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是你吗
秦芸走到门口，恰好听到她说：“好，我陪您。”
她想推门进来阻止，但理智终究站了上风，这个时候不能让老太太跟着生气。
她离开不久，厉凛也从房间出去，姜若晚去洗了澡，换上了老太太放在这里的棉质睡衣。
她和老太太躺在床上，给她吃了药。
老太太折腾一遭，已经累坏了，这么晚也扛不住，跟她说了两句就睡下了。
她怕吵醒老太太，给谈宴发了个消息报平安，放下手机也跟着睡了。
早上厉仲深会在院子里晨练，秦芸有时跟他一起练太极，很早舒缓的轻音乐就响了起来。
老太太岁数大了觉少，早就醒了，她是被音乐声吵醒，不得不坐了起来。
“奶奶早，今天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笑眯眯的点点头：“没事，你困继续睡。”
她笑下：“不困，我先去洗漱。”她掀开被子去了洗手间，厉凛也是这个时候敲的门。
进来没看到姜若晚还以为她早早走了，老太太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轻哼一声：“人没走，在洗手间。”
厉凛神色稍有不自在，但很快缓和：“奶奶，今天感觉怎么样？”
“你们还挺有默契的，刚才晚晚也问过我，一字不差。”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厉凛他本身是个坦荡的人，喜欢不喜欢是很直接的，可面对姜若晚的时候，感情竟慢慢变得复杂，变得让他不受控制。
“怎么，在晚晚这儿受挫了？”
厉凛没说话，老太太却已经看出来了，她也是笑而不语，拍拍他肩膀。
姜若晚简单洗漱完出来，就看一老一小在那打哑谜，她用眼神询问，厉凛看过来，她不化妆的时候素白着一张脸看着特别乖。
“早。”
姜若晚嗯了声，低头收拾东西。
“那边十点开会，现在走争取十点前要到。”
厉凛说完，老太太说：“这么早呀，早饭都好了，你们俩赶紧下去吃点。”
“不吃了，来不及。”厉凛给姜若晚一个眼神，先一步出去，姜若晚绑好头发，会心一笑：“奶奶，不吃了，等我出差回来请您吃大餐。”
老太太没强留，厉凛能想到的事情，她自然也能，秦芸还在家里，姜若晚过去吃早饭，两个人都不舒服。
不过姜若晚这运气就不太行，到楼下就碰见秦芸，两个人是迎面对上，没有回避的意义。
姜若晚秉着长辈还是要尊重的道理，和秦芸说了句早上好。
秦芸也没有不给面子。
嗯了一声：“昨天说的话在我这里算话，你可以随时来交换你的条件，我等你。”
秦芸确实很不喜欢她。
她点头：“好。”
楼上传来脚步声，她先错开秦芸出去，等厉凛下楼也往外走，秦芸拦住他。
他沉着脸看向秦芸。
秦芸叹息：“离姜若晚远点。”
远点是不可能远的，他们还要坐一辆车回云溪镇，姜若晚也不回桂理佳苑了，既然赶时间。
厉凛先开车去早餐店，打包了点吃的在路上吃，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昨晚的事。
一路上气氛还算和谐。
中途姜若晚无聊，玩了会儿手游，玩玩眼皮就撑不住了，她正要调整姿势睡一觉。
猛然看到前方行驶过来一辆大挂车，这辆大挂车没有行驶在自己的路上，而是直挺挺的朝他们的车开过来。
她坐直身体，连惊呼都发不出来，手下意识的抓住厉凛的胳膊，他的胳膊紧绷，死死的握着方向盘，做出本能的躲避反应。
车子因为大挂车的逼迫，被迫转了方向，不受控制的往绿化带冲了出去。
顶在一棵树上，嘭的一声，仿佛周围一切都静止了。
安全气囊弹出，四周没再听到大挂车的声音，姜若晚的耳朵却耳鸣了好几秒，她沉了口气，睁开眼，感受到身上传递过来的温热以及重量。
在最后关头，厉凛不顾一切的将她护在了怀里，免除了一切危险。
她喘了几声，想抬起头看看情况，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厉凛那张脸上，已经鲜血淋淋。
她心猛地一沉：“厉凛！”
厉凛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她怎么叫他也没有回答，她费尽力气的将他挪动，却发现他胸前一片淤青，像是被猛烈撞击过。
姜若晚在那一刻突然清醒，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去找手机，然后从车里爬出去。
他们这次回程没有走高速，这段路车少，且临山，半天没有一个车辆经过都是常事，她现在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她拖拽厉凛的手臂，将他挪动出来，怕车辆起火，那样更不安全，之后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打电话。
可手机在这段路竟然没有信号，别说一个电话，就是一条消息也发不出去。
她不能干等，在这里耗时间，厉凛看上去伤的太重了，她等不起。
她紧咬着牙关，背对厉凛，将他两条胳膊拽到自己的肩膀，挪到胸前，不知道试了几次，在要精疲力尽之际，她终于将他背到自己的背上。
她只能这样拖着他，一步一步，步履蹒跚着往前走，如果没记错，前面有城镇，她一定要救厉凛。
在这个过程中，她还要不时的打个电话，找信号。
而不巧的是，这段路竟然一辆车都没有。
“厉凛，你再坚持一下，我一定能带你去医院。”
“厉凛，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厉凛。”
“厉凛，你别死行吗，我真的很害怕。”
“厉凛……”
她一句一句的说，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越来越低，越来越哽咽，眼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的流淌出来。
厉凛觉得自己四肢无力，像是漂浮在空中，然后有一个声音，轻轻的拉拽，将他拖回地面。
他疲倦的睁开双眼，看到一个侧脸，几乎是瞬间的恍惚，像是回到了八年前，他出车祸，被一个女孩子救下来，她就是这样拖着自己，走了很久很久，救了他一命。
现在，身前的这个人，和八年前那个人重叠了。
“是，是你吗？”
他缓缓的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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