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19

他见她嘴角似有笑意，越发兴致高，特意让张妈去酒窖拿封存了三十年的陇南春，知道怀孕的人喜欢吃酸，又忙吩咐厨房做酸笋鸡皮汤。他殷勤得有些小心，她淡漠的神色实在挂不住，低下头浅浅一笑，抚弄掌心的白玉。

        她甚少戴戒指之类的首饰，十指纤长竟比那白玉还要细腻许多，他一时失神，半响才道：“这是梨花白玉，据说是祖宗当家传之宝代代相传下来的，这块玉本还有另一半，可惜很早以前就遗失了。”

        她听得一愣，将玉翻着端详许久，才诧异道：“玉身下的纹理难不曾是裂痕？”裂断处已经磨合得圆润无比，反倒似刻意雕琢的扇坠形状。

        张妈已经捧了酒来，为他倒在一只艾色青瓷杯里，酒香清冽醇重。他悠然喝下一口，再笑起来眼角犹带三分桃花意，道：“父亲曾告诉我，玉的下半块是一方古印，一印能治国安天下，亦能定人生死富华。”

        她睁着一双清润黑眸看着他，似不明白，他笑着给她夹了一块胭脂肉，才道：“祈家人其实不姓祈，几百年前本姓宣，是一个王朝的国姓，后来王朝覆灭，后人便隐姓埋名，但祁家男子的名字里面都有个宣字，为的就是让后代子孙记着国破家亡的耻难和复兴家国的大任。”

        他本气宇轩昂，身姿英武，但眉眼却生得极为清俊，睫毛更是像女孩子家一样纤长浓密，此刻眼底黑得神光流转，偏又透出一点寂色，又似有凛冽的火簇，君临天下的意气，散发着令人不敢正视的光。

        她怔了怔，心底暗忖恍然，原是这般！他本是天之骄子，万人景仰少年英才，有那样的家世不过是锦上添花，到底与普通人……隔着天錾难逾。

        “我想程小姐最是通透的人，明宣身份尊贵，偏又年纪轻，爱胡闹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也由得他去，只要程小姐明事理才好。”

        董夫人的话突地重复在耳伴，她神色一黯，蓦然攥紧手指，原本冰凉的掌心暖意融融，低头一看，是那块白玉，白如割脂。

        他亲手为她舀了一碗汤，神情认真地嘱咐她喝下，那道炙热的注视，她下意识不安地躲闪，又有些恍惚，强自一笑，忽然悲上心头。

        他对她再好，也不是属于她，如今的缱绻情深，只是他日更加不堪罢了。

        （这是一个偶然想写的文，当时兴起写了几章，后因为没有时间断了，自己也觉得遗憾，想捡起来，自觉长篇笔力修为不够，罪过~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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