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况楠没有说话，而是举起枪。
墙角蹲着的研究员们中有一位老者半起身，道：“仪器不能停止，外面那些……”
维柔目光笃定，同时建筑又一震颤，头顶一块硕大的水泥板坠落，砸在况楠的身边，白色的粉尘朝四周震荡。
维柔道：“让他们停下。”
况楠说：“科研部和我们分属不同的部门，我无权干涉。”
话音落，一道粗壮的藤蔓从维柔身边急速掠过，与此同时，又一道藤蔓急速挡在维柔的眼前，“砰”一声，子弹嵌入藤蔓表层。
况楠旋身躲过飞射而来藤蔓，“砰怦怦——”，对着维柔的方向连开几枪。
贴地游走的藤蔓全部立起，在维柔的周身形成严密的保护屏障。
维柔眸光透过枝条间的缝隙，落在那座庞大的机器上，随即目光移动，她注意到那群研究员中，有个年轻的研究员正在看她，应该是哪位教授的助手。
况楠趁此急速奔跑，以维柔为中心，绕圈朝她扫射。然而被一根猝不及防飞射进来的藤蔓直接撞翻在地。
维柔半转过身看向他。
——这根藤蔓被控制了力度，并没有穿透他的身体。
枪从手中脱落，被其他藤蔓瞬间冲入地下。
况楠想起身，却又被伸过来的藤蔓缠住腰腹，黏在地面上。
外面亡灵军团还在失控，陆深那边短暂撤退后，在现在又开启了新一轮反攻，大量重武热武被投放使用，爆炸声迭起，火光冲天。受到冲击波浪，建筑又损毁了一片。“噼噼啪啪”坍塌的声音，伴随着尖锐的嚎叫声，震彻在耳边。
更多的粉尘散开，维柔所在的这栋建筑也在轻微摇晃，但由于内部藤蔓的支撑而没有坍塌。
她再次道：“让他们停下屏蔽仪。”
况楠倔强地望着她，眸光里没有任何退让：“不可能。”
维柔十分不理解他们的做法，毕竟失控的亡灵军团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
外面，陆深方正与亡灵军团展开第二次交锋，大量战斗画面被传送到a区的研究所里，陆深甚至亲自联系了威廉博士：“马上给我一个解释。”他用的私人通讯工具，那边迟迟没有回复。
而在副队的命令下，研究所第一批人员已经赶到前线。
“这些到底是什么啊？”投射出去的炮弹全都打了水漂，第一轮轰炸完毕后，那些黑烟怪物又都爬了起来。
副队看着画面里的那些东西，心里泛起一阵阵寒意，“这还是我们能对抗的吗？”
一旁研究员就地摊开各种仪器，蓝色激光从发射屏上投射而出，另一面的屏幕上先是闪烁了些雪花颗粒，接着，出现了一些平直的线条。
研究员盯着那些线条奇怪道：“我们的数据库里，居然有这种怪物的相关数据。”
“什么意思？”副队皱了皱眉，“你是说这东西以前就有？”
“是的。”研究员偏头和自己的同事小声说了什么，另一位同事立刻开始检索一些东西。
“请稍等。”研究员道。
副队看着另外一块屏幕，意识到这人是在检索过去的某起卷宗，看着看着，他敏锐地问：“之前科研所不是说，太阳辐射会导致人类异鬼化么？难道是假的？”
一旁的陆深刚刚缠好手上的绷带，瞥他一眼：“研究所传出来的鬼话你也信？他们还说培养土放糖可以吃。”
副队：“……”
他忍不住回看了陆深一眼，“你怎么知道难吃，你吃过？”
陆深没回答。
副队来了兴致：“啊？你还真吃过啊。”
陆深手肘搭在他的肩上，脸凑过来问道：“你想吃一次么，我请你。”
之前威廉博士在闲暇之余思考过食物短缺问题，发明了很多奇怪的食物，糖渍泥巴就是其中一种，陆深被迫尝过一次，发誓从此只吃压缩饼干。
副队悻悻道：“……不想。”
而后恍然，“这种东西是威廉搞出来的吧？”
陆深“嗯哼”了声。
副队叹口气：“还是你当他的首席试吃员吧，谁不知道你和他关系最好。”
“找到了。”那个查找资料的研究员站起身，指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有关于被流放的维克多教授的卷宗里，出现过这种东西的记载。”
副队：“果然！”
人类异鬼化是假的，这些东西就是他们科研所搞出来的。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研究员为难道：“……目前没有。”
建筑内，维柔仍旧在和况楠僵持。
人类目前无法对抗亡灵军是既定事实，如果再放任亡灵军在这片大陆上横行，那人类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让亡灵军团灭亡人类基地并不是她的初衷。
她忽然想到了维克多·孙教授。
教授当年被判定的罪行，就与“亡灵军团”有关，基地称教授的实验会给人类带来灾难，于是勒令他停止实验。
但其实，真正想停下实验的也只有教授一人。
当时他已经发觉不对。
教授的初衷是重塑孙小青，因为实验资金问题，给了塞尔维亚基地趁虚而入的机会，他们插手维克多教授的实验，并抢夺教授的实验成果。
也是在那时候教授惊觉，塞尔维亚基地觊觎另一维度的“意识磁场”，是为了打造所谓的亡灵军团。
他们甚至不惜扩大实验范围——点燃萨尔基地的战火。
资源争夺只是一个普通的借口，塞尔维亚基地真正的目的是收集足够多的“意识磁场”。
基地间的战争不仅能掩人耳目，而且能满足塞尔维亚基地这一诉求。
换句话说，他们以萨尔基地当试验田，让萨尔基地战死的人员成为他们的“亡灵军团”。
可是最后实验并没有成功。
教授的这项实验一直处于未稳定状态。
萨尔基地里被捕捉到的“意识磁场”，没有塑造出预想的类人实验品，反而促成了一种“面容恐怖，且不具备被驯服的能力”的实验品出现。
教授将他们命名为“异鬼”。
“异鬼”的破坏能力很强，生命力也很顽强，在没有找到能消灭其的方法前，只能采取关押“异鬼”实验品的方式来保证基地安全。
由于这次实验的冲击力很强，塞尔维亚基地一度产生了放弃这种军团制造的想法，并和当时仅存的华中基地签署了和平条约，承诺百年之内互不侵犯。
然而，条约生效后，塞尔维亚基地收到维克多·孙教授断绝来往的信件。
教授要选择向华中基地袒露一切过去。
塞尔维亚籍深感慌张，一是害怕华中基地会为萨尔基地平反，二是怀疑，华中基地也想复制人类的“意识磁场”，打造某种特殊军团。
出于基地安全与形象的考虑，萨尔维亚基地的外交部连夜开会，商量对外政策，并紧急派出谈判人员前往华中基地，可就在他们出发之际，又收到华中基地公开的新闻讯息——华中基地的“维安部”将维克多·孙教授送上最高法庭，原因是这位教授开展非法实验。
这则讯息里没有提到塞尔维亚基地只言片语，也没有公布维克多教授的具体实验。
寥寥数字，言辞笼统，却又充满绝对权威。
与此同时，太阳辐射加剧，大气层稀薄的气候问题成了主流宣传，华中基地呼吁民众自备防护服，非必要不外出基地，毕竟之前基地里就出现过“植物变异”问题，民众对此没有怀疑，而基地外土壤沙漠化，水资源短缺又变相证明了这种说辞的正确性。
可一段时间后，一个有关于“异鬼”的说法还是在民众间流传开来，并配有一些模糊的照片。
对待此事，维安部一反常态的没有出面“辟谣”，且在此期间一直不肯对气候问题再透露出更多的信息，于是话语权移被交到了研究所那边。
研究所以此为契机，正式向民众提出“异鬼化”一词。
之后影像图文的渗透，学校的教育，还有各类广播滚动播放，让人们深信“异鬼化”是由于气候原因导致的“生物变异”。
研究所安抚民众，表示这种情况可以得到遏制，不会威胁基地安全，同时联合城市建设所，在基地下层打造“地下避难洞穴”，以防不测。
就在民众逐渐接受这件事时，华中基地突然宣布停止与塞尔维亚基地之间的贸易，理由是为了自身基地的利益着想。
民众表示支持，一是野外贸易路径不安全，二是基地内能暂时实现物资供给。
这个决定却让塞尔维亚基地慌张，他们怀疑华中基地得知了真相。
但华中基地又表现得不在乎这个真相，因为除了断绝贸易外，他们也没有再发布其他讯息，甚至整个基地都呈现出一种沉默、安静的氛围。
这像是一种警示，也像是一种无奈。
从此之后，人类基地间形成一种平衡的局势——和平真正的出现，并维持了数十年。
维克多教授就是在这段时期内被判处流放至“流放牢笼”。
况楠看到维柔放弃与他僵持，转身走到了那些研究员身边，研究员大多都是临时调度而来，从没经历过这种威胁。很多人已经崩溃。
维柔目的性明确，抬手指了指当中一个年轻的男孩儿：“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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