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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梦中惊醒


2003年的夏天,徐子超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省重点一中,杨雪雪也顺利的度过六年级,进入初中。

        那一年,徐子超十四岁,杨雪雪十三岁。

        因为升学率的压力和各大私立高中的建立,高中招生竞争越来越激烈,到最后甚至变成一场恶劣的优秀生争夺战。然而,在这种竞争中,学生们的负担越来越重,时间越来越紧,假期越来越少,作业越来越多,致使越来越多的高中生感叹“高中真不是人念的”。其实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学弟学妹们会比他们更惨,惨到连小学甚至是幼儿园的学生都没有时间玩乐,没有童年。

        于是徐子超就在这样的竞争中早早的开学,原本9月1日开学变成8月18号就去学校报到,听说这也是争取生源的一种手段,并且愈演愈烈,到了杨雪雪这一届,8月12号就去学校报到,重点高中的分数线也是一年低于一年,没办法,谁叫这个世界越来越金钱化,利益化!学校慢慢的向学店演变!

        8月18号,徐子超到一中报到,当然杨雪雪也是跟着去的,下了公交车的杨雪雪就各种抱怨。其实今天可真是委屈杨雪雪了,因为她早就想爆发了,只是碍于汽车和公交车上人多,不想让人笑话。差点没把她憋出内伤来!

        一中大门并不大也不华丽,但是门前的两座石狮子是历史与地位的象征,是这所拥有110年历史的省重点高中的资历与气派,别的学校纵使再有钱也无可比拟。但此时的杨雪雪是看不到这些。

        “啊啊……一中真不是个东西,这么早就开学,作死啊!”走在香樟大道的杨雪雪再次愤愤不平。与同来报名的学生和家长有着截然不同的表情,因为别人都是喜气洋洋,乐呵呵的欣赏着这百年名校的风采,为能进这所省重点而高兴,可是杨雪雪这一副要死不死,痛苦万分的表情,真是气死那些想进却进不了一中的莘莘学子!

        “我都没说什么,你这么气愤干嘛?又不是叫你来上学。”徐子超有点嗤笑的看着杨雪雪说,琉璃似的眼睛绽放出迷人的光彩,嘴角的笑容因杨雪雪而变得温柔。

        “都怪万恶的留级,该死的六年级!不然我也该是初三的,现在好了,你读高一我才初一,等我高中你就大学了。好惨啊……”杨雪雪说到最后都感觉自己有种想死的冲动。

        “对呀,都怪你留级。”徐子超一脸正经的说着杨雪雪的伤心事,嘴角却有隐约的坏笑。

        “额……”杨雪雪想了一下,好像是她不争气哦,但是她也不想的,“我不管,你上高中,我要好长时间都看不到你了,该死的学校还这么早开学,啊啊啊!!!怎么可以这样!”杨雪雪一想到要好久好久都看不到徐子超,感觉要疯掉了。

        自从杨雪雪7岁见到徐子超到如今的13岁,整整六年时间,不说时时刻刻在一起,可以说每天都会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玩,一起学习,呃,其实学习就是徐子超在看课外书,杨雪雪在看电视。唯一一次的长时间分离,是在徐子超10岁时到沈阳去的那个暑假。那年,徐子超的舅舅接徐子超去过暑假,本以为会分开一个暑假,但是徐子超仅仅只过了十天,就回来了,之后也没再去过。看到徐子超回家的杨雪雪开心的问他为什么就回来了,他仅仅只是说不想呆在那里。然而,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徐子超的舅舅是一名军人,上校军衔。原本,徐子超的妈妈去世后,他就被他舅舅带走,在军区大院里,徐子超的孤僻性格却越来越严重。无奈之下,只好将他送到乡下。

        而现在这样的分离,俨然是长期分离了!杨雪雪感觉特别的,格外的不开心!

        “你舍不得我啊?”徐子超低头靠近杨雪雪,额头抵着她的,故意作弄她,把气愤搞得暧昧一些,想让她不好意思或是害羞,不要纠结那些事。

        可是这只是徐子超同学的个人想法!这时候的杨雪雪真的只是不想长时间见不到他,真的只是单纯的舍不得,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因为杨雪雪小同学真的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她都不知道自己对徐子超的感情是男女之情。她,还没开始看小言呢!还没接触偶像剧的!

        “嗯嗯,子超哥哥,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呜……”杨雪雪声音突然有点哽咽,最后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下。

        为什么每个人都不会陪着她,爸妈是,小弟是,现在,连他也是。

        “雪儿,我一有时间就回去好不?别哭。”徐子超将情绪有点失控的杨雪雪抱入怀中,他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会让她如此伤心,徐子超内心一片柔软,眼神里的柔情是他十四年来从未有过的。

        “嗯,你要说话算话。”闻着徐子超身上淡淡的栀子花清香,杨雪雪感觉格外的安心。

        杨雪雪一路跟着徐子超报名、领校园卡、去安排好的宿舍选床铺、买生活用品等等,当一切就绪时已经到了12点了,徐子超打算去学校外面吃,但杨雪雪提议要到一中的食堂吃,因为她想知道徐子超以后的伙食怎么样。然后杨雪雪吃着吃着就心酸了,因为一中食堂的饭菜真心不怎么样,要是天天吃,那还不得把人给吃疯了。

        “子超哥哥,你要受苦了。”杨雪雪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看着他俊俏的脸,刀削的眉,他已经由曾经的俊美少年变得有一丝刚毅之气,琉璃似的眼睛散发出的光芒有一种征服人的魔力,但杨雪雪知道,这样俊秀的美少年却总是将自己锁在一个冰冷的世界,杨雪雪无法靠近,至少是现在,杨雪雪和他如此亲近却不足以解锁。他的心里,有一块她不曾到过的地方。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我可以到校外去吃的。”徐子超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暖暖的温热流进内心深处,这傻丫头总是怕自己受苦,总是为自己着想,总是那么的让他感到温暖,将他内心深处的坚冰一点点的融化。

        吃过饭后,徐子超带杨雪雪将一中的校园逛了一圈,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杨雪雪,对一中的环境夸了一番,并立下雄心壮志说一定要考上一中,完全忘记今早来的时候对一中深恶痛绝的讨伐。

        杨雪雪是赶在最后一分钟上汽车的,因为她的磨磨蹭蹭,依依不舍。但终是要回的,总不能住徐子超的宿舍吧。杨雪雪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远的徐子超,她真的感觉他慢慢地不真实起来。她一直都很不安,她总觉得徐子超不属于她的世界,总有一种他会突然消失得恐惧。

        当晚。

        两个小小的人奔跑在童年记忆中的老树林,欢声笑语,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子超哥哥,你看,那里有个鸟窝。”杨雪雪放开了拉着徐子超的手,朝一颗香樟树跑去,然后很利索的就抱着树干,准备爬上去,但,当她回头。

        徐子超,消失不见了!莫名的惊慌在杨雪雪的内心深处不断放大,这种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子超哥哥……子超哥哥……”杨雪雪转身跑到刚才徐子超站的地方,目光逡巡着老树林,没有他!他去哪了?“子超哥哥,子超哥哥……徐子超!”杨雪雪慌了,她在老树林里不停地找啊,找啊,衣服都被树枝划破,但是,她,依然没看到他。

        “徐子超……”杨雪雪的声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最后整个人都虚脱了,无力的坐在徐子超消失之前站的地方。

        口中不停地呢喃“子超哥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子超哥哥,你别离开我,你别走,别不要我。”

        半夜,在床上的杨雪雪,眼角的眼泪流个不停,神色伤心欲绝,在挣扎,在痛苦。终于,她一下坐起“子超哥哥!”

        看着房间里熟悉的环境,看着床头徐子超送的风铃,因为刚才杨雪雪猛地坐起而铃铃作响。杨雪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和眼角的泪珠,坐在床上睡意全无。她双手抱膝,将头放在膝盖上,自言自语“还好是梦。”她,突然,好想好想徐子超,她好想看看他,好怀念他时不时的轻拍她的额头,轻揉她的头发,那些动作带着他独有的宠溺。

        他在学校还好吗?

        然而,未来的某一天,徐子超的忽然消失,从杨雪雪的世界彻底消失时,杨雪雪才忆起今天的梦。

        原来,他,真的会离开她!

        纵使再怎么小心翼翼爱着徐子超的杨雪雪还是在这大千世界里弄丢了她的幸福。离开了他,她就离开了幸福。

        “世界这么大,你还是在冥冥之中来到了我身边。”

        “世界这么大,我终究还是把你弄丢了。十几年的时间,那根握在我手中的风筝线终究还是断了,一直以为,只要我紧握不放,你就在。殊不知,若你要走,风留不住,线拉不住。”

        “你终究还是走了,只是,现在的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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