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慈宁宫密谈
王太医开了方子，顾宁昭又给太后用了金针，将她的腹痛之症暂时压了下去。
太后疼得浑身是汗，厚重的宫装紧贴在身上，整个人看着都憔悴了许多，没有刚才中气十足骂人的劲头了。
雨晴一直随侍在她身侧，喂药擦汗，亲力亲为，看起来仿佛是一对极为和谐的祖孙。
“用了药以后，这几天要卧床休养，不要剧烈活动。”顾宁昭公事公办地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往后退了两步一拱手，“请娘娘保重身体，好生歇息，那臣女就退下了。”
说完，也不管太后答不答应，直接转过身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你回来！”
太后正想把顾宁昭扣在宫里，继续为难呢，没想到她就这么跑了，气得就要从床上坐起来，却被雨晴连忙按住，“娘娘小心，您现在不能乱动。”
“对，哀家现在不能生气，不能动怒……”太后娘娘沉沉吐着气，一边告诫着自己，最后还是忍不住拍了下床，“这个顾宁昭，哀家简直怀疑她是故意的！”
不然她这阵子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犯了肠痈呢？
雨晴却扑通一声跪在床前，眼中含泪，“太后娘娘，都是雨晴不好，让娘娘为我的婚事操心，今天又被顾宁昭给气病了……”
她磕了个头，前额抵在地上，颤声道，“雨晴愿意一辈子陪着太后娘娘，雨晴不嫁人了！”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快起来。”太后看着雨晴红肿的额头，心疼的不行，拉着她的手不放，“哀家贵为太后，若是连给你找一门好亲事都做不到，那还有什么意思？”
太后脸上闪过一抹狠色，“顾宁昭以下犯上，藐视哀家，这笔账，哀家一定要跟她好好算一算。”
她又看向雨晴，“你是哀家亲手养大的，在哀家心里，你比清阳安阳她们更像是哀家的亲孙女。以后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哀家还等着看你的孩子出生呢。”
太后被雨晴委屈退让的模样打动，越发激起了斗志。
雨晴乖巧地点头应下，心中却松了口气。
她还怕太后会被顾宁昭的医嘱吓到，不敢再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了呢。看来这招以退为进是用对了。
太后一向自负，顾宁昭越是跟她对着干，她就非要达成目的不可。
很快，元和帝收到消息，赶来慈宁宫探望。
“母后怎么突然病了，严不严重？”又皱着眉头数落雨晴，“你是怎么照顾太后的？”
雨晴赶紧跪下请罪，“陛下息怒，都是雨晴的错……”
“这关雨晴什么事？”太后不悦地瞪他一眼，“哀家都是被顾宁昭给气的！”
元和帝其实早就知道慈宁宫发生了什么，却还要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她不是刚从南唐回来吗，怎么就把母后气成这样？”
太后又是老调重弹，“皇帝，哀家早就说过，顾宁昭根本配不上纪舒白，如此任性妄为的女子，迟早有一天会让纪王府蒙羞的。”
她一个人流落在外两年，谁知道发生过什么？若是和其他的男人不清不楚呢？
元和帝一脸无奈，“母后您也看到了，顾宁昭离开的这两年里，有多少权贵之家想把女儿送到纪王府的，可是舒白他一个都不要，就是要等顾宁昭回来。”叹了口气，“他和他父王一样，都是认准了一个就不撒手的。”
提起先纪王纪天宸，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
“雨晴你先出去，哀家和皇帝有话要说。”
雨晴听话地退出寝殿，走远了几步后，又悄悄折返回来，站在门外偷听。
“皇帝，你说纪舒白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太后眸光沉沉，“若是他知道纪天宸是先帝之子，他身上也流着祁家的血，他会不会对皇位生出心思？”
元和帝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沉吟片刻后摇摇头，“他应该不知道，否则当初老三逼宫，朕卧床不起的时候，他大可以直接出手，做那只在后的黄雀。可他做的一切都符合忠臣良将的表现，对朕这个位子毫无恋栈，谨守本分。”
如果说从前，元和帝对纪舒白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忌惮，总是担心他功高震主，担心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自从经历过宫变，元和帝的命都是纪舒白找人救回来的，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纪天宸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太后提起纪天宸，心情十分复杂，“皇帝，当年若非我们母子齐心协力，如今这龙椅上坐的还不一定是你呢。”
元和帝神情郑重，“儿子不敢忘了母后的功劳。”
“哀家不要什么功劳，哀家就想给雨晴选一个最好的夫婿，你就说你能不能答应？”
太后打起了感情牌，配合她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很容易让元和帝生出恻隐之心。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朕会再找他谈一谈的，可若是纪舒白不肯将正妃之位让出来怎么办？难道母后舍得让雨晴做侧妃吗？”
太后皱着眉十分不满，“雨晴可是出身宗室，身份贵重，怎么能被顾宁昭压一头？最起码两个人也要平起平坐吧。”
元和帝一脸为难，“可是哪有一个府里同时有两个王妃的，这不合规矩啊。”
太后不依不饶，到最后简直有几分胡搅蛮缠的意味，“反正绝不能让顾宁昭当正妃……”
寝殿外，雨晴还来不及为太后的这番筹谋高兴，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得知惊天秘密的震惊之中，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一点一点慢慢退了出去。
直到站在廊下，她才长长吐了口气，发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纪舒白竟然是皇室血脉？这绝对是能撼动整个大周的惊天消息！
此时雨晴心里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纪舒白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果他知道了，能不能对皇位奋力一搏？
雨晴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底有一簇名为野心的火苗，正在悄悄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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