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四十章
石室内，钱松烟将灵息运动了一个周天后，才缓缓睁开眼。
他轻叹一声，伸了一个懒腰，感受全身无比舒爽。
力量、轻盈、空灵……说不出的无穷滋妙，原来这才是身为修真者的真实的感受。
数日之前，盖长老帮他设计了阵法，成功将金丹置入他的体内，硬生生再造一个循环。
而他自己的破碎金丹靠聚灵阵稳住了噬灵钉。
一直威胁他折磨他，每日头顶悬剑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好家伙，真是闭眼睁眼的工夫，连个无痛针都没打。
好一个盖长老，不，现在是他的师傅了，这一口的填鸭，把幼儿园小朋友硬生生喂到北大毕业。
证书是有了，问题是他啥都不会啊。
盖长老还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收徒仪式。
收徒仪式上，掌宗、数位与盖长老关系较好的宗门长老都例位出席，纷纷给钱松烟送上法器做为礼物。
盖长老取钱松烟心头血做了一枚“本命牌”，郑重递到掌宗手中，并好心地告知：云门修士人人有这样一块牌，皆在掌宗手里。从今以后他生是云门的人，死是云门的鬼，也就是这个意思。
钱松烟：“……”
盖长老说，云门修士，自然要选一样乐器做为法器。
盖长老拿出一只短哨递给他。
短哨？乐器？
钱松烟觉得可以穿条红绳挂脖子间，吹着哨子，穿着蓝白校服，一二一，一二一。
钱松烟呆滞地将这枚金灿灿的短哨捏在手指间，想用牙咬一下，是不是纯金的。
这个值钱么？
盖长老伸手一摸，金哨子缩成小手指长短，外型象一段竹节，又多了一串金链子，这回很稳妥地挂在钱松烟的项间。
这乐器（？）真tm配他的姓氏。
他拿起哨子，迟疑地将一端含在嘴里，用力一吹。
“噗——”
金哨子从嘴里喷出来，掉在胸前，晃了晃。
盖长老又传了他一套《御风术》。
“你身上的鹤衣是件不俗的法器，对风系法术有加成。不过你不必担心会被人认出来。这套《御风术》很普通，适合你修练。”
钱松烟郑重地收了，他明白盖长老的意思，就是这套法术适合初级小白，也就是附带拼音彩绘的少儿读本。
他低头打量身上烟灰色的袍服，触手摸及也没有之前云鹤羽衣的那种轻盈丝感。
但凭身体的感觉，他知道自己还是穿着之前周琮琤给他的羽衣丝鞋。
钱松烟现在是金丹期后境修士，已不需御器飞行，真正可以做到御风凌空。
别人都是一步一步飞上天，他是一下子就窜上天。
练了大半个月，还是免不了恐高、恶心，想要呕吐，好在他勉强基本掌握了其中的窍门。
他就算慢慢挪都怕得要死，这便宜师傅还要传他加速法门。
盖长老看着通身俗气，修为真是深不可测。
换金丹，赠金哨，现在还传法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啊。
想不到他钱松烟这一路倒霉过来，也终于有了翻身的一天。
金丹修士、名门正派、美女如云、岁月静好……对了，还有能活个几百岁，老天爷，他是想都不敢想，自己还会有这等福份啊。
盖长老不急不徐地开口道：“你既已是云门一员，门内之事你也是责无旁贷。收拾一下，出发吧？”
钱松烟：“……？！”
云门极富盛名的观星台上，空旷无比。
一侧是海秋岛上连绵的白石秋枫山，一面却是波澜浩瀚的无尽深海。
红得热烈耀眼，蓝得深沉缠绵。
海水温柔地拍打着观星台下的白石基座，海浪声舒缓静心。
观星台上，白玉地面，尽是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的阵符。
这里如同一处空旷的广场，此时云门上下弟子都来相送。
个个羽衣束冠，手持各色乐器，伴着异兽灵鸟，真如神仙降世，妙不可言。
观星台正中，暖律正与掌宗及众老人辞行。
在暖律的身侧站着两男两女四名宗门弟子，也是要跟随一同出行的。
掌宗将数枚中品灵石尽数打入地面的传送阵后，再三叮嘱道：“汪长老提前去了圣城，你这一去，诸事要以他马首是瞻，万事切莫强出头。”
暖律感觉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还是耐着性子道：“孩儿晓得。”
脚下已经站到了传送阵之中，他身后的四名弟子也赶紧站在其中。
“等一下——等一等——”
掌宗正要激活传送阵，便听到盖长老的声音由远而近。
只见盖长老领着那名矮胖弟子正疾步而来，转瞬间，已经到了传送阵附近。
盖长老笑眯眯道：“一直在跟我徒弟交待事情，差点赶不上。来来，灵舒快见过掌门和众位师伯师叔。”
盖长老身侧那名矮胖弟子有些笨拙地朝众人行礼，又有些腼腆地站在原地。
掌宗惊异道：“你竟真的打算让他出行？！”
盖长老道：“上次开会我就说了嘛，我这弟子替我这个师傅也要为宗门尽一份力。灵舒，快站到传送阵中去，接下来，你就听少宗主的吩咐行事，明白了吗？”
灵舒忙点头答应，快步站在暖律的身侧：“少宗主你好，我很少出门，不太懂事，还请少宗主多提点一二。”
果然不愧是盖长老的弟子，开口就俗气的紧。
暖律侧头打量了一下灵舒，目光从烟灰色的法袍看到那金灿灿的竹哨，最后转到对方圆润的脸庞上。
想云门上下，皆是神仙之姿，怎么就混入盖长老和他的徒弟，这样的异类？
暖律眉头微皱了一下，最后舒展开了，朝灵舒倨傲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掌宗正欲激活传送阵，盖长老突道：“哎呀，重要的事情差点忘了。等一下。”
掌宗要不是看在盖长老替他寻来几味药材，真没好气了。
盖长老对掌宗说道：“此次行程凶险，我也没什么法宝送给少宗主傍身。不过我之前无意间得到二滴万年清灵木的脉液。这要是滴入眼中，不敢说能看破天下迷障，但至少有五六成的机率。”
盖长老拿出一个绿色小瓶递到掌宗手中。
掌宗闻到这清灵气息，面露喜色：“你走南闯北，这宗门内就属你宝贝多。”
盖长老手指一弹绿色小瓶，从里面飞出两滴乳白色的液体。
他朝暖律大喝一声：“睁大眼！”
暖律下意识地将双眼睁大，两滴灵乳瞬间击中眼球，反射性地猛闭上眼。
数秒之后，盖长老笑道：“差不多了，可以睁开眼了。”
暖律缓缓睁开眼睛，原本如漆点的双眸，再加清亮有神。
他目光四顾，观天俯地，似乎在品味其中的不同。
那些云门女修们下意识纷纷戴上了面纱，男修士们都掏出法器，挡脸地挡脸，侧身的侧身。
为数不多毫不遮掩的，大抵相貌普通。
暖律面色红一阵白一阵，阴晴不定，表情象是便秘了很久。
然后，他转向另一侧，看向盖长老的徒弟灵舒。
灵舒朝律暖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讨好的意思。
这时，一阵凌洌海风吹来，灵舒一身雪白丝袍，袍袖盈风，似要乘风而去，或许其本身就是一股空灵的微风。
眉目有着丹青难以描绘的精致，眉心一点朱砂痣，是世间最艳丽的颜色。
精致、艳丽、清纯、空灵……所有词语都揉和一起也无法表述其万一。
这是真仙谪世吗？把整个云门的灵气都贬成了尘埃。
暖律盯着灵舒怔怔发愣，魂魄都被勾走了。
这众目睽睽之下，灵舒笑得有些尴尬，有些心虚。
灵舒自然就是钱松烟了，“灵舒”这名字是盖长老按门内排行，给他另取的。
“少宗主？怎么了？”少宗主这样盯着他看，是不是看清他的本来面目？
问题是，他原来长啥样，自己都不知道。
钱松烟忐忑不已，他都快吐血了。
炕头还没有睡热，这就被征兵出战？
这是要去跟妖兽打仗，不是去喝喜酒！
他师傅一付用到你的时候到了，然后给了他一个考核任务。
填鸭他，给他一张北大毕业证书，就立马派他出国跟人谈判一样。
他懂个屁啊？除了那套《御风术》之外，又给了他几块修练的玉简。
都是基础题，修真五三训练滚动测试卷？
问题是有个屁用，他也要有时间练啊？
盖长老低咳了一声，暖律瞬间清醒过来，他立刻转头直视掌宗和盖长老。
盖长老笑眯眯道：“少宗主，这么多年我可就收了这么一个弟子，还望少宗主多关照。”
暖律又看了钱松烟一眼，象看到什么怪物一样，立刻又看向盖长老，“都是宗门弟子，大家自然同心协力，共克难关。”
“如此正好。”
掌宗眉头微皱，终于将传送阵激活。
他高声道：“妖兽凶猛无比，宗门派你们前去支援，同门如手足，危急时刻抛下同门私自逃离者，天涯海角宗门势追杀到底！谁有私心，皆会令我方修士全军覆没，这是前车之鉴，你们切不可懈怠！”
传送阵内众位修士无不懔然，齐声应和。
无数白光从阵法上升腾，将观星台笼在一片柔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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