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空心（二）续

我的生命里曾有个顶顶重要的朋友。

        今晚，就在此刻，我却决定和她告别。

        我的这个朋友，有个顶顶好听的名字，——冬凌凌。

        我与她的相识，始于百度贴吧的一个剑三（剑侠情缘三）的养老帮会的帖子。

        那会我刚刚结束我的第一个剑三号的情殇，迫不及待需要一个安静地方疗愈心上的伤口，于是一看见帖子说的是个安静的养老帮会，就迫不及待的加了帖主。

        煎熬的等了半天后，对方回加，然后告知了区服和游戏昵称。

        我们相约在万花谷花海的npc浪凌飞那里见面。

        我飞快地建好我的人妖小和尚正太号，早早来到目的地等着。

        然后我等来一个同样体型是个正太的小丐帮号，头顶上戴一草帽，草帽再上方写着冬凌两个字。

        简单的聊过之后，我知道她也是个妹子，和我同年。

        于是从这一刻起我开启了冬凌凌这个此后7年再未变过的称呼。

        也是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冬凌是一种中药材。

        我玩剑三，只会做两件事，在花海陪浪凌飞npc打坐和吹笛子，以及在帮会领地钓鱼。

        以前都是我一个人，现在终于多了一个陪我的人。

        我特别地高兴。

        可是慢慢地我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我发现冬凌凌有一个叫雪霁的好友，只要那个人一出现，她就不会再注意到我。

        雪霁的声音我在y-y听过，是一个很御姐音的女孩子，她和冬凌凌相识超过6年了。

        难道是因为刚认识的人友谊，比不过她们的经年累月的默契吗？

        我伤心之余，也决定慢慢退出她们的世界。

        可能是我的动作太明显了，于是有天冬凌凌和雪霁，一起出现在了我面前：

        「素素，我们是情侣关系，现实生活里那种情侣！」

        我蒙了一会之后，终于在她们的灌输下，明白了什么叫百合，拉拉！

        然后也终于明白了她们之间那种怪异的氛围是什么了。

        于是我迅速恢复了和冬凌凌的哥俩好的架势，照旧半夜一起吃零食，一起嚎歌，唱盛夏的果实。

        不过，从那天起，我多了一个习惯，开着一个叫（时光已走远）的小号，去各个新服溜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愿意为我而停留，就像雪霁为冬凌凌那样。

        可惜，逛了无数个区服之后，我不得不承认，缘分这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于是，我对剑三渐渐失望，登录的少了，只在y-y和冬凌凌泡着玩耍。

        期间，我为冬凌凌和雪霁，写了一本同人的百合小说叫《因为是你》。

        不过冬凌凌说那篇小说写的并不像她和雪霁的故事。

        她一说我就明白了。

        可能，我写的时候融进去太多自己对感情的幻想，所以只能算是借用了她和雪霁人设的属于我的故事。

        那以后，我连y-y都很少去了，只除了一个我和冬凌凌都喜欢的声优开歌会，我会去叫冬凌凌一起听听外，几乎很少和她碰面了。

        再然后我去玩配音，14年底初遇了我的丈夫（那多时候只以为是一个路人），偶尔把我觉得配得好的剧本录音发给冬凌凌听。

        再然后，15年的某一天，冬凌凌告诉我她和雪霁分手了，现在在她妈妈那里，而且马上就要去往韩国，不再回国。

        我当时震惊得话筒掉了都不知道。

        毕竟，那是冬凌凌和雪霁啊！

        那是我听着她们的故事，伴着我度过最抑郁的两年的我认为最美最纯洁的爱情啊！

        （是为了什么呢？）我轻声问她。

        （还能为了什么，最狗血的劈腿呗！）她故意洒脱地说。

        （我不明白。）我摇头。

        （有什么不明白的，人性如此而已。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所以我才会偶尔偷偷攒些钱，为我以后做打算，可惜……还是被甩得太突然了！）她有些恨恨地说。

        我震惊得无言以对。

        她又接着说：（不过，我也不恨她，相反，我很感激她，毕竟我有这个病，不但干不了活，还得定期吃药，她虽然工资可以，但是她的性向瞒着父母，所以不但要单独给我租房，还要定期给我生活费，药费，看病费，所以，能拖到现在，我真的很感激她！）

        （那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我心里一团乱麻，只能这样问道。

        （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我爸爸在韩国，真到了山穷水尽那一步，他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那一路顺风！还有，照顾好自己！）我祝福道。

        （恩情，我会的！）她答应道。

        然而她终于没有做到照顾好自己。

        6年后的今天，她已经重度抑郁到，不接我的语音不接视频，连我精心录制的视频也没有能量和兴趣去点开看。

        我无力至极。

        痛哭了一个晚上后。

        决意，不再给她发任何信息。

        然而却在第二天清晨发现，她将我拉入了一个只有5个人的游戏群。

        除去我和她，另外的三个人分别叫逐风，魔法师和苍耳！

        逐风是一个20岁左右的大学刚刚开始不久的外向女孩子。

        魔法师是一个24岁左右，个性直接，玩世不恭的女孩子。

        苍耳是一个头像异常乖顺的22岁的男孩子。

        刚开始我本以为这是个普通的游戏群，加上她们说的游戏术语我不懂，于是不打算冒泡。

        后来才发现，逐风应该是喜欢冬凌凌，把她当女王一样的呵护和照顾。

        魔法师说是玩游戏，其实更像是对冬凌凌和逐风的发展感兴趣而在观察她们。

        而苍耳，这个男孩，更像是一个人生的迷茫者，见识过某种黑暗的东西，为之打败，暂时的被冬凌凌展现的黑暗的强势的一面吸引，而被迫呆在这里。

        我的出现，除了刚开始的瞬间，有引起一点涟漪外，再没有对这个群产生任何影响。

        有一瞬间，我明悟道：「有些人其实一开始就不是和你一个世界的人，哪怕你苦苦纠缠着，手心紧紧抓着你自以为的你和她的联系的那把沙不放手，它们也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得一干二净了。」

        ——冬凌凌，一开始就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个事实，我一开始就知道。

        从我和她认识一个月，我跟她描述我理想中的爱情应该有的模样的时候，她冷不丁地打断我说：（现在哪还会有人在意你的内心和灵魂是什么样子啊？谁不是工作上班累成狗，你还指望有个人透过你不修边幅的外表，和你维持几年谈谈心说说哲学历史的网恋，还要顺便关心你的喜怒哀乐，最后还得感受灵魂颜色如何？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可笑吗？你醒醒吧，做人不要太不食人间烟火了！）这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可是，我最辛苦的那段时间，是她和雪霁的爱情带领我走出来深渊，对我来说，她和雪霁，就像是雏鸟的我的爸爸妈妈一样。

        孩子，应该是不能主动斩断和父母的联系的吧？

        我一直这么认为。

        所以我和她的联系，一直保持至今。

        期间我无数次被她攻击得遍体鳞伤，甚至不得不建新的q～q，来缓解看见她的头像带给我的恐惧。

        哪怕是这样，我也一直想把这份联系维持下去。

        可是今晚，我忽然明白，即使我和她在一个群，即使她会在群里我，撒娇说逐风欺负她，喊我出来主持公道，但我终于明白，她的心，现在已经空了。

        「要么暴富，要么死！」这是她现在挂在嘴边的话。

        邀请她回国和我一起生活，已经被拒绝4次以后，我也不再有勇气提第五次。

        为什么曾经给我带来过希望的我的妈妈一样的女孩子，会是一个不善良的人呢？

        为什么我会和这样一个人纠缠这么多年呢？

        如果当年我遇到的是一个天使一样的女孩，我和雪霁的人生会不会完全不一样呢？［此处仿韩剧《善良魔女传》大结局自杀前的反派男的台词。］

        没有答案。

        佛说，过去心，现在心，未来心，均不可得。

        所以，今夜，我想斩断这三种心。

        也做一回，空心人。

        别了，冬凌凌！

        别了，我的第二个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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