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警告

白子璇本意是威胁燕昭离，不要小瞧她。却不想，她的动作落在燕昭离眼里，只剩下“可爱”两个字。燕昭离的视线随着白子璇挥舞在半空中那只小小、粉粉的拳头来回移动，恨不能将其包在掌心里仔细把玩一番。

        与白子璇的这番你来我往，算是给燕昭离敲响了警钟。他先前说什么监视燕逢淳，自然都是假的。真相就是，自从白子璇回到肃京城之后，他一直都派心腹暗中跟踪保护白子璇。如今看来，此事绝对不能被白子璇知晓，否则的话，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浪来。

        对白子凡的授课结束后，日头已经西沉。白日里被白子璇质问过一遭，燕昭离打算暂时安生一段时间。因此放课后，他没像往常那般同白子璇打招呼，而是直接离开了镇国将军府。

        街上行人稀稀落落，走街串巷叫卖的小贩也早已各自归家，夜幕笼罩下的肃京城，看起来有几分冷清。燕昭离心中盘算着事情，嘴角擒着一抹坏笑，上车后，他吩咐车夫：“去四皇子府。”今日终于抽出时间，他要好好会一会这位四皇兄。

        四皇子府内灯火通明，往来侍女下人井然有序。管家引着燕昭离来到花厅，燕逢淳正坐在桌边独酌。桌上八样精美小菜，道道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燕昭离的视线在桌上的两只酒杯上一扫而过，他轻笑一声，“四皇兄真是会享受。”

        “如今边境局势吃紧，前方粮草告急。父皇都以身作则，缩减宫中开支。如今看来，父皇的日子，过得竟没有四皇兄一半滋润。”燕昭离掀袍落座，执起桌上酒壶放在鼻端轻嗅，“竟然是上好的蓬莱春——就这么一小壶，怕是花费了四皇兄不下百两银子吧？”

        燕逢淳神情微变，似乎有些紧张。不过他很快就把情绪调节好，能够如常面对燕昭离。燕逢淳伸手将另一只酒杯放到燕昭离面前，笑说道：“我早有预感，六皇弟今日会登门。酒杯已经备好，不如六皇弟陪皇兄我小酌几杯？”

        燕昭离冷笑一声，看也不看燕逢淳递过来的酒杯，“既然皇兄如此神机妙算，不知你可有算出本宫今日来此的目的？”他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在燕逢淳身上扫量过，让燕逢淳感到头皮阵阵发紧。

        “六皇弟，你我兄弟之间，有话不妨直说。何必绕来绕去呢？”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燕逢淳举起空杯朝燕昭离示意。

        “看来皇兄已经做好准备了。”燕昭离轻嗤道：“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离本宫的人远点儿。”

        空酒杯放在桌面上，燕逢淳夹起一筷子下酒菜，慢条斯理地送进口中，细细咀嚼咽下，他方才抬眼看向燕昭离，“六皇弟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呵，看来皇兄这是打算与本宫装傻充愣到底了？”轻轻转动手上的扳指，燕昭离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既然皇兄是个蠢人，那本宫便迁就你，把话说得明白些——白子璇，是本宫的人。皇兄若再有越界不轨之举，莫怪本宫不客气。”

        “哈，”燕逢淳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六皇弟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子璇她几时成了你的人？我知晓你不畏世俗眼光，但姑娘家的名声，可不好如此败坏。”

        “你这时倒思虑周全起来了？借燕瑞宁与白子璇私下见面时怎地不说？你若是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野心，本宫还能高看你一眼。”晚风穿堂而过，送来一股陌生的香气，正说着话的燕昭离不禁皱了皱鼻子。

        燕逢淳坐直身体，直视着燕昭离，正色道：“既然六皇弟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那我也不好再藏着掖着——没错，我的确心悦子璇。不仅如此，我还会博得子璇的芳心，让她做我的正妃。”

        “真是没想到啊，四皇兄胆子不大，野心倒是不小。”燕昭离笑得恣意，他压根儿没把燕逢淳的挑衅放在心上，“燕逢淳，这是本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知道本宫的性子和手段，好自为之。”深深地看了燕逢淳一眼，燕昭离起身离开，只留下一阵清风。

        燕昭离走后不久，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从花厅里的屏风后绕出来，坐在燕昭离刚刚坐过的位置上。这人面相妖异，一双浅棕色眼眸仿佛兽瞳，满头长发都被编成一根根细辫，随意披散在肩上。他就是西凉大王子，李晟。

        “你们燕国这位六皇子，真是好大的架子。”李晟给燕逢淳倒了杯酒。

        “他是中宫皇后所出唯一嫡皇子，当然有高傲的资本。”燕逢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仍是意难平。

        李尚嗤笑一声，“所以说你们燕人迂腐。皇后嫡子又怎样？子凭母贵不算本事，母凭子贵才是最后赢家。四殿下，你应当知道，本王的母妃，从前不过是一介茶水婢，如今可是西凉皇贵妃。”

        燕逢淳含蓄微笑，“借大王子吉言。”

        李晟捏起酒杯，也给自己倒满。杯中淡黄色的澄清酒酿散发出醉人醇香，是西凉未曾掌握的酿造工艺。李晟将酒杯放在鼻前轻轻嗅闻，却始终不沾唇。他状似不经意地说起白子璇，“说起来，本王如今倒有些好奇这位镇国将军府的三小姐。能让四殿下与六皇子为之相争，此女定然不一般。若本王能娶得白将军的女儿，必然能将两国边界太平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

        燕逢淳面色凝重，“大王子，你若指望着我履行承诺，帮助贵国公主嫁给我六皇弟做正妃，便不要再说这样的话。白子璇只会是我未来的正妃。”

        “本王不过随口一提，四殿下怎还当真了？”李晟朝燕逢淳举杯示意，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听说那白小姐如今仍有婚约在身，本王在此预祝四殿下心想事成。”

        果然如燕昭离所说，人都是健忘的。三两日过后，关于白子璇的谣言便渐渐被人淡忘。就在白子璇以为，此事已经揭过的时候，又发生一件让她怒从心起的事。今日早朝，白将军被人弹劾教女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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