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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试刀


很遗憾,她的警告完全没有奏效。

        被压上警车的时候,这些人还在“大姐头”长“大姐头”短,一副死心塌地追随她的势头,惹得真选组某娃娃脸栗发少年喃喃道:“我说——明明送他们蹲大牢的是你吧朝无小姐,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有朝一日若是土方先生沦落到这种地步,恐怕也会饥不择食抱着冲田先生的大腿求救……不对,这个成语好像不太合适,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落魄之前挣扎着为自己谋个出路而已。”

        轻轻呼出一口气,黑发绿眸的少女应付般地朝犯人们挥手作别,转头对冲田总悟道:“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审讯的时候千万别手软啊,警察叔叔。”

        “放心好了,对于敢打扰我清梦的家伙,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关紧车门挡住那群人聒噪声音,栗发少年睁着黑眼圈道:“不过我可没有跟自己年纪相当的黒道侄女,叔叔的话,还是称呼副长比较合适吧,你说呢副长叔叔?”

        不远处土方十四郎叼着烟提神,思忖着开口:“要我说么——你们两个赶紧打包起来给我去死!”

        时值初夏,江户海边凌晨的风依旧微凉,朝无觉得有些冷,绝对不是土方十四郎杀气太重的缘故。

        今夜发生的事哪怕在乌烟瘴气的江户也足以称得上轰动一时的大案,毕竟死了这么多天人,流氓警察们几乎是倾巢而出。

        春雨全灭这个结局,在当事人朝无这里也是意料之外。她本意是打算将这群麻烦一齐丢给真选组,谁成想被突然冒出来的橙发少年杀得一干二净。始作俑者走得倒是利索,留下一堆烂摊子。

        若非她和对方刚好撞见,大概要成为一桩谜案在市井之间流传,成为新的都市传说吧。

        顺带一提,在如今的江户,类似的都市传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以至于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除去土方和冲田二人之外,余下的人正在收拾满地死尸,空旷场地被神威搞得像个巨大坟冢,处理起来很是费事,何况——春雨十一师团留在江户的人和货不知还剩多少,如此大批量的转生乡一旦再次流通,对整个国家来说也是件值得头疼的事。

        除去今夜,十一师团的残部恐怕还要在附近区域持续带来一些负面影响。

        土方十四郎对此尤为烦躁,周遭气压低到要命,朝无听山崎退解释说,真选组先前将春雨背地里的支持者,也就是某个幕府大臣拉下马之后,便被责令不准再插手这件事。

        倒也没什么意外的,这个国家早就不属于地球人了。若将江户比做一棵摇摇欲坠的参天大树,这棵树内部有多千疮百孔,幕府里就藏着多少替天人办事的蛀虫。

        再往上查,真选组恐怕就不能全身而退。

        但是送上门的罪犯,他们总不可能视若无睹。再者说,这次是春雨自发清理门户,上头就算气急败坏,麻烦也找不到他们头上。

        在冲田总悟口中,朝无得知近藤勋因为那位幕府大臣受伤之事,少女后来郑重其事地带去一串香蕉慰问,虽然猩猩局长已经接近于痊愈,但他不知是出于感动还是沮丧,总之还是眼含热泪接纳了朝无的好心,当然,这是后话了。

        是日,月朗星稀,海风腥咸,码头功率可观的探照灯下,总算清理完毕现场可以打道回府,狭长眼眸微转,终于得闲将心思放在另一个值得怀疑的人身上,土方十四郎冲着朝无危险地笑了笑:“我说小丫头,原来你刀法还不错嘛。”

        警戒线之外,蹲在一旁围观警察办案,借来好心真选组成员的队服裹在身上取暖,正在走神的某人忽然被点名针对,抬头看他一眼,朝无理所当然点点头,念出腹中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打算糊弄了事:“新学的,毕竟进了黒帮,只会昆特牌uno和五子棋可不行。”

        “你当我瞎?”土方十四郎瞪她:“初学能学成这样?”

        她歪歪头:“不要小看一个被人民警察不管生死扔在路边自生自灭的弱小女性的意志力和潜能啊。”

        土方啧了一声:“喂,你是在抱怨么?都说过真选组不是收容站。”

        朝无一板一眼道:“所以我决定自力更生了啊,如土方先生所愿,并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

        说实话,从初识到现在从未放下过对女孩身份的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土方目光略过她腰侧好端端挂着的武士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黒帮么……你可真会找地方,那么,希望你之后不要被我逮到把柄。否则一定要你好看,另外——”

        一番威胁之后青年掐灭了烟,态度却软和下来,皱着眉勉为其难开口:“这次春雨的情报,还是应该感谢你。我说,你看起来比先前聪明一点了啊。”

        冲田总悟没什么表情地惊讶:“哇,头一次听见土方先生的嘴里吐出来像样的人话。”

        土方十四郎怒而一脚踹过去:“那老子平常说的都是什么?!”

        “我什么时候不聪明过?”朝无在一旁申辩道:“我是失忆不是脑瘫。还有,拿狗粮当饭吃的家伙在我老家只会汪汪叫还有看大门而已,和他们相比土方先生真是天赋异禀啊。”

        “少在这里煽风点火了,不是说失忆么你!”

        “失忆一百次我也不会忘记上次土方先生差点轰死无辜市民的光荣战绩的。”

        绝杀。

        土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反击,冲田总悟则朝她比个“nice”的手势,真诚开口:“当初在屯所那会,如果我在场一定会想尽办法挽留你的,朝无小姐你真是个人才,是副长先生他太不识货了。”

        少女点点头:“要我说,真选组副长之位也应该由冲田先生你来做才好。毕竟流氓警察在不讲道理流氓头子的率领下只会带着大江户的百姓一起坠入深渊吧。”

        哪怕有些心虚,土方十四郎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喂你们两个……适可而止一点啊!”

        虽然戏弄土方对于朝无而言是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但是对方显然不这么想,反倒是冲田总悟兴致勃勃和她交换手机号码,扬言要组建一个“反土方联盟”。

        当然,这个联盟还未诞生就被土方十四郎残忍地拆散,他提着冲田总悟的衣领将少年塞进警车,兀自气闷地坐上驾驶座,摇下车窗好心叮嘱:“你也快点回家吧,小姑娘。最近江户不太平,有个试刀杀人犯在街头流窜,见到危险人物的话躲远点。”

        “既然如此,真选组不更应该提供护送线人业务么?”

        “啊,抱歉,连尸体带人的,实在塞不下了。”土方十四郎想了想,将副驾驶的山崎退扔下警车:“你跟她回去。”

        “咦?”山崎退狂汗:“副长!为什么又是我……就算我们俩一起遇到试刀杀人的家伙也只会一起死在他刀下啊!——”

        回答他的是一溜汽车尾气,真选组的车驶离之后,转瞬间附近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被处理得一干二净的案发现场以及微微吹来的海风,干净到朝无不禁怀疑流氓警察们平日里是不是会在家政公司兼职。

        片刻后,青年抽搐着嘴角欲哭无泪回头,朝无拍拍他的肩安慰:“忘了说,我家还挺远来着。虽然坏消息是你今晚要熬通宵,但好消息是,土方先生显然十分信任你,詹姆斯。”

        山崎退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再度向可悲的事实认命。

        为什么说再度?

        距今不远的上上次见面,他一时心软搭进去整一个月的薪水……

        ————

        霓虹自古以来都是个极端崇尚武力的国家,即便如此,试刀杀人这种举动在现在看来也足以称得上变态二字。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遇见变态的几率成倍猛增。好在,虽然看起来武力值很低,但土方十四郎的副手还是相当靠得住。

        比方说,为了避免迈着两条腿打道回府的悲剧,山崎退好歹是向屯所调来一辆警车,载着朝无一路往居所方向驶去。

        少女端坐在车辆后座上,认真开口:

        “按照土方先生的情商,这辈子恐怕都找不到愿意和他在一起共度余生的女性了吧。若非我开口提醒,居然真打算将我这么个柔弱姑娘独自放在码头,真亏这个人能做得出来。”

        ……你哪里柔弱了?!

        只是看起来柔弱而已吧!其实和万事屋那个中华女孩一样可以轻松打倒大猩猩吧!

        诡异的沉默后,山崎退讪讪转移话题:“我说阿曈,不,应该是朝无小姐,你的脑袋现在已经康复了吗。”

        山崎退的车技和他本人一样低调,准确来说是慢得像乌龟在爬,这是偏离繁华闹市的一条路,他们穿梭在狭窄街巷里有一阵子。

        以防开车路上太过困倦而打瞌睡,青年主动提议找些话聊。

        但众所周知,越是找话聊的时候,越是会发觉无话可说而逐渐趋近于痛苦地调查户口。于是在山崎退汇报完毕这个月吃掉多少红豆包并强烈表达他对红豆包这种食物的憎恶之后,朝无思考一阵,开口表示出自己对土方十四郎婚恋问题的隐忧。

        但是看来对方并不看好这方面的交流内容,以至于撇脚地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实不相瞒……”沉默片刻,朝无决定如实回答:“至今为止只记起了自己的名字和一个白痴而已。”

        这是朝无第二次搭坐警车,和上次有所不同的是,这一回她已经彻底融入到这座都市之中,不再是个看什么都要稀罕半天的外来者。

        以及,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和桂。总得来说,进度十分可观。

        说起来,自从上次一别,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假发,不知道他如今正在何处寻觅大江户的黎明呢……

        山崎退干笑两声:“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不过,阿曈,不,朝无小姐你——”

        “如果感到别扭的话还是叫我阿曈就好了。”调整到稍微舒适的坐姿,以额头为支点,少女将侧脸轻靠在玻璃上,无所谓道:“或者雪村千鹤。”

        “不,千鹤什么的根本就是在盗用吧。”原本因为不用更正称呼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却又因为“雪村千鹤”这四个字不禁抽了抽嘴角,山崎退没有忘记初衷,接着问完他的问题:“所以阿曈小姐,你到底是怎么记起来的?”

        朝无想了想,回答:“biu地一下。”

        “biu……地一下?”

        “怎么说呢,接错开关的电器重新搭对线路之后,也是很快就能恢复功能了吧。”

        目光放在车窗外缓缓流淌的清浅河流,定格在某座巍然不动的木桥上,少女忽然睁大眼睛:

        “就像前头那座桥,你如果就这样开车上桥的话,我们biu地一下——就要掉下去了。”

        山崎退疑惑眨了眨眼,下一秒,他才发现,自己正要开车驶上的木桥正中央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砸出来一个大坑!坑洞边缘破损严重,木头断裂面尖锐,显然是人为。

        朝无本意是提醒他而已,可余光瞄到桥下某些个人影,不着感情的瞳孔骤然一缩。

        “停车。”她呵道,与此同时,右手已然搭在车侧面门把上,用力向外扳动,半个身子跨出车外。

        不用她说也会这样做,为了避免将不堪重负伤痕累累的桥面彻底压塌的结局,山崎退猛踩刹车总算在上桥之前将车子停住,还未来得及熄火,便听后门重重关闭,他一回头,警车后座上哪还有少女的影子?

        仅仅能够捕捉到一片飞起的衣角,接着对方便“扑通”一声落入河道,由于车内视野有限,青年看不清外围,只能大致推测她的动向。听音色的话,河水也只是刚刚没过脚踝而已。

        出于监察的自觉,山崎退顷刻间便意识到事情不妙,下一刻便听到铿锵有力的金属撞击声传来,毫无疑问是兵刃相接的动静,他不由心下一紧,连忙翻出备用手电。

        看来,这是个多灾的夜晚,和平并没有持续太久,不期而至的战斗却骤然爆发。

        即便是初夏,河水依旧冰凉扎骨,朝无乍一落地便踩着水花冲目标而去,手中早已出鞘的兵刃随即而至。

        月色照耀下寒光微现,她的刀与某人手中闪着不详红光的刀刃剧烈碰撞,僵持片刻后二人各退一步,她盯着发麻的虎口眸光微闪,意外之余咬牙调整角度再度攻上。

        她的对手——一个看不出瞎了还是没瞎的怪人大叔丢掉了一只手,仅凭左手勉强应战,然而他力道依旧大得惊人,刀尖相抵摩擦出刺眼火花。

        “喂喂……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气势汹汹的,是来给白夜叉或者狂乱贵公子报仇么。”

        那个打扮时髦的中年人于黑夜中感叹一句,哪怕失去一只手也分毫不见虚弱疲软。

        少女在心底暗想——这是她今天见到的第二只怪物。

        但是这一只,她一定要打倒!

        若问理由么,只是不顺眼而已。所以哪怕跳车也要赶在他跑路之前阻止。

        还有,狂乱贵公子……没记错的话……是假发的外号。

        虽然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一个杀人狂应该不用讲太多道理。

        短浅地呼吸一口气,朝无眸光更冷几分:

        “当然是阴曹地府派来取你狗命的人,你就是传说中的试刀杀人犯?”

        对方没有否认,咧嘴笑了笑。

        “冈田似藏。我说年轻人,你未免也太狂妄了。”

        少女歪了歪头:“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才对,放心好了等会我会将你的右手一齐烧给你。”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话还没说完,朝无凌厉的攻势已经到达对方面前。

        少女举起武士刀,重重劈砍而下——

        “铿!”

        “……”

        她在心底暗骂一句,因为对方当然不会束手就擒,游刃有余架势格挡,乃至有心思反击。

        数息之间交手十余招,无论她从哪个方向进攻,对方的刀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将其主人护得密不透风。

        再次被刀锋划离安全范围,朝无意识到,这是自己醒来后遇到最为强劲的对手。

        准确来说……不是这个人,而是他手中的刀。这把刀宛如活物,刀柄处蔓延出许多细小触手不断试图伸展开来,可惜和对方左手不太适配,一直没有机会扎根生长。

        否则,这把刀会滋养出来什么样的怪物实在让人很难想象。

        这把刀很强,但是刀主人千疮百孔的躯壳显然并不能长时间承担如此激烈的战斗。

        不……二者之间到底谁才是主人?

        有句话叫趁人病要人命,朝无深谙此道,她攻势猛烈且刁钻,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在此之前,她一直没有机会试过自己的上限。

        果然,越是极端的场合,越能激发人的潜能。饶是面对如此凶残对手……几乎不需要大脑指挥,身体就率先一步做出反应,砍落空气中几条张牙舞爪的机械触手。

        她到底是有优势,失去一条手臂的对手很快落入下风,外加山崎退举起手电照向这边,身负重伤的杀人犯被重重晃了一下,见势不妙不再墨迹掉头便跑。

        握紧刀柄,朝无意图淌水赶上,却听人低声道:“别追了。”

        微怔,少女蓦地扭头。

        下一秒,堪称惨烈的情形尽数落入她古井无波的眸中。这幅情形,她已经在车内短暂窥视过一眼。

        她目光很深。

        某个还算熟悉的银发天然卷男人贴着河道疲惫地缓缓滑落在地,腹部被洞穿出鲜血淋漓的伤口,带着眼镜的陌生少年连忙扔掉手里的刀将其堪堪扶住:“银桑,你怎么样,银桑!”

        少女不由沉默。并因此放跑了那位叫做“冈田似藏”的大叔。对方跑远后,思来想去,她也收刀入鞘。

        “还没死呢老八……不用这么紧张,咳!”

        虚晃一下,男人到底是没有倒下,他半挂在眼镜少年身上,撕心裂肺呛了几口气,但好歹是还活着。

        还活着,这很好,另外,她坚信假发也还活着。

        不然的话,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冈田似藏赶尽杀绝。

        “……”

        自始至终没有和天然卷对视,同时也没有犹豫,朝无走到跟前,默不作声同眼镜少年一左一右将他搀扶起来。

        直起身的那一刻,她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微微一僵,最终还是放松下来,几乎将全部的重量都架在二人身上。

        这个动作意味着这个人装得再云淡风轻,也不过强弩之末。

        仿佛由于失血过多再也没有力气抬头,他低声道:

        “麻烦你了啊,阿曈小姐。”

        “不用客气,坂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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