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致橡树
“我今日便是交代在这里，也断不会与你为伍。”
红衣男子眉眼妖艳凌厉，眼神暗藏锋芒，缓缓举起正在往下淌血的剑，轻蔑又不可一世地舐去刀尖的血。扶桑花瓣零落成雨，掠过他的脸，美不胜收。
“卡！！！”
导演抓着对讲机大喊：“杀青啦杀青啦！”
一身火焰红戏服的姚言回过神来，冲着导演咧嘴一笑，手中的剑一丢，找准了人群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扑了过去，跌进对方怀里。
卫智是第一次来旁观他演戏，笑着问他：“那么多人看着，你怎么演得下去呀？”
姚言不以为意：“这是演员的信念感嘛！事上炼心事上炼心……”
这是同级导演系学生的毕业作品，邀请姚言来友情出演，姚言一听觉得很有纪念意义，也算是给自己的一个毕业礼物，索性也叫卫智来看，看看自己这个男朋友的魅力。
而这帮现场的人全是同级毕业生，大家对男主要带家属来旁观这件事见怪不怪，还表示很欢迎，请卫智回去多帮忙宣传宣传。
卫智满口答应，被姚言忙不迭拽着回公寓休息。
转眼间，告别季来临，毕业典礼也随之到来。由于姚言的自律和极度认真，让他很难得的兼顾了演艺事业和学业，得以顺利毕业——当然这也离不开家人老师朋友们的支持帮助理解。作为微博粉丝已破500w的m大准毕业生，姚言被校方邀请作为优秀毕业生之一上台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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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晚上下了场暴雨，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正式分别而不舍，第二天一早，晴空万里，天空一碧如洗，昨晚那场雨洗刷掉了一切阴霾，空气中的每一个因子都清爽无比。
一千多人汇聚在大操场，兴奋又按捺不住地交流。
毕业典礼的环节一个个进行，“请优秀毕业生——姚言上台发言！”
掌声雷动之中，穿着学士服的姚言不疾不徐走上主席台。
台下爆发出一小阵骚动。
男生面孔近乎艳丽，周身散发的气场却是正气凛然，让人不自觉想要注目。
华丽的音色贴近话筒，经过喇叭随风传播，回荡在偌大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想在这里感谢我的老师、同学、朋友、家人，如果不是你们的帮助、支持和包容，不会有我的成绩，你们是我的后盾，还要感谢我的伯乐，感谢机会，也感谢抓住机会的自己。”
“……我觉得对于我自己，一个很重要的转变是‘打破、重塑’。我从前爱标签，也给自己贴了太多标签，以至于一层绵密的壳封住了自己。相信大家都知道过度包装吧？有一天我在拆快递的时候突然想到，过度包装或许很精美，猛一看十分赏心悦目，但最终你要撕开那一层层的包装，你最终要的也最重要的，还是撕开层层包装后，你要用的东西，人同理。‘乱花渐欲迷人眼’，我们很容易在追求的路上忘记初心，忘记了自己最初的追求，逐渐手忙脚乱找不到主心骨，但我觉得我们心中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坚持，那样才能更稳地在大风大浪中站稳脚跟，不至于东倒西歪无所适从。”
“……请把决定权交给自己。我也并非一帆风顺，也经历过否定、不被认可、做得不够好等等，我相信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但有些人可能在听到‘你不行、你没天赋、没灵性’这样的话之后就选择顺从和放弃，可我认为，在这仅有一次的生命中，如果能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实在是非常幸运，那就不要在乎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好，只看你想不想做，如果想，就去做，别的都是浮云。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要辜负自己。”
姚言眼中似有冰川崩落，他握了握话筒，最后道：
“有人说‘爱和前途并不冲突，对的人会站在你的前途里’，我深以为然，美好的爱情让人美好，我祝愿大家都收获美好的爱情，我们一起让这个世界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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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结束不久后，“跃火”也即将解散，成员单飞。
姚言又一次体会到了“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的感觉。
粉丝几乎是以每天一万的速度“蹭蹭蹭”往上涨，姚言也没闲着，以个人身份单飞后就在李乔央的安排下准备个人出道的专辑创作。
星力无限早有准备，“跃火”解散后很快放出了姚言单飞后的首个个人单曲：《雪中烟花》，预先制作好的mv也随之放送。
如潮的好评汹涌而来，毫不吝啬。
“这歌好听到，流到心坎里去了！”
“这mv太绝了！！雪睫姚言好帅好美！！！过分美好的事物真的能让人战术后仰！！流泪！！心跳加快！！头皮发麻！！出一身冷汗！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因为真的太美了！”
“我最近身上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不想跟人沟通，自己emo的时候看到这个mv直接看哭了！！感觉真的有被安慰被治愈，给了我好好生活的勇气！”
姚言很认真地在微博说，想要继续做这样好的作品，给大家带去更多勇气、动力、希望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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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芙蓉餐厅vip包间内。
卫智、姚言、朱嘉艺久违地重聚，其实这个聚会是朱嘉艺发起的——为了庆祝自己成功上岸。
听到朱嘉艺跨专业考上r大新闻专业研究生时，姚言颇为感慨，心情复杂，骄傲又欣慰。见面后，那个看上去还是很可爱的女孩气质上却已经更成熟，更冷静，娓娓道来自己的心路历程。
“……虽然我高考失利了，而且刚进学校那会儿其实还是心气挺高的——觉得周围的同学都不够自律不够优秀，有点自视清高，感觉融入不进去。”
姚言问：“当时没听你说过呀？”其实自从上大学以来，朱嘉艺也很少跟姚言他们主动分享些什么，关于这个曾经要好的女同学，两人其实都不太清楚她的生活。
朱嘉艺俏皮地眨眨眼：“不是有句话叫，‘当你把已经涌到舌尖的想要倾诉的话语憋回去的瞬间起，你就成为大人了’吗？我刚开始确实挺憋屈的，但是后来憋着憋着就觉得没必要说啦。”
卫智含笑点头：“你长大了。”
女孩恢复了小兔子一样的神态：“我还是看了好多纪录片什么的，还有静下心来和同学一起搞竞赛、做了很多实事，才慢慢有‘落地’的实感，心态也摆正了。其实说到底可能就是刚开始觉得自己非池中之物，这学校配不上我，还沉迷在之前的成绩中不愿醒来——实际上高一的宏志班早就离我远去了，过去的成绩又怎么能保证我日后的辉煌呢？心态放平之后我开始接受，然后试图让自己慢慢进步，这不，跨专业考研也成了吗？”
她脸上浮现出有些骄傲的表情，但丝毫不飘：“所以只要想做，其实怎么样都不晚。”
卫智姚言连连赞同，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
姚言补充道：“事实证明，人要接受自己的无能和失败，有多困难。”
朱嘉艺转向卫智：“那你怎么样啦？姚言我就不问了，人尽皆知，你呢？”
卫智：“我申请英国的大学成功了，过阵子就去，留学两年。”
朱嘉艺嘴巴张成o形，不可置信又羡慕：“优秀啊大哥！！”
姚言得意地翘起尾巴抱着手臂：“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对象。”
朱嘉艺对着他翻了个好大的白眼，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敲敲桌子问：“哎你听说了吗？那俩学霸，一个上了复旦一个上的同济，他俩现在还谈着呢！六年了一直都没分，感情真好！”
兔子说的是姜诗韵和周凛然。两个从高一开始就官宣恋爱并整日在□□空间秀恩爱的学霸。姚言对他们见怪不怪，随口道：“挺好啊。事实证明，学习好也可以恋爱！但有些人偏偏就觉得长得好会打扮还能谈恋爱、有时间玩手机是不可能同时并存的。被老班警告不能沉迷手机的时候，甚至拿手机定个表都会有深深的负罪感——‘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其实大可不必。”
兔子粉□□白的小圆脸上皱出惆怅的神色：“唉，我如果当时很多事情想开一点、看明白一点，会不会就不一样？”
姚言：“非也。每个人的觉醒期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可能觉醒的早，通透明白的早，所以就更早地走上所谓的‘正道坦途’，符合世俗的“成功”，对这个社会来说，就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嘛。但我觉得，有些弯路好像是我们必须走的，躲不掉的。可能如果人生一直那么顺畅，老天会觉得对我们太好了吧……能直通罗马或生在罗马的人是少数，大部分人，都要经过自己的摸爬滚打，走了许多弯弯绕绕的路，才终于来到所谓坦途。而坦途也只是一时的，曲折永远是大多数。”
朱嘉艺揉着脸颊像个鼓起腮帮子的兔子：“嗯嗯，所以我现在好像佛了很多……我打算读研之后回本市就业，刚好咱们市电视台对硕士毕业生有优惠，还给住房补贴呢！”
卫智：“不打算再留在大城市闯闯？”
兔子摇摇头：“我发现我还是恋家，也更喜欢安逸，还是想离父母近一些。”
姚言十分赞许：“那挺好啊，‘敢于’、‘甘于’都需要挺大的勇气——你都做到了。”
卫智：“返璞归真。”
姚言和他相视一笑：“看山还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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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人气男明星姚言的广告牌出现在地铁、机场和百货大楼的显眼位置，他最近接了个新崛起的国货美妆品牌，由于手生得好看，被请去当护手霜的代言人。
穿咖色长款风衣的男人气质清俊可靠，他戴着口罩，拖着行李箱，望着头顶那张巨大的、熟悉的俊美的脸，藏在口罩下的嘴角勾了勾。看了眼手机，某人催促的消息已经发了十几条了：
【老公你下飞机了没？】
【老公我已经亲自开车到机场等你了！你从b口出来就能看见我的车！】
【亲亲表情】
【想你表情】
【小狗撒娇表情】
【还没出来嘛老婆~】
【想死你了！】
……
卫智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呼了口气，加快步伐向出口走去。
出门，一辆红得骚气、红得耀眼、红得美艳、红得车如其人的跑车赫然在目。
驾驶座上的人急切地放下车窗，露出口罩、墨镜、帽子全副武装的脸。
卫智正欲上前，突然闻到一阵香风，同时一阵清脆的声音钻入耳朵：
“hi小哥哥，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卫智低头一看，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个一米六不到的小姑娘。
女孩伸手作阻拦状，皮肤很白，眨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真诚发问，看上去软软甜甜。
“我”字还没说出口，“啪”地一声甩上车门的声音炸响，一阵更凶猛的风带着另一股熟悉的香味席卷而来，另一个男声冰冷道：“不好意思，他有对象了。”说完就连人带箱子地拖走了。
小姑娘吓了一跳，怔愣在原地，手都忘了缩回，直勾勾盯着被押送上车的风衣男人和他浑身冒黑烟的司机。
跑车挑衅地在她面前“呜——”地跑掉，小姑娘在原地皱着眉头，凭借网上冲浪的生活习惯留下的本能疯狂思考，刚才那个司机……好熟悉啊，在哪儿见过呢？
不过少女的心思本就不定且喜怒无常，搭讪不成，小姑娘也不难过，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张本命的签名照虔诚地“吧唧”亲了一口，然后自我安慰似的对着照片中的人说：“姚言哥哥，我刚才看到一个帅哥，可惜他被一个脾气暴躁的司机拐走了，太可惜了，我还是和你谈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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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暴躁的帅哥“阿嚏——”打了个喷嚏，旋即一打方向盘把车稳稳停在了路边，三下五除二摘下口罩帽子和墨镜，二话不说拽着副驾上的卫智亲了一口，然后才像安心似的坐回座位上。
副驾那位刚被姚司机赌气炫技似的开车技术整的七荤八素惊魂未定，这下也顾不上难受了，抓起姚言的手问：“怎么还气上了？”
姚言鼓起脸：“谁让你和小姑娘说话？”
卫智哭笑不得双手投降：“我没啊！”
姚言：“我亲自开车来接你，你让我等那么久，我一点就到了，等了你一个小时……”
卫智歉疚地笑笑：“这不是有点晚点了嘛，飞机上也不能用手机，乖，我的错……”
姚言也没真的生气，只是想在久别重逢的男友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嘴毒心软的男明星本人下一秒就很大度地掏出自己准备已久的见面礼——由自己代言的护手霜。姚言还特地选了薄荷味的，反扣住卫智的手给他细细涂上认真按摩，嘴里絮絮叨叨“手是男人的第二张脸，要好好养护……”，动作虔诚得像在抚摸一件艺术品，把卫智摸了个脸红心跳。他轻咳一声正欲抽出手去，姚言却坏心眼地把他的手抓得更近，低头凑近亲了一下手背，而后抬头坏笑道：“真香！”
卫智被他这不正经的调戏逗笑了，抽出手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研究生毕业证书，姚言兴奋地叫了一声然后就拿过来小心翼翼在手中摩挲，似是要把自己男朋友的荣誉给描摹在心。耳边倏然传来温热气息，宁和如水的嗓音在耳膜边响起：“现在我够资格和你比肩了吗？”
姚言猛地转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目光下移，笑着的男人露出小虎牙，成熟稳重的气质平添了少年气，姚言想也没想吻了上去，一阵唇齿厮磨后，姚言伏在他耳边悄声说：“够了，已经可以举案齐眉了。”
两人深深地拥抱着，拼命呼吸彼此身上自己最熟悉、最喜欢也最想念的气息。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
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
我们都相互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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