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言为定
“黄粱一梦二十年，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
老男人的声音通过耳机，直接传进了唐雨柔的耳朵里。那是她第一次听这首《牡丹亭外》，被吴道安利的。
若不是吴道喜欢，她估计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听这么具有年代感的歌。
可当那个台北老男人操着浓重的口音唱出这句歌词时，却莫名的戳中了唐雨柔心中的某个点。
陈升这个人一抒情就是大浪淘沙，弄得人沉默。
刘若英的歌也是。
两人的歌仿佛是向你道尽了世间的千般苦，然后两手一摊，告诉你：“我也没什么办法。”
回到自己在这座城市的住处，一夜未眠的唐雨柔睡眼朦胧的掏出钥匙，开打了房门，却在看到屋内端坐的肥胖男人之后，瞬间清醒。
“你昨晚没在家，去哪了？”
男人没并没有回头，目光仍然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视节目，声音低沉而浑厚。
“同学过生日，去同学家了。”
唐雨柔随口编了个借口，转身进屋，坐到了男人的身边。
“哪个同学？”
男人缓缓偏头，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在唐雨柔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从她的身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惜，唐雨柔的演技毫无破绽。
“就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你见过的，你不是说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吗，所以我才想和她搞好关系，看看能不能帮你拿下。”
没从对方身上找到破绽，这让男人有些恼火，直接伸手掐住唐雨柔的脖子，一脸阴翳的开口说道：“唐雨柔，我劝你最好别忘了，是谁让你奶奶住进全杭城最好的医院，是谁让你奶奶走的那么安详，又是谁给你安排进了杭城大学。”
“是...吴总您。”唐雨柔一张小脸因为窒息而通红，双手却始终垂在身侧，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贱人，知道就好。”似乎也发觉到唐雨柔快被自己掐死了，男人猛地一用力，将唐雨柔整个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到了一旁的实木茶几上个。
“啊...”唐雨柔惨叫一声，险些昏厥。
听到对方的惨叫，肥胖男子终于心满意足般的露出微笑，抄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口走去。
临走时，还低声骂了一句，“妈的，耽误了老子的性致。”
再他看不见的地方，唐雨柔趴在茶几上，渗着血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露出了一个讥讽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笑话般的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
从昊山到吴道的住处并不是很远，和唐雨柔分别后，吴道也不急着回去，而是随便找了个小吃摊，吃了个早饭，这才慢慢悠悠的往家里晃去。
回到小区时，已经快到中午了，从熟悉的楼门洞钻入，上了几层楼，又从兜里掏出了熟悉的钥匙，却在吴道抬眼的一瞬间愣在原地。
一个身穿红色运动服的少女正抱膝蹲坐在他的房门口，额头靠着膝盖，埋得很低，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雷婷？”吴道有点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声，不知道这丫头突然跑来找自己是什么意思。
少女明显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抬起头的一瞬间，吴道发现对方脸上似乎有什么晶莹闪过，一闪而逝。
“贱人，你大爷的！”
见到来人正是自己等了一上午的男人，雷婷怒火中烧，整个人如猎豹一般直接暴起，只一瞬间便来到了吴道的面前，右手并指为刀，直奔吴道的腋下。
这一击实在太过鲁莽，若是以前的吴道，定会侧身闪避，然后直接一击直拳直取对方面门，然而在那该死的迟缓状态下，他实在不敢冒险，只能抬臂格挡。
“喂，你干嘛？”
双方一交手，吴道便能感觉到，对方似乎是下了狠手，完全没有留余力的意思，这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见一击未中，雷婷迅速拉开距离，又转掌为拳，一个垫步贴向吴道，左拳如枪一般直刺吴道眉心。
“我要杀了你。”雷婷恶狠狠的说道。
有了防备，雷婷的攻击便很难再对吴道造成威胁了，吴道只是一个侧身，便躲开了迎面而来的直拳，“喂先说好啊，抓贼看赃，抓奸看双，你无凭无据，凭什么...等等，咱俩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没必要干扰我的私生活啊。”
“谁要管你的私生活。”
老式居民楼的楼道很狭窄，此时两人几乎已经脸贴着脸了，雷婷怒喝一声，直接提跨前顶，本着吴道最致命的地方而去。
“我靠。”吴道吓得脸都白了，急忙缩臀后撤，这才勉强躲过，心中的怒意也起了几分，对雷婷喊道：“说什么都不听了是吧，那你可别怪我了。”
说着，左手向前去抱雷婷刺出的大腿，脚下步伐变化，直接来到了雷婷的身侧，右手去揽对方的腰。
这动作很像是华尔兹里谢幕的动作，若是让旁人看到，只怕还以为这是一对情侣在楼道里跳舞呢。
然而没人能看得到。
因为就在下一瞬间，吴道左手猛地上台，右脚横扫雷婷的左腿，直接将雷婷摔在地上。
“差不多得了啊，我没招你没惹你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看着躺在地上的雷婷，吴道缓缓的起身。
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吴道的对手，但当自己再次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打败时，雷婷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说，威廉康达是不是被你杀了？”
对方话音一出，吴道明显是一惊，急忙四下张望一番，见楼道里只有他和雷婷，这才对雷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开了房门。
坐在沙发上，雷婷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吴道。
吴道被盯烦了，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问这个干吗？”
“你别管这个，我就问你，他是不是你弄死的。”
“是是是。”吴道如捣蒜一般的点了点头，对这个疯婆子实在是有些无语。
“你为什么要杀他？”见对方承认，雷婷眼中竟然泛起泪光，晶莹剔透的泪珠几乎就要滴下来了。
“不是我为什么要杀他，是你岳...是天爷要我杀他的，等等...你好像很关心他啊，我靠，你可别告诉我，他是你的老相好啊。”
突然，一段很狗血的剧情在吴道的脑海中渐渐成型，一旦发散出去，便一发不可收拾。
莫非...
“呸，老相好个屁，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雷婷对着吴道啐了一口，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你干嘛整的像和我有杀夫之仇似的？”
“他是地下拳台的卫冕冠军，只要我打败他，就能向世人证明，国术并不是花架子，现在倒好，他死了，我还怎么证明啊？”
“就为这个？”吴道无语，“想证明这事还不简单，你再去地下拳台拿个三十三连胜，现在他不在了，以你的实力很有可能是下个冠军啊，你这应该谢我才对啊。”
“贱人，你懂什么，现在就算是我拿到了冠军，也会有杠精说我是因为威廉不在了，所以才拿的冠军，大家依然不信我能打过威廉，同样也不会相信国术真的能打。”说着，雷婷又是一脸愠怒的盯着吴道，“就怪你，我的梦想这辈子都完成不了了。”
呃...听了对方的话，吴道嘴角不自觉的抽搐起来，他很想问问雷婷，“你的梦想是不是有点太小了，就你这样，梁天还怎么把自己的家业交给你。”
然而，最终吴道还是放弃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哎...其实吧，这事我一直想和你谈谈，但是你也忙，我也忙，始终就没碰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叹了口气，吴道幽幽的说道，“趁着今天有时间，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总说要将国术发扬光大，可你想没想过，别人为什么要学习国术？”
雷婷仰头，一脸坚毅的说道：“我当然有想过，首先来说，国术乃是咱们华夏的瑰宝，需要有人传承，其次，学习国术能够强身健体，防身自卫...”
吴道拜了拜手，打断了雷婷的回答，“我没问你这个，这样吧，我换个问法，什么是拳脚？什么又是国术？”
“不知道...”雷婷摇了摇头，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见对方回答不上来，吴道自问自答道：“拳脚乃凶器，国术乃杀人之术，无论用多么美妙的词语来掩饰，这始终是事实，目前流传下来的武术拳法共有四十六节计七十五种，器械也有二十七节，这么多的武术门派建立时的理由无一例外，都是为了杀敌。
当然，我不是劝你去学习我的那些杀伐之道，更不是劝你放弃国术，我只是想告诉，术业有专攻，想倚靠国术在擂台上取得成绩，就不能只钻研国术而轻视了现代格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国术和现代格斗术相结合，以彼之长，补己之短。”
“你说的倒是轻巧，长篇大论我也会说。”雷婷嘟着嘴，似乎对吴道所说的东西满是不屑。
“哎，这样吧，我答应你，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我陪你好好的打一场。”
“一言为定。”雷婷伸出小拇指，一脸期待的看着吴道。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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