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磊落明了的曾可维
趁着曾可维做检查的空档，姜百黎跑到走廊隔间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姜夫人知道她今晚有工作，所以一直没睡，等着她的电话。
姜百黎自然不会将自己的遭遇跟她说，只是撒了个谎说朋友的车坏了，自己要先送对方回家。然后状似无意地询问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得知家里并没有人骚扰，她安下心来。
女儿这么拼虽然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毕竟母女连心，姜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地嘱咐了好一会。
姜百黎温言细语地应着，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公司财务经理高蕊的电话。
这会儿已经快到半夜十二点，高蕊好半天才接电话，声音里是浓浓的困倦。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我这边出了点状况，那张支票有别的用处。工资……还是再等几天。我再另想办法。”
高蕊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劝说道：“没事，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发吧。反正底层员工的工资都搞定了。剩下的那些都是中高层，以前公司待他们不薄，晚几天也会理解的。”
“但愿吧。”姜百黎叹了口气，“不打扰你了。晚安。”
她挂断电话走出楼梯隔间。
午夜的急诊室走廊上居然也人来人往。
姜百黎坐在长椅上，一边等待着曾可维的检查结果，一边看着那些患者和家属，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句“众生皆苦”。
这漫长的一天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她倚在扶手上心里想这事情，终究抵挡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砰”地一声响，猛然惊醒，却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西服外套。她有些茫然地向四周看看，发现了正在自动贩卖机前选购东西的曾可维，在有些阴冷的深夜，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
“吵醒你了吗？”曾可维拿着两袋面包和两罐热饮走回来，坐到了她身旁。
姜百黎摇摇头，接过他递过来的食物。
温热的饮料伴着麦香扑鼻的面包滑过喉咙进入胃里，神奇地缓解了一部分疲乏。
见她吃得很快，曾可维一笑，将自己手里的面包也递了过去。
若是在平时，姜百黎大概会拒绝。可是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这巴掌大的面包只够填肚子里那只饿狼的牙缝，于是也不做作，接过面包感激地笑了下。
吃饱喝足，她才想起来询问曾可维的伤势。
“医生说只是肿了，没伤到骨头。会疼几天，但是什么都不妨碍。”曾可维怕她不放心似的，还将诊断书拿给她看。
姜百黎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大碍，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如果曾可维真的有个好歹，不光是自己欠了个天大的人情，还会有价格不菲的医药费。连带着也许今晚上姜家千金的车被砸，诸如此类的负面消息也会被爆出去，公司的业绩又会受到影响。
“谢谢你。”尽管曾可维的英雄救美并不成功，但姜百黎还是笑地真诚、感激。
曾可维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脸，说：“你可别跟我说谢谢，我这丢人都丢到家了。这事你千万别跟旁人说。等我肋骨不疼了，立马就去找个武术教练去。”
曾可维坦荡的自嘲将姜百黎逗笑了。
其实她和曾可维之前也不过是数面之缘。曾家也经营了一个安保公司，但是规模较小，没有什么名气。她在国外又呆了好几年，不认识曾可维也实属正常。
不过近一段时间曾家的公司大有厚积薄发之势，发展的很快，被人称为后起之秀。
因而她跟曾可维的接触才算多了起来。
她对这个眉目清秀的男人并不算了解，没想到他对自己的难堪和失败是难得的磊落明了。
说笑了几句，曾可维收敛了笑容，有些担忧地问：“今晚上的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怎么回事吗？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一定会帮你的。”
不过回答他的也只有姜百黎略显苦涩的微笑和沉默。
良久，姜百黎站起身，把食品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里，同时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西服上衣还给曾可维。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知道姜百黎是一定不会说的了，曾可维虽然无奈，但也不好再逼迫。他接过外套拿在手上。
“还是我送你吧。医生说不妨碍开车。”
车是曾可维的，自己送人家回去这样的话确实有些奇怪。姜百黎点点头，两人一同走出医院。
外面的小雨还在飘着，地砖已经湿了一片。冷风吹过，让姜百黎打了个寒战。下一瞬，那件西装外套又披在了自己身上。
她感激地朝曾可维笑了下，转头却看见他眉目温柔地望着自己，竟然跟那个人有一些相似。
曾可维拉着她跑向自己的车，等都坐好后，他利落地扭动钥匙掉头就要往城南开去。
“抱歉，是那个方向。沿着那条路一直往前开，第二个路口右转，路边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在便利店门口停下就可以了。”
姜百黎适时纠正他的行驶方向，惹得曾可维“咦”了一声。
他记得姜百黎是住在城南的别墅区的，而她说的地方只是些普通的公寓住宅楼而已。
“我去朋友家住一晚。回城南实在太远了。”姜百黎早已预料到他的疑惑，从容地解释道。
曾可维一怔，随即笑着调侃：“是男朋友？”
“是好姐妹。”若是在从前，姜百黎甚至不屑于解释。但现在她清楚，有时候单身也是一种资源。
而姜家住了十几年的别墅，为了还债早就低价卖了出去。
姜百黎用自己这几年在国外赚的钱，在环境还算不错的地方买了套公寓，让妈妈和外婆住进去。自己则为了上班方便，在市内租了间普通的单间。
谎称是朋友家，是不想让曾可维知道姜家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毕竟做生意还要看对方的底气。一个需要卖房子还债的生意伙伴，恐怕没几个人敢合作吧。
很快，车子停在了姜百黎所说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前。她下车，曾可维也跟着下来。
“要不我送你上楼吧。”
姜百黎指了指门口的保安，笑道：“到这里就可以了。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你也快回去休息吧。再见。”说罢转身向大门走去。保安还跟她熟络地打了招呼。
曾可维一直到她走进去，这才坐进车里，拿出手机看了眼。
有几个未接电话和几条信息。手机是震动模式，一直放在裤袋里，电话响了他是有感觉的。但因为姜百黎在，所以并没有接听。
他查看下未接电话都是谁打来的，又把信息一一过目，随手回了两条，最后看了眼姜百黎走进去的大门，然后发动汽车调转车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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