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洗澡
进门时，志军在客厅陪小爷聊天。打过招呼后，张三帮夫人准备晚饭，说帮忙无非摆摆碗筷，伺立一旁陪聊。饭菜张三一窍不通，他的家务工作主要三项：洗碗拖地板，陪儿子读书，陪老婆睡觉。
张家有君子不入厨之传统，而且自打结婚小爷搬过来一起住，更是浇灭了夫人抗争的念头。偶尔张三奉命摘个菜唔的，老爷子表情立马就严肃，军人的眼神能杀敌的。
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洗衣煮饭夫人大包大揽。
细想，其实家务分工明确，对家庭和谐意义重大。划分好各自职责，夫妻二人就少了抱怨和推诿。饭菜学会很容易，学会了不做饭菜就不容易了。
概念延伸管窥豹，现代企业管理制度的完善，均参照夫妻间家务模式发展而来，通过切身的争吵、打闹、冷战等，总结出理性的精华。小家而大家，治国而平天下，古人早就洞察到了。
门铃响，崽崽背着书包，拎着饭盒回家了。张三诧异，新闻没开始，这小子放学不都八点半吗?
“今晚没自习？”张三问夫人。
“哦，回来就没有呗。”夫人搭一句。早上崽崽跟妈妈商量，志军叔回家，他今晚可否不上自习，想放松打打游戏，理由嘛，让老妈跟班主任请假“太爷过生日。”
穿越火线志军玩得好，可以帮崽崽提升级别。
“看没晚自习给崽崽乐的，至于嘛!”张三傻笑：“爷，你重孙可怜哈！”
晚七点整，歌声响起，张三向客厅大喊：“开饭！”
他和志军喝点白酒，给老爷子倒点慧源果汁，洗澡嘛酒就免了。
崽崽狼吞虎咽，快把头埋到饭碗里。
“小志，往后你给他多带吃的，长身体长力气关口，一定管饱！”小爷看着心疼。
“知道了小爷，我多带。”夫人和气回答，侧头瞪了崽崽一眼。
崽崽不是饿，是争分夺秒想下桌。
“兄弟，能有个礼貌样不？”张三提醒他：“有点爷们样！没人跟你抢。”
崽崽不好意思抬起头，看到了老妈切齿寒光，放缓了节奏。
“崽崽惦记作业，上进那！”志军打圆场。
“写多少算多少，慢慢吃！”小爷发话。
“高总夸你一瓶酒量，今晚喝多少你随意，我就这杯。”张三示意志军多吃多喝。
“三哥，甭夸奖，一瓶也飘啊！”志军呵呵。
“喝酒别太实在，伤身体。”夫人插嘴：“三哥，告诉志军领导，别总让他陪酒。”
“我刚知道志军酒量，他藏而不露。下班路上听张哥说，志军车开的好，他挺低调。”张三往小爷碗里夹菜：“爷，你年轻那会喝个半斤八两没问题吧？”
“我那会，喝过1斤多没倒下。”小爷抿着慧源自豪道。
“志军，留点心眼，酒是啥好东西吗？别跟你三哥学！”小志提醒。
“志军年轻啊！喝酒他不露底装熊，我能帮他，现在我帮不了。”张三对夫人讲：“酒桌上，说不会喝酒没人逼你，能喝不喝就伤人，那不如喝倒下交人，这是我的酒桌原则。要么你一口不喝，要么咱喝倒下，拉几巴倒！”
“少添油加醋！有你这么当哥的吗？拼酒就不行！”夫人反驳。
“男人，酒要喝，一点不喝那是娘们。小志你不懂不要掺和。”小爷教导。
“嫂子放心，我会注意的。也是啊，年底这几天喝的，早上有时候都爬不起床来。”志军诉苦：“饭桌上都领导，我个当喽喽的，不喝不礼貌啊！咋整?”
“我们就知吃喝，什么酒桌文化！”小志不屑，又道：“我认识的一个，去年喝死了，扔下妻儿寡母的，过后还被人背后议论。”
“你嫂子提醒的对，以后找理由推推。”张三维护：“今天张哥夸你车开的好，其实我开的不错，可他从没夸过。”
“三哥，你那水平，哦，啊，还略需提高哈。”志军欲言又止。
夫人噗嗤一笑：“天哪！你三哥开车，我坐下就毛，确实不错！”
“他开车我不坐，小志你比他强。”小爷插嘴。
环视三人，张三低头扒饭。
儿子起座：“太爷，爸妈，叔，你们慢用，我写作业。”
“去吧。”夫人眨眼，挥手。
“崽崽，别累着！”小爷叮嘱。
“奋起直追了？我次奥！”张三望着背影笑。
“嫂子辛苦，这一桌子菜多麻烦，我敬你！”志军向夫人举杯示意。
“志军你客气了！你常回家，我就不用这么客套准备了。”夫人微笑：“小爷和崽崽总念叨你。”
“还有我，我也念叨你。”张三跟着举杯：“常回家看看，我和小爷借光顺便改善一下，平时比较清淡。”
“你这话没良心，小志不亏咱们嘴。”小爷骂。
“不能只盯着肉，要搭配！”小志给小爷和张三夹起蔬菜色拉。
张三给志军添酒：“志军，聊个正事。下午我和南部长谈工作。关于sh市发货，我听着好像他话里有话？”
“三哥，南部长为人耿直，从不说谁背后话。”
“不是背后议论谁，我说的是工作，好像sh市发货他不想干。”
“这事我知道点，每月车皮是我去车站货运处排计划。怎么了？”志军问。
“当初，这项工作我让你四哥做，没几天他委托给高总，现在高总转给南部长。今天南部长也想转手，这里面像有问题？”张三说出疑问。
“三哥，你猜对了，有啊！一次我听到高总埋怨，什么只涨胡子不涨钱，什么孔经理不是个玩意，那姓孔就是sh川达的什么经理。”志军喝口酒：“嫂子给我小碗饭，酒，到此为止不贪杯。”
“涨胡子不涨钱，什么意思？”
“这话是他跟集团财务部对账时讲的，好像这买卖不赚钱，当时请示完工作我就出来了，简单讲，反正sh这买卖高总老特么不高兴。”
“多久的事？”
“大半年了，南部长接手热情也不高，唉声叹气嘛。”
“都推来推去啥意思？”张三自言自语。
“你哥俩快点吃，小爷回房了，聊过头他可耍赖不洗澡了。”夫人催促。
张三又问了些情况。
“三哥，明摆着谁都不想做，那就别干了呗！嫂子再给我来点米饭，菜好吃！”志军喊。
“sh市供货三年了，后来没怎么过问，一问吞吞吐吐，妈的奇怪啊，怎么好事都不愿意干？里面有说道得挖挖！志军，下周你若没事，我给你安排个出国差事，了你心愿。”
“真的？这，这，幸福太突然，没心理准备啊！嫂子，哎，嫂子你听到了吧，出国，还有置装费耶！”志军撂下碗筷搓搓手。
“常回家，你三哥才能想起你，其实派谁去不是去啊！”小志跟着高兴。
崽崽窜出来，到餐厅露把脸：“志叔，我作业快写完了。”
“写完了再看看物理和英语，你跟志叔打啥招呼，学习爸负责！”张三拍拍崽崽脑门：“回书房，到时候叫我。”
临走，崽崽与志军对个眼色。
“志军，你去香港帮我带个东西，走时嫂子告诉你。”夫人以为去香港。
“香港？回归了不是出国。志军，我准备派你去cx。你这长相这么出彩，也不用置装了。”张三说道。
“去哪儿？my god！这是发配啊！嫂子，你甭指望我捎带什么了，我出国的时候烦请你给我准备口粮。”志军装出痛苦状，“嫂子，再给我来碗米饭，去那儿储备点脂肪。我说三哥，这是不是打击报复?我可没得罪您啊！”
“怎么说话？我可是一直高看你。”张三推桌：“我吃饱了。”
“三哥，志军自家兄弟，你给人家留个好念性好不好?头一次出国打发到那儿，脑子进水了吧？志军你就不去，我看他能把你咋样？”小志不乐意。
“是啊，志军，你不服从命令，你看我能把你咋样？”张三回顶一句：“这是工作。我还告诉你，这项工作我看的比建民所有业务重要。出国机会多得是，完事我还给你出国机会，去哪自己挑。”
“高总推荐我了？”志军问。
“不是他。近期要出口玉米，需要个精干人员两头跑。下班回家路上，我拿不定主意，你张哥提醒我你行。”
“天～啊，张哥真够朋友！”志军端着米饭说。
“张哥夸你聪明，车技又好。出口是汽运，路上你留心路况，车况，进出关情况。”
“是工作就没得说！非洲索马里我也去！”志军表态：“嫂子，我念你的好！我就是开玩笑，你以为我不想去吗？走走见世面，比窝在家里强。”
“这么年轻有觉悟，绝对有发展。”张三表扬。
“大材小用！三哥，如果我工作干的好，咱举贤不避亲成吗？嫂子我说的对吧?”
小志马上接话，眉毛一扬：“志军哪点都不差！建桥业务谈不上专业，比得上我们预算决算？给机会谁都能干好。”
志军叩首：“谢嫂子美言！”
“这不是机会吗？甭挑食，甭讲条件!苦心志劳心骨是过程，年轻人就要历练，我就是这么秃噜翻张过来的。工作事你甭掺和，出口这买卖还是师兄委托的。志军这两年住我的吃我的，还少照顾他了？”张三故意挖苦。
“三，三哥，现在我这碗饭吃还是不吃？”志军端着饭碗示意。
“张三，你嘴太损，志军不来天天念叨，来了挤兑人家。你俩立马吃完洗澡去！”
“小子你听着，出口玉米是大事，马虎不得！”他加重语气：“你办妥了，春节去澳洲度假，带上那个初中女同学我报销。”
“那我带两个出国。”志军开玩笑。
“两人可别打起来。”小志高兴道。
“你掂量掂量身板，能不能走回来。”张三起身：“洗澡！”
“崽崽写完作业，我带他打会游戏，跟你先知会一声。”志军起身道。
“哦，时间你把控，别太晚。”
水温40度，换洗用品已备好，三人光条条挤在大卫生间里，俩年轻的把老的搀进浴缸，让老爷子泡泡，舒舒筋骨。
“再热点，泡着不解乏。”小爷嘟囔：“年轻那会，热气腾腾都5-60度！”
“爷，水温是按医生指示设定的，你不年轻，快过百了。”
“大夫懂个屁！要么热点，要么搓吧搓吧我出去！”老爷子不高兴，要爬出来。
“别动啊，滑！听话！现在给你加热好吧！你泡着等一小会，我和志军冲下澡，我俩快，然后给你搓，成吗？”
“先给小爷搓吧。”志军说。
“泡着吧，洗回澡，做思想工作不容易。”张三小声道。
卫生间被推开，崽崽探头进来。
“去楼上卫生间，没看忙着嘛！”张三示意出去。
“哦，志叔，我作业写完了！”崽崽眨眼。
“好哇，出去吧！”志军应付一句。
把门带上，崽崽脑袋不见了。
张三摇摇头，难怪这小子贼眉鼠眼，原来有计划。
俩人先弄自己的，冲冲完事。
“小爷，爷！你不能睡，这就给你搓搓啊！”志军一直盯着小爷，他开始犯困了。
小爷睁眼缓过劲来：“地方憋屈，没澡堂子样！我五六岁那会，就跟我爹去澡堂子，那会奉天就有了，还带吃喝弹唱修脚的。”
“现在洗浴中心可比你那会强，服务项目多，有的你不都体验过了嘛！想去，春暖花开带你去，冬天不折腾。”张三应和。
“那地方花钱多，不是澡堂子！打后你少去。”小爷不屑：“容易把持不住，喝酒走不动道更完！”
“爷你放心，我以后少去。”张三笑着对志军说。
“小三，你说到点上了！小时候大娘和我娘，让我们孩子跟我爹去澡堂子，就是让我们盯紧不离身。不过盯着也没用！我们跳进池子撒欢，哪顾得上他呀。”小爷说。
“小爷，旧社会有钱人都三妻四妾吧？”志军问。
“那会大户都这样，没几房的少见，那没面子。行了，胡扯六拉的事你俩少问，说这玩意眼睛瞪的像电灯泡子！”小爷瞪他俩，又道：“我考考你俩玩应，洗澡两字单个论，啥意思知道不？”
“三哥，那咱家是几房？大房啊？”志军问张三。
“二房嘛，我太奶是二奶，瞧你问这几巴问题！”
“你俩说啥哪？”耳背的小爷问。
“啥单个论，是指分开的字意吧？”张三给小爷搓背：“你这考题，我还真不知道。”
“我更没琢磨过。爷，我学的国际关系，研究世界大事。”志军搓他的手臂。
“洗澡这词，洗是洗手，澡是洗脚，合起来就是洗手脚，我们说手脚干净，就是从这词儿来的，懂吗？每次洗澡，要想想怎么做人?现在不大重视古文。”小爷小得意：“还有，洗澡咱中国人发明的，澡堂子也是我们最早盖的，隋唐李世民那会就有。”
“哦，对呀，小爷！杨贵妃出浴嘛！她和皇上洗远洋浴。怪不得呀，现在大伙都去洗澡桑拿，敢情是为了干干净净，是吧爷？”张三借题发挥。
“滚犊子！扯扯就跑题，就这套玩意！”小爷大骂：“背搓得生疼，你扒皮呀！”
张三住手：“我该死啊！我轻点！刚才忧国忧民走神了，爷你息怒！”
“你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多大人了还没正经！”小爷疼的，把张三他爹也搭上。
“小爷，我今儿从您这学到不少知识，古文过后我该补补。”志军转移话题安抚。
张三认认真真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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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这词儿懂吗？还是洗澡意思。”小爷又发话。
“当然是洗澡，沐浴是文学语言，文绉绉，一个意思哈！”张三应和。
“啥?哦，但洗的零件不一样。沐是洗头，浴是洗身。”小爷得意。
“是吗？有这说道？长见识！”志军笑道，俩人立起大拇指：“博学！佩服！”
“我们那会，高小毕业的就算读书人了。”小爷自豪。
志军立马溜须：“那你军校毕业，相当于现在博士呗！”
“这，这我不清楚啊，咋算呢?”小爷想了想回答。
打泡沫花洒冲一遍，洗澡或沐浴结束。
给小爷换套内衣，陪他抽支烟，安顿他入睡。
志军辅导崽崽英语ing时态和阅读。
张三帮助夫人整理浴室，顺带拖地板。
入睡前，他脑海里思考出口业务细节，力求无遗漏，张剑的信任总让他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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