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冰冷艾希

我问尤兰达：“他是怎么成为孤儿的？”

        尤兰达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他是艾伦的孩子。他的母亲很早就死了。”

        我突然想起那个总是陪着一脸笑容的胖子，他在关键的时刻推开了他的战友，被一根粗壮的攻城弩射成了两截。我有些心痛，也许他买下盔甲的那笔钱就是他父亲最后留给他的抚恤金了吧。

        “他叫什么名字？”我伸手去抚摸孩子的头，却被他厌恶的打开。

        “艾希。”尤兰达看我没有怪罪的意思，慢慢有些放下心来。

        “艾希，你为什么要买那副铠甲呢？”我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艾希冷冷的不答话，我也不再勉强，只是吩咐那两位卫兵，把艾希送下去洗个澡、吃一顿饱饭。艾希任由两名士兵怎么劝说都不放手，尤兰达也无奈的加入劝说的行列，艾希才对我一脸警告的离开了。

        “跟我讲讲他的故事吧。尤兰达。”我将地上的尤兰达一把拉起来，示意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而我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尤兰达思索了一下，慢慢开口“本来我从营帐里面走出去的时候是要去向村子里面兜售铠甲的，但还没有进村子，就看到了他。他似乎专门在等我一样，看到我抱着铠甲就跑了上来，我一开始以为这个小孩子只是出于好奇和对骑士的一种敬仰，想要看看摸摸。我就把铠甲放在地上，让他去摸摸。没想到他却提出要买，虽然我没有同意，但他意志坚决，我就有些好奇了，询问他的身世，没想到他不愿开口，只是要买。”

        我沉思，为什么一个孤儿，尝尽了心酸苦楚还依然要把手中仅有的希望置换成一件毫无意义的铠甲呢？

        尤兰达继续说着，“后来，终于还是被我问出来了。他希望有一天能穿上这身铠甲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我一惊，这是多么大的决心啊，连饭都吃不饱的他怎么能下定这样的决心。

        尤兰达有些讷讷的开口：“将军，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我了然于胸的点了点头，“我会把他留在军中的，只是不能把它放入战场里面，他还太小了。”

        尤兰达还是有些失望，真想要说什么，却见艾希已经干干净净的闯了进来，一脸戒备的看着我。嘴里还叼着一个饼子，眼神却像野猫一样充满了冷酷的神色。

        但我们却都吃了一惊，连将艾希抱在怀里的尤兰达都没发现。我们说的他其实是个她，艾希是个女子，刚才破旧的盔甲已经被卸下，换上一身戎装的她英姿飒爽。

        这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她还太小，不适合军中生活。但我又不能置之不管，她毕竟是战争的遗孤，想起艾伦那残破的身体，我心中就一阵不忍。

        “艾希，我问你。”我缓缓开口，对着艾希说。

        艾希不答话而是冷冷的看着我，我有些尴尬的继续说道：“尤兰达的商队还缺很对的队员，你愿意陪着尤兰达走遍世界么？”

        尤兰达感激的看着我，刚要开口，艾希冷冷的声音传来：“我想要参军。”本应幼稚的童音却参杂着冷冷的音调，让人不寒而栗。

        “艾希，你还太小了。”我继续说道，不为艾希的话所动容。

        艾希冷酷的看着我，眉宇间尽是一丝挑衅，仿佛在说，你也不过比我大个几岁，凭什么这般说我？

        我有些叹息，如果不是命运弄人，我何尝想参军？我更愿意在我的父母身边，但我不能，想到这里又有些同病相怜。我难得的跟他解释：“艾希，你现在还什么都不会，跟着尤兰达历练一下可好？”

        艾希不说话，只是无声的抗议。我有些愤怒，难道你非要死在战场上么？“你这样上了战场，能给你的父亲报仇么？你这是在送死。”

        尤兰达也赶紧劝导：“跟姐姐走吧，我们给联盟军赚到了很多的银粮，也是帮助联盟军打仗啊，不一定非要身先士卒的。”

        艾希还是不说话，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有些无奈，“等你什么时候长大了，我就把你接回来，好不好，艾希。”

        艾希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尤兰达怜惜的把艾希抱在怀里。

        此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嘘声，我走到帐门口，撩起帘子来一看，原来是别的几个候选人带着各自走的时候的盔甲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我无趣的把帘子放下，真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胜利。

        海恩却有些忧心重重的进了我的帐篷，刚想说什么，看到帐中的尤兰达和艾希却又闭了嘴。尤兰达虽然豪爽，但也不笨，马上带着艾希告辞了。

        看着两人从我的帐篷里走出去，海恩急切的开口：“将军，其他候选人并没有卖出去铠甲。”

        我无趣的坐在椅子上，开口道：“我都看到了。”

        “将军难道没发现什么不对么？”海恩有些焦急，“一件也没有卖出去。”

        “哪儿不对啊？”我有些兴致缺缺的开口。

        “那些刚刚经历过战争的富户们居然没有购置铠甲。”海恩循循善诱。

        我勉为其难的猜想：“是不是他们感觉没有用啊。”

        “的确是没有用，但更重要的是，我猜测他们就要搬离克纳斯了。”海恩声音里似乎有些无奈。仿佛是看着他们从指间溜走，却无可奈何。“他们或许会搬到帝国那面去，或许会搬到更后面的后方去。他们一走就会带走大量的财务，克纳斯的经济水平会一落千丈的。”

        我有些愕然，如果真是如此，我们该怎么办呢？失去了克纳斯的支持，我们如何驻防在这里，粮食补给又该从哪里购买呢。

        海恩继续说道：“连平民都不曾购买，说明他们已经对参军失去了兴趣，我们所处的地方岌岌可危。没有兵员，失去了粮食的后勤补给，难以想象这样下去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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