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别委屈了人家姑娘
等母亲醒来，担心母亲承受不住，父亲一直瞒着母亲。只是告诉她，孩子已经被接回三爷爷那边。
纸是包不住火的，沈亦安的亲婶婶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趁着父亲不注意跑到母亲面前说三道四，还是让她知道了残酷的真相。
根据照顾母亲的人说，沈亦安婶婶走后，她母亲就吐血晕了过去。
那个孩子的死，就像压倒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父亲得知这件事勃然大怒，冲进小叔的院子里差点把婶婶掐死。如果不是爷爷赶过来，父亲可能真的会下死手。
在之后，母亲卧病在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父亲请了无数的医生来看，各种药材用上，母亲还是在第二年的春天离开了人世。
之前父亲黑沈亦安讲过，母亲在回光返照时，父亲带着她去了他们初遇的地方。
那是一家孤儿院，母亲一直在那边帮忙，而父亲作为慈善家过去考察，一眼惊鸿，看着被孩子们围绕的母亲，再也无法从心里驱除。
母亲对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在父亲心里种下了离开沈家的种子。
“下辈子，我当太阳，你围着我转好不好？”
其实在父亲离家之前，他有问过沈亦安的意见。那个时候的沈亦安只以为父亲是去母亲的，却没有想到，他是真的不愿意再回沈家。
身边只有爷爷的那段时间，沈亦安也曾怨过，恨过，可后来知道了父母之间的事，他尝试着去理解，和父亲的关系也修复了很多。
……
“想什么呢？”
脸上被父亲甩上了些水，沈亦安回过神无语的擦了擦脸，看着坐下的父亲，“爸，你可以换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他把摘下来的手套放到一边，端起茶润了润嗓子，笑着问道：“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这些年，他因为自私没能当好一个父亲。上天对他不薄，儿子没有长歪，还愿意跟他亲近。
“我可是听说了，你骗那老头过来找我，但你明明是和老头前后脚来的。”
又是老头，沈亦安也懒得再强调。
自从父亲离开家后，他对爷爷的称呼从“喂”变成了“老头”，也算是有进步吧。
父亲对爷爷心底的埋怨，只怪当初是他帮着三爷爷那边的人把孩子偷偷带出了老宅，虽然车祸是意外，但爷爷瞒着父亲做了这件事，间接导致母亲的去世，他心里一直芥蒂。
“来来来，跟我说说。”
倒是没发现父亲还会八卦，沈亦安往后靠在椅子上，抿唇不语，摆明了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
伸出手装出算卦的样子，他挑眉笑了笑，“我掐指一算，是跟姑娘有关吧。”
虽然这么多年他们父子一年里只能见几面，但是相处起来，不像是父子，更像是兄弟。
捕捉到沈亦安脸色一僵，他心里就有数了，给自己又倒了杯茶，面色多了一抹愁容，“你的婚事老头可盯的紧，记住，别委屈了人家姑娘。”
先斩后奏这种事情绝对是遗传了父亲，毕竟当初他就是这样对付爷爷的。
但终究有所不同，那个时候父母是两情相悦分不开，而自己，漫漫长路。
两人又说了一会，直到父亲接了个电话，他去把衣服换回来准备离开。
沈亦安和他往外走，回头看了看三楼的窗口，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真不去见爷爷？”
“你小子也是没趣，”父亲拍了一下沈亦安的肩膀，眼睛并没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每次见面都要问这么一句。”
答案没有变过，不会见。
到了门口，看着来接父亲的蓝色车子，上面印着“自由志愿者”几个字，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
这些年，父亲天南海北的四处走，还跟一群志同道合的成立了“自由志愿者”这个组织，小有成就。
他这一走，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沈亦安抓住他的手臂，还是又劝了一句，“爸，爷爷年纪大了。”
站在这里，确定里面的老爷子看不到自己，父亲才扭头深深看了一眼。
手抬起落在沈亦安的手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声音里不夹杂着任何情绪。
“当年的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父亲曾经是沈家冉冉新星，他十七岁就闯出了自己的天地，对于阴谋算计，他自然通晓，只是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
一个不被承认的孩子，一场意外车祸，没有人会怀疑。但父亲很清楚，沈家的水很深，那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第一次听父亲说句话，沈亦安愣了一会，很快就想明白了。
要关上车门前，父亲朝沈亦安勾了勾手指，笑的肆意，“我沈君越的时代已经过去，儿子，看你的。”
沈家的风雨并不是没有，沈君越知道儿子肩上的重担。老爷子从他出生就想好了把沈家交到他手里，可现实里岂会那么容易。
“当然，用得着你爸的地方，你……”仔细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也是，你也不会跟我客气。对了，有时间，带我见见那姑娘。”
“好，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载着父亲的车子渐行渐远，沈亦安摸了摸眉心，想了一会后才回去。
老爷子已经从房间下来，冷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拐杖恨不得把地板戳出个洞来。
注意到沈亦安走进来，冷哼一声，“走了？”
知道老爷子多想见到父亲，但多年的隔阂，难以平复。
不能跟老爷子过多谈论这个话题，沈亦安坐下看着脚下踩着的地毯，眯了眯眸子，“爷爷，这地地毯是清川安排的？”
这座别墅是以沈亦安的名义买的，但老爷子偶尔会过来散心。上次他离开的时候，家里还没有地毯。
“嗯，”老爷子扭头看了沈亦安一眼，还是想把话题绕回去，“他这次又打算消失多久？”
“我爸没说，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哈，狗屁事情，整天就知道满世界乱跑，不务正业，还不如会沈家……”
说到最后，可能连老爷子都觉得父亲回沈家是天方夜谭，他收了声，握着拐杖的手攥了攥，连沈亦安都不想搭理。
因为老爷子自知理亏，有些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并不意味着不曾发生过。
在沈亦安母亲病重后，沈家不少人开始帮沈君越物色新的夫人。毕竟他是将来整个沈家的家主，不能只守着一个病怏怏的女人过。
当初，沈君越要把沈亦安的母亲带进家门时，沈家的那些人明面上不说，背地里不知道找了老爷子多少次，让他从中作梗。
事实上，老爷子不是没有做过，但长江后浪推前浪，他没能是沈君越的对手。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们父子间就有了隔阂。
而在之后，老爷子并没有反对那些人帮沈君越张罗着娶别人。身为沈家的家主，他必须娶一个门当户对，对沈家将来有用的女人当家主夫人。
这件事不知道如何传进了沈亦安母亲的耳朵里，那一晚，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沈君越都没有理。
于是第二天，在门外等了一夜的沈君越见到她，关系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沈亦安的母亲就提了“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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