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巧辩

柳丝轻荡，在地上投下婀娜的身影，轩辕氏见盏菊带着青鸾朝这边走过来了，回神看了一眼躺在斑驳树影中的死鱼，就给身边的冬蕊使了个眼色。

        冬蕊虽然会意，却也心有忌惮，身影顿了一下，见轩辕氏眼中厉色渐增，才只好神色略显厌恶的俯身隔着手帕将死鱼从地上捡了起来。

        轩辕氏又侧首睥睨了一眼升娘，眼光落在她手中的鸟笼上，眼中寒光一闪，柳眉微微一挑，方才说道：“你先下去吧。”

        升娘听令赶忙拎着鸟笼退了下去。

        轩辕氏看着升娘远去的背影，见青鸾已经走近了，又给冬蕊使了个眼色。

        冬蕊巴不得早点将手中的死鱼扔出去，见轩辕氏授意，顺手就将死鱼甩在了青鸾的面前。青鸾被冬蕊此举吓了一跳，就听“啪”的一声鱼已经落在了地上，青鸾赶忙朝后退了一步，看着地上的死鱼不明所以。

        雪语站在旁边，看着青鸾惊慌失措的样子，转眼又见轩辕氏神态傲然，心中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远处升娘的背影消失在一团嫣红之中，不敢感到那团红色显得格外妖娆。

        青鸾愣在那里定了定心神，正欲抬脚绕过死鱼，上前行礼，却听轩辕氏冷哼道：“小蹄子！我让你动了吗？越发没了规矩！”

        青鸾听问，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垂首看着地上的死鱼，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心中七上八下的一时竟定不下心神，难道夫人知道自己和二夫人勾结陷害大小姐一事了吗？

        雪语看着俯首的青鸾，虽然看不出她此时脸上的神色，但见她浑身瑟瑟颤栗，便知道此事必然和青鸾有又牵扯了，就是不知道她到底动机何在？

        “你可知道今日我叫你来有什么事吗？”轩辕氏轻轻抚摸了一把腕上的玉镯，语气轻缓，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着跪在地上的青鸾眼中晶光一闪，瞬间嘴角的冷笑在脸上绽放融化，连眼神也变得更加凌厉了几分。

        “小、小的不知……”青鸾的声音因为紧张略微有些颤抖，低垂着脑袋不敢多看此刻轩辕氏一眼。

        盏菊和冬蕊站在旁边也看到轩辕氏此刻的神情心下也微微有些惧怕，目光轻移，看着跪在地上的青鸾，只暗道今日她必定没好果子吃了。

        “哦？”轩辕氏朱唇倾吐，眼波回转，冷哼一声，又才问道：“那我问你白凤呢？”

        青鸾昨夜见白凤一夜未归，心中便已猜到被轩辕氏知道定然会出事，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早发现，定了定心神，才微微抬首，谨小慎微地回道：“昨儿、昨儿自己跑丢了。”

        雪语见这青鸾此刻神态没有刚才那般紧张，便猜她昨夜便应该已经做好了打算，此刻听她这么说，嘴角也不觉勾起一丝讥笑。

        “哦？那你可知她跑哪去了吗？”轩辕氏听青鸾这般空口白牙的乱说，不怒反笑，蔻丹轻轻的敲了一下石桌，冷笑了起来。

        “奴婢昨天夜里按点喂白凤进食，却不想那畜生早有心计，奴婢一开门它自己就飞了。”青鸾说着，又垂下头去，只觉地上那条鱼鳞上混着泥沙的死鱼格外的渗人。

        “哼！”轩辕氏听青鸾狡辩如此蹩脚，星眸一挑，斜睨了一眼地上的死鱼，冷言道：“这鱼本是可以活的，可是我却看它该死，你说呢？”

        雪语在旁听轩辕氏说的这般婉转，便知轩辕氏也必定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只怕并非青鸾一人所为，再看地上死鱼，便想这轩辕氏素来嚣张跋扈，看似没有心机，此刻却知道杀鸡儆猴，只怕也并非那么简单之人，转念又想，这深宅大院之中又怎么能容下心思简单之人呢？

        一阵暖风带着小石潭中的清亮之气拂面吹过，一股鱼腥的气息充斥着青鸾的鼻腔，青鸾轻轻点了点头，才又缓缓抬起了半分，“既然夫人说他该死，那他必定死有余辜……”

        青鸾的声音很小，几乎被耳畔夹杂的水流声所掩盖，轩辕氏听青鸾这般回答，也不想在多耽误时间，看着跪在地上的青鸾说道：“那你是想生还是想死？”

        青鸾目光正好对上轩辕氏眼中的寒霜，刚刚稳定下来的心神，又不觉一阵慌乱，身子微微一颤，忙磕头辩解道：“小的欲生，求夫人饶命，这事真与小人无关。”

        雪语在侧听青鸾这般问，看了轩辕氏一眼，才插嘴道：“三姨娘，我有几句话想问问这贱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青鸾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的雪语，听她这般说，心中更加忐忑了几分，挑眼扫视了两眼，见不见白凤，心中只道死无对证，想必她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轩辕氏听雪语这么问，便点了点头道：“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雪语得了轩辕氏的允许，方才点头说道：“你说这白凤是自己跑的？那我问你，它是飞向何方了？”院中其他人也被雪语此话问的一时之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轩辕氏在侧听问，眉头微微一颦，瞟了雪语一眼。

        青鸾听雪语这么一问，心中疑虑四起，思量了片刻才说道：“自然是朝着屋门正对的方向飞去了。”

        “荣芳阁所处之处，正对花园，若按你所言，白凤必然是落在了花园某处了？”雪语浅笑看了一眼青鸾，话说到最后，声音微微一挑，透出一丝狡黠。

        轩辕氏此刻也明白了雪语话中的道理，只想若是这青鸾顺藤胡说，那只怕真是心里有鬼。

        正是如此想来就听青鸾顺话接道：“大小姐此话对极了！奴婢这就去寻白凤！”

        青鸾不知雪语是故意引她胡说，此刻话一出口，却见轩辕氏眼中凌光更胜，心中暗道不好，还欲改口，却听轩辕氏怒喝道：“大胆贱婢，竟敢在我面前信口雌黄！我只问你，这白凤怎么会跑到雪语院里去的！”

        青鸾此刻知道自己上了当，见轩辕氏正在气头上，自然也不敢狡辩，赶忙说道：“小的实在不知这白凤是跑到大小姐院里的，小的也不过是顺着大小姐的猜测说的，求太太明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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