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时死和那时死
随着一声暴喝，一把雨伞冲天而起，吴道仿佛化作了一道流星，向着黑衣人射了出去。
两边的黑衣人显然被这种可怕的气势镇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一人被一拳砸在鼻梁上，打飞了出去。
常年混迹在死人堆里的老瓢把子和这些后生仔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仅凭这股不要命的气势，就已经惊得对手们纷纷后退了。
一个黑衣人见大家都在后退，大骂一声：“我操尼玛。”便提着铁棍猛冲上来，举棒便朝着吴道的脑袋砸去。
吴道见状冷哼一声，不退反进，一个垫步直接插到黑衣人身前，侧身弯腰，双手呈十字斜在胸前，猛然发力去挡对方用铁棒的胳膊。
那黑衣人直觉眼前一黑，还没看明白吴道的动作，就觉自己持棒的胳膊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力气先泄了三分，待反应过来，手中的铁棒已经擦着吴道的身子划了了下去。
吴道并没有给对手第二次攻击的机会，左肩狠狠的撞击对方怀里，将对方撞退半步，接着五指成刀，直刺对方的喉咙。
全程不到三秒钟，那黑衣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吴道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铁棍，冷声喝道：“还有谁？”
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拳拳到肉的快感了？
是从自己扫平了杭城黑道后吗？
还是从自己统一了整个吴越地区的倒斗界？
吴道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自己这一生从未败给过任何人。
“咱们人多，怕个球啊？”一个持棒的黑衣人对身边后退的几个黑衣人喊到，“就算咱们一人一棍子，这家伙也扛不住。”
“对，怕球啊，我不信他能一挑二十。”
“兄弟们，上啊。”
“对，上啊，弄死他。”
几个黑衣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举起手中铁棍一起向着吴道冲了过去。
吴道冷笑，很想问问幕后之人，是不是觉得他老了，拿不动刀了。
只可惜，眼前的场景似乎不允许。
吴道只是心念微动，第一个黑衣人便已经冲到了吴道身前。
吴道双手紧握铁棒，将其横在身前，以迅雷之势侧身抬手，接下第一个冲来的黑衣人的攻击，然后整个人往前半步，手中铁棒当头棒喝，其势几乎将面前的雨幕撕裂开来，一股猩红的血液瞬间从对方的头上迸发而出。
见一击得手，吴道并未停下，以棍做剑，猛地斜刺出去，直接捅在第二个冲到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的肋下，黑衣人的速度本就很快，强大的冲击力几乎将黑衣人顶飞出去，肋下传来的痛楚让他本能的用手去捂，就在这一瞬之间，吴道抬手，一棍横扫，直接扫在了对方的脸上，将对方打飞出去。
紧接着，又有一道寒光从吴道左前方劈来。
“太慢了。”
吴道怒喝，整个人侧身躲避，同时抬手，手中铁棒直接砸向对方天灵盖。
“咔嚓”！
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从吴道左肩传来，吴道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左肩，一阵钻心的剧痛紧随而至，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没躲开？
怎么可能没躲开？
吴道有些慌了。
拳击，泰拳，空手道，甚至是国术...
软兵，短兵，长兵，甚至是枪械...
哪一样不是吴道以命相博练出来的，自己怎么可能会被这些连刀都不敢拿，只配拿铁棒和自己厮杀的狗杂种如此轻易的击败。
“去死吧。”
见曾经不可一世的吴道如今却被一个自己人打伤，更多的黑衣人提着铁棒围了上来。
“砰”！
一道鲜血从吴道的头顶流了下来，染红了他半张脸。
又没躲开？
「渐冻症一般表现为进行性加重的骨骼肌无力，萎缩等...意思是，您以后可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瘫痪。」
那个穿着白大褂，带着黑框眼镜的医生似乎就站在了吴道的面前，正一脸嘲弄的看着自己。
吴道记得，他曾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肌无力而将对方打了个半死。
“开什么玩笑，我堂堂道爷，怎么可能死在你们这帮狗日的手上。”
吴道整个人宛若化身厉鬼一般，提棍直接将冲到自己面前的一个黑衣人砸翻。
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刚打倒一个，又有几个围了上来，如注的雨滴连同棍棒直接倾泻在吴道身上，瞬间将他淹没。
“逃跑吧。”
突然一个声音在吴道的脑海中浮现。
“逃？往哪逃？”
“随便找一个地方，跑吧，再打下去，你会被打死的。”
“会被打死吗？呵呵，那正合我意。”
吴道手持铁棍，使尽全身的力量将前面几个压着他打的人顶翻出去，终于为自己找出一点活动的空间。
这种群殴械斗不讲什么战法，乱拳打死老师傅，吴道一身的击技完全成了摆设，唯一能成为他制胜法宝的，就是他那一身向死而生的勇气。
“你不怕死吗？”
“怕...谁不怕死，但此时死，和那时死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照片中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老头，吴道眼中锋芒更胜，直接抬手，用胳膊挡住黑衣人砸来的铁棍，接着反手一棍，将对方的脑浆砸了出来。
“说的好，好一个此时死和那时死有什么区别，不愧是我穷奇看中的家伙...你要是在这里死了，我应该也会很为难吧，不如我就破例一次，将我的力量借给你。”
那声音说完，吴道发现整个世界仿佛变了一个样子，原本五颜六色的世界除了殷红的鲜血，只剩下如泼墨般的黑白色。
面前黑衣人的动作像是被慢放了一倍一般，显得有些滑稽和诡异。
除了胸口处传来的莫名心悸感，其他的伤痛似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早已被铁棍打断的左手不知为何，此时也能运动自如了。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吴道只觉得现在除了杀戮，没有任何事情能抑制住那股奇怪的心悸。
这种感觉持续了多久，吴道不知道，他只知道，当全身的痛楚再次回归时，白堤之上，只站着他一人。
满地的血水被雨水冲刷进湖里，又顺着湖水飘散开来，形成了一朵诡异的血色花瓣。
......
逼仄潮湿的小巷内，一股奇异的腥风正不断的从巷子口吹进来，男人鼻翼略动，仿佛嗅到了隐藏在空气中的死亡的味道。
犹如老鹰般硕大的乌鸦不停的在空中盘旋，似乎是在等待新鲜的食物。
体型巨大如小猫般的老鼠仿佛完全不惧怕男人一般，在巷子中的垃圾桶之间肆意的游走，寻找食物。
巷子口，一只背上长有黑纹双翼的猛虎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巷子里的男人。
男人手持尖刀，毫不畏惧的与那怪物对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一人一兽就那么盯着对方，仿佛是要用彼此眼中杀意将对方千刀万剐。
“当啷”。
一只老鼠翻找垃圾桶时，不小心把垃圾桶打翻，铁皮桶撞击在小巷的青石路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怪音。
男人偏头，就见一只毛发漆黑，犹如小狗那么大的黑色不明生物从垃圾桶里窜了出来，直接一口咬掉了刚刚那只翻找垃圾桶的老鼠的脑袋。
就在男人观察这诡异一幕的瞬间，巷子口的怪物突然动了。
只见它前冲两步，后腿和翅膀同时发力，整个兽身凌空而起，如一只利箭一般射向男人。
男人目光一凝，一身肃杀之气爆裂开来，整个人向后倒去，贴着怪物的下颚躲过了怪物的攻击之势，接着以一个及其诡异的姿势扭腰，提刀而出，向着刚刚落地的怪物扑了上去。
“噗”。
伴随着血肉爆开的声音，一道腥臭的黑色血柱从怪物脖子喷射而出，本该是头颅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男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提刀，另一只手提着兽头，宛若杀神一般。
......
原来是梦啊。
吴道睁开眼睛，看着四周雪白的墙壁。
浓郁的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你终于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了吴道的耳朵里。
“我还活着？”
吴道诧异，似乎对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是我救了你。”
声音再次响起，同时声音的主人也终于出现在吴道的面前。
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看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一张娃娃脸上挂着纯洁无暇的眼神，身穿一件白大褂，看上去像是个医生。
只是...此刻年轻人的嘴边满是鲜血，似乎是刚吃完什么活物一般，让人看着胆寒。
“这是哪？”
吴道想强撑着起身，结果全身上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自己每一颗细胞都坏了一样，疼的他龇牙咧嘴。
“这是哪不重要，”年轻人抬起袖子胡乱的在嘴上擦了一下，原本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的脸此时更加诡谲可怖，“你放心，他们短时间内很难找到你。”
吴道微微颔首，又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有些不甘心一般，再次全身用力，终于将自己撑着坐了起来。
“疼疼疼疼...呼...”吴道咬紧牙关，长舒了两口气之后，才继续问道：“说吧，你要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年轻人明显被问懵了，不解的看着吴道。
“绑票吗，不图命当然是图财，你说个数吧。”
“呃...你是不是误会了。”年轻人一脸尴尬，“我不是绑匪，你也没被绑票。”
“咱俩素不相识的，那你为什么要救我？”这次换吴道不解了。
“忘做自我介绍了，你可以叫我穷奇，这次找到你，是希望你能做我的神愿赛代理人。”
年轻人伸出手，和吴道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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