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完美收场
我抬头望去，远处的侧门打开了，沈鹤站在门口处。光从里面照射出来，过道里显得不那么黑了。我忙喊:“沈鹤！是我！”男生转过身去，我趁机把他的手甩开，说:“我在这里！”男生笑了一声。沈鹤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又把脸转向我:“你们在做什么？”“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来交朋友。怎么，沈鹤，我连和你们班学霸交个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了？她可是很想和我做朋友的。”“你在说什么，谁想和你做朋友了，别听他乱说！”我急道。“不好意思，她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你如果想交普通朋友那没关系，如果是其他，就免了吧。”男生的脸色瞬间变了。我也呆若木鸡，万分惊讶地看着他，我万万想不到他会这么说。
接着，他伸出胳膊把我拉到了他身边，“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说完，他拉着我转身往回走。中间有一扇门，通向外面，走到那里的时候，沈鹤低声对我说:“里面太闷了，我们出去吧，等会儿回来。”我点点头，任他拉着走了出去。外面月朗风清，令人神清气爽。他松开了手，问我:“刚才没事吧？”我摇摇头:“没事。刚才......谢谢了。”他笑了声:“谢什么。”停了两秒，又说:“你刚刚弹琴弹得很好，很迷人。”我苦笑:“中间都出了故障，还好？”“那不算什么的，效果还是很棒。”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顾笛，你今天晚上很漂亮。”听到这话，我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了起来，脸颊瞬间升温有些发烫。于是我只得干笑一声，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合着我以前是有多丑了？”我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动。我转过身来看着他。“没有，你一直都很漂亮。”他很认真地说道。这种认真让我一时无法接话，也不知该做出怎样的举动。这和刚才不同，我还可以开玩笑地和他打趣说笑，我还有很多的余地可以选择。但此刻，我发现我无法说笑了。我愣在那里，大脑停滞了几秒，没有任何的思考。然后，我紧了紧衣服，看了一下四周，说:“外边有点凉了，我们回去吧。我想去看会儿节目。”沈鹤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到了礼堂内，环境顿时从刚才的宁静转换成了人声鼎沸，舞台上正在表演一个小品，逗得大家都在笑。我们找到了周筱盼和李子豪，朝他们走去，他们二人看着我们，直发笑。我说怎么了，笑什么。周筱盼说:“怎么才来，小品都快演完了，你不知道刚才有多精彩。”李子豪不怀好意地说:“你俩到底去干嘛了啊？沈鹤你不说你去后台看她了吗，你们俩人一直在后台待着来？”我说:“没有，我在后台歇了会儿，出来才碰见他。”沈鹤拍着李子豪的肩膀坐了下来:“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唉。”“我们都一样，你懂得。”李子豪对他笑道。我想岔开这个话题，于是就问:“解少一没跟你们在一起吗？”周筱盼看了一下周围，奇怪道:“哎？刚才还在呢，你刚才表演节目的时候我们一起跑到前边看你了，后来没注意，不知道哪儿去了。”我们没再说话，开始看节目。我又想了想，就问周筱盼:“怎么好久都不见马芮了？她没有来看节目吗？”筱盼摇了摇头:“她一直在啊，我们在班里一直在一起。只不过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走了，而你在的时候，他都有在。”说着，她指指李子豪，又对李子豪说:“唉，我也不知道你俩能有什么仇，你是不是之前惹着她了，她为什么每次看见了你就跟看见煞星似的？”她笑着问他。“切，我哪儿知道啊，她一见我不是嘲讽就是吐槽，我还当她是我克星呢。”“都说好闺蜜看见自己有了男朋友，都会像吃了醋似的。而且，你们俩在，她不一直都是电灯泡？在她意识里，是李子豪抢了她的好朋友，她当然不干了。”我说。“嗯，我想，应该也是这样。”周筱盼点点头。“可是，那天她也说我抢了她最好的朋友，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很烦我。”我哀叹道。周筱盼笑了，说:“你别多想了，她不是那种人。况且，她还说，你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她对你没有恶意。”我点点头。这时，王馨怡从后排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扭过头来，她说:“顾笛，你今晚的节目很棒，老师都说你为我们班带来了很多福气呢。”我想起刚才的演出故障，心里不由叹气，说：“哪有什么福气，刚才都出了那么大的差错，我都没脸见老师了。倒是你们，刚才的诗朗诵很完美。”王馨怡笑了笑，“对了，沈鹤刚才......出去是找你去了？”我看着她的神色，并没有更多的情绪表露出来，仿佛这只是随口一问，语气也轻松的没有一点伪装的成分。但我还是顾虑太多，于是便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从后面出来时，他正在门口吹风，然后......我们就进来了。”王馨怡点了点头，说：“总之，你刚才表演很厉害，为我们班级争了光，继续加油！”我微笑着点点头：“嗯，你也是。”这时，我看见解少一从舞台的那一边走了过来，周筱盼扭过头问：“解少，你干嘛去了？”“你就不兴人家上个厕所？”李子豪插嘴道。“没什么，我去那边看了一下。”解少一坐在了座位上，眼睛一直看着前方。我朝那边看了看，发现那边放着两台音响——站在那里看节目难道耳朵不会难受么？校庆晚会结束的时候，周筱盼的妈妈来接她回家了，怕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们和她道别后，就往宿舍区走了，路上的人熙熙攘攘，都在讨论着今晚的节目。走到男生宿舍楼和女生宿舍楼分叉路口的时候，李子豪双手搭在沈鹤和解少一肩上，说了句：“行了，你们先回去，我有话跟她说。”我正要走，听见这话，忙止住脚步，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问：“我？”“对啊，你。”李子豪笑了一下，大概也为我的动作而感到好笑。我丈二摸不着头脑，就停了下来。沈鹤纳闷道：“你想干嘛？人家周筱盼可是刚走啊。”解少一没说话，但是看起来脸色怪怪的，似乎在想些什么。自从他刚才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就一直没有说过话。“你想到哪儿去了？”李子豪一巴掌打在沈鹤胸上，“好了，你们回去吧。放心。”二人走远后，他回过身来看着我，我感到莫名其妙。正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忽然郑重其事地说了声：“对不起。”我愣在那里：“怎么了？干嘛这样说？”他低头想了一下，又抬起头对我说：“你还记得你刚来时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吗？”我转动了一下眼珠，点点头：“记得啊，你说，我认识周筱盼吗？”这次他愣了一下，接着就皱了一下眉，又摇头：“不，不是。唉，反正就是，那天我说让你多照顾一下筱盼，她是单亲家庭，我很期望你和她成为好朋友。记得了吗？”“记得。”我点头。他抓了一下脑袋，好像又有点说不出口，半天他才说道：“我之前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他看向我，话到了嘴边，也没有说完。我脑中一个激灵，立即明白了他想说什么，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我笑了声，说：“没事的，真的没关系。我根本没有在意那句话，不知者无罪嘛。”他看我明白了，并且还笑了，就松了一口气。但是刚松完，就又叹了口气。我实在摸不清他脑袋里想什么了，就说：“又怎么了？”他说：“你说你没在意，但是我刚一说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那很明显你还是在意了，并且，还很在意。”我不禁失笑，心想，李子豪什么时候心思这么多了。于是叹了口气：“是，没错，我当时听了确实不太好受，但那不是当时嘛，和你们又不熟。现在过去了那么久，我真的不在意了，早忘了。”“真的？”他说。“真的。”我点头。“啊，那就好了，要不是刚才筱盼告诉我，我......我都不知道。”他又看了我一眼，很正经地说道：“顾笛，你们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和他们几个不会不管的。你和筱盼都是。”我笑着说：“好啊，我哪次有事不是麻烦你们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要回去清理一下了，今天太累了。”我指指脸上还没有卸的妆。他点点头：“好了，走了！”说完笑了一下，飞快地向宿舍楼跑去。我摇摇头上了宿舍楼，来到宿舍的时候，宿舍的女生都在说着今晚的节目。见我进来，她们马上对我赞叹道：“顾笛，你今晚太炫了！”“没想到啊，你真的挺厉害的。”“顾笛，你今晚的礼服哪儿借的啊，是咱们学校的？太漂亮了，你出来的时候我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我微笑地听着，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快。我周围的人，她们，似乎都在开始慢慢地接受着我，喜欢着我。这种感觉，不是那种取得好成绩后的喜悦所能比拟的。我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还未卸妆的脸颊、双眼，还有那女生给我做的发髻，一种虚幻的感觉汹涌而至。我想，这个镜中的人是我吗？镜子里面的人是真实的我，还是镜子外的人是真实的我？镜中的人，她粉黛全施、会弹一手好钢琴、会穿着漂亮优雅的礼服在偌大的舞台上演奏、会面带微笑地向台下人致意鞠躬，还被许多人所称赞、所夸奖、所接受。而镜外的人，也就是除却今晚之外的我，又是怎样一个人呢？是一个遇到慌乱只会束手无策、只会痛哭流涕的我？还是一个时而敏感时而粗心的我？又或者，是一个竟会在水池边上失足掉进水中差点被淹的我？我摸摸自己的双脸，打开了水龙头，清澈冰凉的自来水缓缓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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