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献丑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演武场响彻，每年一次的皇家秋猎正式开始。
高台上，楚明帝和皇后端坐中央，王爷皇子公主极其家眷分坐左右，再下来是王公大臣以及家眷侍卫。
楚明帝没开口，整个演武场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声张。
“恒远，铮儿如何了？”
在一片寂静中，楚明帝终于开口，目光却落座下李恒远身上。
其他都是王爷带着王妃一起坐着，唯有李恒远只有一人，他家王爷现在正在军帐中养病，还不能出来。
李恒远朝楚明帝拱拱手，如实答道：“回父皇，王爷他身子羸弱，太医担心受风寒，便嘱咐王爷在账中休息。”
“哎。”楚明帝妆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铮儿这身子骨何时才能恢复，朕也想看看铮儿骑马逐猎的飒爽英姿，倒是可惜了。”
皇后适时接过话茬，温婉地说道：“皇上虽然不能看到平和王的英姿，但平和王妃还在呢，平和王妃到底是李丞相家的嫡子，这骑射之艺定也不凡。”
“皇后说的是。”楚明帝深觉得有道理，和李恒远说道：“恒远，待会就看你的了。”
李恒远面上马上露出难为之色，开口想要推脱，话才刚到喉头，皇后的声音就不由得加重了，“难不成平和王妃不懂骑射之艺？”
皇后虽还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可是眼中的鄙夷和嘲讽却一点都不少，语气里更是带着讥诮的口吻。
很显然，这是一个激将法。
李恒远对外的人设就是无脑暴躁，所以他会被这个激将法激得上钩。
只见李恒远面上立刻涨得通红，梗着脖子赌气一般地说道：“谁说我不会了，我……我这就上去！”
楚明帝和皇后齐齐笑了，楚明帝道：“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李恒远轻轻地哼了一声，离开坐席，朝演武场走去。
每次秋猎第一个上去的，都是对自己充满信心，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拔得头筹的。故而每一年的秋猎，众位王公大臣都会非常期待到底是谁最先上去。
等到他们看到率先走到演武场的人是李恒远之后，个个开始议论纷纷。
坐在李劼附近的几个大臣也纷纷看向李劼，都披着一张笑面虎的脸，言语之间对李恒远满是夸奖。
“李丞相，令郎果然胆识过人！”
“平和王妃倒是自信，那我们便拭目以待。”
……
尽管李恒远已经嫁给平和王当王妃，但是谁都知道李恒远是李劼李丞相家的嫡子，是草包还是天才，都会涉及到李家的面子。
不管李恒远是否有真材实料，这会儿使劲夸准没错，到时候李恒远真的展示出点东西来，他们算是马屁拍对了，要是李恒远什么都没有，这些话就明晃晃地打了李劼的脸，他们就当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最后落的不是他们的面子。
李劼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同僚的看热闹的心理，暗暗的开始磨牙。李恒远是什么德性他怎么会不知道？就是一个不能文不能武的草包，能有什么惊人表现？
这个孽子怎么就没有一点儿的自知之明？上赶着丢脸？
如果可以的话，李劼现在恨不得将李恒远从演武场上拉下来，找条地缝把李恒远塞进去，省得现在出来丢人现眼。
李恒远感受到李劼投射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他很淡定的朝着李劼的方向露出一个笑，然后跟守在一旁的士兵说道：“麻烦把我扶上马。”
士兵一愣，完全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李恒远重复一遍：“呃……这马太高了，我上不去。”
他的声音并没有特意压低，很快整个演武场便都知道李恒远在说什么了，给李劼面子的都在憋笑，不给李劼面子的全部哄堂大笑。
李劼的脸一阵黑一阵白，盯着李恒远的目光越发的阴暗了。
李恒远却对笑声和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戏谑的目光视若无睹，在士兵的帮助下翻身上马。然而上去之后却没有坐稳，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他怂得抱住马头，给马梳理鬓毛，温声安抚道：“马儿，马儿你乖乖的，让我把箭射出去就可以了。”
马好像听懂李恒远的话，安静下来。李恒远颤颤巍巍地坐好，从士兵手上接过弓箭，瞄准靶心，拉弓……
拉不开。
再拉……
还是拉不开。
如此反复了四五次，李恒远的力气也用光了，弓拉了个三分满，手上失力，箭矢分出。
箭矢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抛物线，最后落在李恒远前方两米的地方。
李恒远不信邪，又射/了几支箭，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下子整个演武场再也没人给李劼面子，纷纷忍不住笑了出声。
李恒远被燥了一个大红脸，在士兵的搀扶下下了马，脚落地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哎呦”的哭嚎，整个演武场都听见了。
李劼忍不住抬起酒杯，借着喝酒的姿势挡住自己的脸，当真没眼看。那些笑声落在李劼耳中刺耳极了，现在是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远处女眷聚集的区域，一众夫人小姐看了李恒远的表现后也忍不住笑了出声，张楚红却笑不出来。
李恒远多多少少都代表着丞相府的脸面，他这会儿这么出丑，也就代表着丞相府教子无方。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坐在首位顺贵妃，果然看到顺贵妃的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顺贵妃察觉到张楚红的目光，偏头睨了一眼张楚红，眼神里虽然感觉不到什么情绪，可是张楚红的心却为之一紧，瞬时间冷汗涔涔，两股战战。
这会儿周围都是人，顺贵妃自然不可能发作，给张楚红一个眼神当做警告之后，就再次将目光投射在演武场上。
张楚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在想着待会到底要怎么和顺贵妃解释，这个家教不严的名头可不能落在相府头上。
而这些李恒远都不在意，他憋红一张脸，瘸着脚走回自己桌案前，朝楚明帝和皇后拱手道：“儿臣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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