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到鬼王山02
半雪带来的消息让凤旬和桑其有些忧心，如她所言，轩辕剑若能斩杀羲木，天宫不会放过他们。
“魔君认为天帝会同意和我们合作吗？”桑其出声问道，墨澜淡淡地嗯了一声。
“难道我们真要帮助仙界拔出轩辕剑？如若真让仙界拔出轩辕剑，不单单是羲木，怕是对整个魔界都会不利。”凤旬自从知道墨澜打算和天宫合作开始，他就觉得此举太过冒险，一直持反对的态度。
“如果能让羲木和天宫大战，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也未尝不可。”桑其回道，“只是......”。
墨澜倒是丝毫不在意，他开口道：“天宫那个老头约莫也是这样想的，让我们和羲木斗，他坐享其成。”
“那这样，我们又何必和天宫合作，一个羲木就够头大了。”凤旬追问道。
墨澜对上他的目光，面色平静地回道：“我自有打算。”
桑其和凤旬闻言一怔，也知墨澜行事一向诡变，不轻易先言，故按捺心中疑问不再吭声。
墨澜似是看向远方，神色淡淡，嘴角却不露声色地微微勾起。
竖日大早，漪澜殿内。
“夫人，这是昨日清晨刚摘取的锡兰果，很是新鲜，奴喂夫人尝尝？”芍药托着一个粉彩的茶盘，里面放着六颗还浸着水珠的果子，恭恭敬敬地捧到半雪的面前，“锡兰果果肉细嫩清脆，食之有宁神安眠的功效，奴见您昨夜一夜未睡，特地为夫人献上此果。”
半雪从昨日到今日一直都憋着满肚子气，她一面气自己无用，若不是自己修行不到位，这一切的一切又怎会发生？一面又气墨澜猖狂，总是随意的封住她的灵脉，困住她的灵力。在听到芍药喊出的夫人二字更觉刺耳，瞬间厉声道：“我不吃，还有，以后不准叫我夫人！”
芍药和跪坐一旁的绿柳闻言迟疑了一下，面面相觑。
她们听说昨日夫人与魔君又干了一架，夫人现在怕是仍在气头上。于是二人都收下话语，默默落坐在一侧。
半雪越想越气，又出声说道：“走，我们去划船。”说罢提起裙子下了榻，芍药和绿柳紧忙跟了上去，“夫人慢点！”
鬼王山内有一湖名唤渔歌，湖水澄蓝，湖底养着墨澜的灵兽天青，在湖上划船是半雪在鬼王山为数不多喜爱的消遣。
今日湖里无风，天青妖兽估计沉睡在底下，水面平静无波浪，这样平和的景象很好地安抚了半雪烦闷的情绪。
她将船划到湖水中央后，索性放下浆，双手交叉抵着后脑悠哉地躺在船上，闭目养神。
船尾的芍药和绿柳也识趣跟着放下浆，三人一船就这样任由偶而吹来的微风，悠悠地荡在湖面上。
惬意自在的氛围让半雪暂时逃避了所有的烦恼，她一直睡到了夜幕降临。
“夫人，夜里温差大，这样继续睡下去怕会着凉，您身上还有伤，可不能胡乱来。”绿柳见夜里似要起风，斗胆爬到半雪跟前，轻声唤醒半雪。
半雪动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继而迷迷糊糊地呓语道：“爹......娘......花溪......不要......不要，快跑快跑......”
绿柳瞧着半雪陷入梦魇，赶紧加重力道拍醒半雪：“夫人醒醒，夫人醒醒。”
半雪突然从梦境被人弄醒，蓦地一时睁眼还有些模糊，“现在什么时辰了？”
坐在船尾面对着她们的芍药立即接口答道：“回夫人的话，已经亥时了。”
“我睡了这么久？”半雪慢吞吞地坐起来，用手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实实在在地伸了懒腰，“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一觉了。”
绿柳在一旁闻言笑道：“夫人昨日未睡，今日又划了好一会儿的船，肯定疲惫坏了。”
“你们都没有休息一下吗？不会一直坐着等我醒吧？”半雪看了看她俩，出声问道。
芍药低头回道：“奴和绿柳因夫人的体恤，能得半日闲在这船上静静地坐着，陪着夫人已经是很好的休息了。”
绿柳也肯定地点点头，“今日这天青兽难得如此乖巧，竟不闹腾湖水，想必也是想讨夫人欢心。”
半雪抬手敲了敲绿柳的脑袋，苦笑道：“它才不会讨我欢心，不过是它今日也贪睡罢了。”说完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抬头望着那无边的星空，皎洁的月光在深邃的夜晚显得分外明亮。
半雪思绪万千，少顷才出声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离开鬼王山？”
绿柳和芍药闻言皆是一愣，短暂地沉默一下，绿柳才开口回道：“回夫人的话，对于奴们来说，没有比鬼王山更好的地方了。”
“但是这里全是魔头，他们喜怒无常，又心狠手辣，你们就不担心随时会丧命吗？”
芍药摇摇头，“夫人，我们都只是妖力十分低微的小妖，在鬼王山中也是干着伺候各个主子的活，那些大人们又怎么会花心思和力气在我们这些小妖奴身上？再说了，现在能够伺候夫人，没有比这更好的差事了。”
听到这，半雪忍不住又叹了声气：“也是，我们的弱小造就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末了又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勤加修炼，将来得道成仙？”
绿柳和芍药听罢大吃一惊，连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迅速答道：“夫人莫要说这样的话，若是被别人听到，上报魔君，可是死罪！”
半雪自是了然，她将声音放低，继续说道：“仙界比这里更安全，就像天宫，那里仙人们大多都很和气。”
芍药很认真地再次摇摇头：“夫人，在这乱世中生存已是很不易，更不要提专心修炼之事。况且我们在这上面都没有什么天分，如果失去鬼王山的庇护，那便任人宰割，怕是活都活不长。”
绿柳也接话道：“是呀夫人，在鬼王山多好。魔君大人对您也很好呀，只要您不惹魔君大人生气。”
墨澜对她好？一想到墨澜，半雪不由得一阵寒战，“你们难道忘了现在锁着我的背脊骨的是什么吗？”她现在觉得自己与墨澜那些灵兽的区别大概就是不用被墨澜骑着出去罢了，而且只是暂时不用，谁知日后这个喜怒无常的魔王会不会一时兴起要骑她？又或者，像昨日经历的那样，差点被他掐死。
“但......”绿柳还欲出声，芍药突的指向她们身后，声音惊讶道：“魔君大人！”
绿柳吓得急忙回过头，“魔君大人在岸上！”
“参见魔君！”绿柳和芍药立刻跪坐在船上垂头行礼。半雪根本不想转过身去，依然保持着背对岸边坐着的姿势。
“夫人，夫人......”绿柳悄悄地拉了拉半雪袖角，示意半雪回身，半雪仍旧不动，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她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看看那位魔君大人的表情，是不是要把我抓回去再折磨一番？”
“这......奴看着不像是来抓夫人的。”绿柳轻声答完已是满身大汗，她哪里能窥得魔君的想法，只是若不回答夫人，夫人继续和魔君僵持着，她们底下这些妖奴也不得好过。
半雪望着星空良久，像是想开后自嘲了一下，罢了，她确是无能，苟活着便苟活着吧，毕竟花溪还在他的手上。
她心如槁木般的转过身，对着岸上的墨澜呼道：“你封了我的灵脉，我没有灵力可以飞过去。”
墨澜睨了她一眼，抬手一挥，半雪只觉自己的灵脉倏地被打开，下一瞬她就站到了墨澜的身旁。绿柳和芍药连忙施了法术也飞到岸边，静静地立在半雪身后。
“既是没有灵力，就不该随便乱跑。”墨澜语气清淡，半雪听罢冷笑道：“我没有灵力是拜谁所赐？魔君大人莫不是事后来关心我？”
墨澜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没有应下半雪的话语，只保持如寒冰一样冷漠地转过话题：“见过鲲吗？”
鲲？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半雪不知墨澜又要唱哪出，她木然地回道：“鲲乃已灭绝的远古神兽，我当然没见过。”
话声才落，她就被墨澜揽入怀中，双眼被墨澜用手遮住。正想挣脱时她感到眼前传来一片淡淡的热意，片刻后才被放开。
“你这是做什么？”
骤然天地间一声空灵长吟，半雪循声望去，只见巨大的兽灵拂过湖面，朝他们飞去。
“是鲲灵！”站在身后的芍药忍不住出声喊道。
鲲灵巨大的身体穿过了他们，又飞向天际。整个夜空布满了晶亮的蓝色，带着如洗般的宁静。
半雪被这个场景美到说不出话，久久没有回过神，她不知道墨澜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实在是太美了！
“如何？”墨澜瞥了半雪一眼，半雪愣愣地看向他，“魔君当真厉害！”
墨澜得到半雪的称赞，心情倒是愉悦了不少，“我说过，只要你听话，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半雪闻言才回过神来对上他深黑的眼眸，定定的望着墨澜说道：“我想要的，魔君并不会给我。”
墨澜移过视线，重新看向湖面，眼神骤然转冷。
半雪知道墨澜的不语便是翻脸的前兆，她重新审视了自己目前的处境，若是如昨日一般，最终受苦的只有自己。既是决定苟活，那便不要再惹墨澜了，于是她选择闭口不言。
在湖边静静地站了一会，星辰垂影湖中，月色凄清。
“休养一阵过后，你便回天宫。”墨澜的声音恢复清冷无波。
半雪接口称是。
墨澜复又说道：“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留在柏麟身边，所以尽快取了他的心给我。”
半雪无言。
柏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半雪从柏雅身边调回。半雪从灵鸠宫打包行李的时候，忍冬在一旁一副要落泪的神情。柏雅和玲珑倒是没过多说些什么，只是在她出宫门前，柏雅说了句：“就算回到华池宫，你也不要倦怠本宫教于你的功法，若在华池宫受了委屈，本宫的灵鸠宫依然为你敞开。”
半雪听罢很是感动，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锦瑟见到半雪归来，仍是不放心她的身体，又得了柏麟的令传召了药神宫的医仙。半雪在阁楼里瞧见来人，便喜出望外地下了床，“见过鸿羽上君。”
鸿羽温柔一笑，探了探半雪的灵脉，“身体已无大碍，华池宫的掌事倒是很心疼你。”
半雪闻言也笑了笑，鸿羽此次前来除了给半雪看病之外还有一事。
“七日之后便是我的生辰，想邀你来紫竹殿共饮。”
半雪自是欣然答应，复问道：“方陵也去吗。”
鸿羽点点头，她与方陵年纪相仿，倒是很合得来。
方陵挠头抓脑地站在华池宫门外等着半雪，他已经想了好几日要给鸿羽送什么生辰礼物，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只能来问问他这位好朋友。
半雪自远处便看见方陵一脸郁色，背站在门外。她蹑手蹑脚地靠近方陵的身后想吓唬一下他，没想到方陵突的转过身，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你背后长了眼不成？”
方陵哪有心思和她玩闹，一见她来便直问道：“我该送什么礼物给鸿羽？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半雪不以为然地答道：“这有什么好难的？你前次送的那个镯子就很好，这次再送一个比前次更漂亮不就可以了吗？”
方陵摇摇头，“不行，没新意。”
半雪又答道：“那就送些漂亮的衣物，鸿羽见了定会开心。”
方陵还是摇摇头，“我根本不知道鸿羽的身形尺寸，要送衣物必须提前问她，那不就失了惊喜？”
又要新意又要惊喜，半雪才觉确实是难。
她思酌了一会儿，说道：“若是如此，你可以变出一个世间少有，又特别美的东西。”
方陵闻言精神一振，双眼发出亮光，他就知道来问半雪是对的！
“比如说？”
“比如说，变出鲲之类的。”
方陵呵呵干笑了两声，他收回刚刚那个想法，来问半雪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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