。”邱总说道。
“如果现在有时间，可以接过来嘛。”
“也行！不过董事长，丑话在先，如果我安排的工作王喜萍不接，高总和我就给你退回去。都说这个官太太脾气不小难伺候，我们没工夫看谁脸色。”邱总说。
“成交！”张三起身：“五分钟早过了，估摸范部长在我那等美女。”
“一起走，我叫上小隋迎娶王喜萍。”邱总也起身。
张三回到办公室，果然看到范部长和隋秘书在热聊。
“董事长，你回来李总让我通知他。”隋姐说道。
“不用了，我去他那儿。”张三明知故问：“范部长，你的，是找我还是隋姐？”
“打击报复太快了。”范部长反应过来：“拿完东西就走！”
李四办公室。
“隋姐说，一上午你在楼里转悠。”李四开口。
“像条狗似的，早上从市府回来后，去了设计部、行政、工会、建桥，窜空跑你这一趟。没辙，王喜萍我安排到建桥了。”张三点支烟。
“年年末位淘汰年年纸上谈兵。以后人员调入，班子必须慎重，王喜萍你整进来的你接也对，周总当时也是领导推荐我们立场不坚定。刚才周总答应，三天之内一次性退还回扣款。这结果我真没想到！”
张三翻眼琢磨，这两人确实跟自个有关，不过李四的话总是难听，于是问：“周总态度变化够快呀，当真？”
“当真！上午跟我谈的诚恳。总结了过往，承认咱们待他不薄，不该得寸进尺伸手，更不该诬陷把我捎带上，非常后悔，请求我谅解。”李总道。
“那就给他三天期限，这事翻篇，邮件看了嘛？”
“邮件？哦，我忘了，没看。”李四反应过来。
“爱莲的简介。没经你同意，我把你的简历发给她了，随后她把自个的发给我。”
“三，你办事还这么粗暴直接?怎么？爱莲要我的简历？”
“没有！是广山嫂子意意思思提出来的。你俩买卖我挺看好，所以让办公室准备一份就发英国去了。广山夫人如此热心，想必已征求过爱莲的态度吧。咱哥俩别墨迹，你给我亮个态度。”
“处处不反对！不过到时候一旦一拍两散，不要彼此埋怨。这里面毕竟有吴总在，你俩虽然骂骂咧咧，但心里彼此惦挂。现在我即想处又不想处，其实挺矛盾，有过三段失败婚姻后，我恐惧，再走一趟，够一桌麻将了。现在工作这么忙，年龄往五十奔，也干不动了，不像前几年总想。”
张三呵呵笑，道：“我刚才还跟人说过，那啥哈，好比海绵，只要想有，总还是有的。一句话，你俩只要态度端正后果自负。既然你没意见，这两天我安排爱莲一家你一家到我家吃顿饭，咱们都过来人，没必要花前月下，加快进度，实惠点。”
“你这都哪儿来的一套一套！我愿意处处，不过我仨孩子，现实生活会很残酷，当个后妈很不容易。还有，这事我再跟静儿沟通一下，征得她同意，剩下两小崽都听她使唤。回家你告诉小志，这寡妇四哥看重。”
“爱莲明确表态，为你为孩子做好了牺牲准备。”张三又说。
“滚犊子！爱莲那么文静，会跟你说这话？又特么是你自个一挑子热乎？”
“对，爱莲原话确实不是这么说的。她是这么说的：三哥，我，我，我好像头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了。”
李四抬起头：“她真这么说？”
“天地良心！”张三郑重回答。
“其实我也头一次。”李四自言自语道：“她还有女儿香，好闻！”
张三怔怔地望着李四，有点疑惑：“女儿香？啥意思？你是动了口还是动了手？你不会这么快就让我这个居间人尴尬吧？”
“我闻到的，你上网查查是啥。”
张三耻笑：“吓一跳啊！就是说还没睡哈，其实我更期待你俩暗度陈仓。尽快跟静儿沟通，你说完我再说，好嘛？如果同意吃饭，最好同意，否则估摸小志会上杆子找爱莲打探，这就不礼貌了，现在跟东北娘们一个虎逼味，一点没有江南温婉，中年妇女狂躁，不好控制你清楚的啊，所以你要抓紧。我请隋姐来家帮忙准备，爱莲那边请周总夫妇作陪。”
“爱莲同意就行。”
“孙总孩子的事情我安排好了，现在与安娜在聊天，打算补习英语。”张三向李四说明一番嘉年工作的落实情况。
“真好！这样我一身轻了！”
“你下水道捅捅，估摸更年轻！”张三看表开玩笑：“快到饭点了，你看看邮件。对了，关于建安班子，关总工给我个建议，准备。。。”
“下午再说，我看看邮件。”李四忙乎登录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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