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恰逢其时

　　仝小新送爷爷出来，就想问爷爷对王欣的印象，可是她爷爷一直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只是要开车的时候，才落下车玻璃和大家挥挥手，并且还点了一下头，仝小新这个马大哈因为爷爷脸色阴沉一语不发，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心里不高兴，她赶紧回楼上去找王欣，可是人不在，仝小新就在楼道里大声吆喝，“王欣，你死哪儿去啦？”
突然一扇门打开，王欣从里面出来，“你干嘛呀，大呼小叫的？”
“你怎么跑那个房间去了？”仝小新知道那里是她爸爸过来时居住的房间。
王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仝小新走近，才说，“你小妈在，和我谈点事儿？”
听了这话，仝小新直接推门进去，见到确实麦穗在那里坐着，向她微笑打招呼，仝小新想发脾气也没法发出来，只是说，“你们不要管我们的事儿！”
然后，扭头拉着王欣就离开了。王欣回头看看，觉得挺可惜的，因为麦穗刚刚起了个头，似乎提起弹琴女孩的事情，不知道是要对那次试探的事情道歉呢，还是有别的话要说。不过，无论是什么事儿，因为是关于那弹琴姑娘的，王欣都很感兴趣。
“你把我送回家吧，我爹娘还等着我呢！”上了车王欣就说。
“不行，公司还有事儿等着我们回去商量呢！”仝小新把车开的飞快，早已超出了规定的速度，可是这个野张飞才不管那些，罚款扣分随便它，只要我高兴就好。遇到一个红灯，车子停下来，仝小新才说，“爷爷说了啥？”
“没说啥？”
“那么长时间啥也没说？”
“问了广告公司的情况。”
“没有别的？”
“让我做了一些数学题！”
“你说我爷爷让你做数学题，王欣，你也学会撒谎了？”仝小新见到绿灯，就是一脚油门，汽车像她的脾气一样，呜一声，蹿出去老远。
“慢点开，大晚上的，不能撞人了！”
“你管我？大骗子！”
“真的，就是一张数学题。”
“题呢，给我看！”仝小新伸出右手掌。
“爷爷收走了！”
“好，就算是真的，什么题？几加几？”仝小新想知道细节。
“我怎么能记住，那么多。题倒是不难，就是不知道老爷子让做这些小学生都会做的算术题干什么？”
“哼，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爷爷也真是，真能胡搞八搞。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哪有这样相亲的，我看是智力测试吧？”
仝小新一边开车，一边唠叨，来出自己胸中的闷气。因为这和她预料的结果大相径庭，本来指望爷爷替自己说句好话呢，结果却是这种结果。王欣听到仝小新的胡言乱语，也不理她，就靠在座位上假寐。其实他也不明白这个老爷子什么意思，就弄几道算术题就能测出一个人的智力吗？可是这相女婿和智力有多大关系呢？
正在这时，王欣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李娜打来的，就接起来，“李娜，什么事儿？”
“王总，  你在哪儿呀？有个大的潜在客户想和你见一面，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现在吗？”
“对。”
王欣捂住话筒，问仝小新，“李娜说有个客户想见一面，你去不去？”
“不能去！公司真的有人等着我们回去开会呢！”
王欣知道这是事实，他就复了李娜，可是没想到李娜却说，“王总，我们在酒吧呢！完了给我一个电话！”
王欣清楚，如今做业务尤其是大客户，好多时候应酬成了业务的主要部份，所以李娜说在酒吧一点也不意外。所以，就说知道了，挂了电话。
在办公室开完会已经十一点多，仝小新可能是真生气了，会议一结束，自己就开车走了。王欣又觉得憋气，干嘛呢，给我耍小姐脾气，是你爷爷要这样弄，也不是我要骗你，我这么没明没夜地干活，累死累活的，还不都是给你家打工，我自己才能赚几个钱？王欣也下楼，上了车，突然想起来刚才李娜的话，就想要是他们没走，自己也过去喝两杯，放松一下。电话打通了，半天没人接，王欣挂了，结果刚挂，手机就响了起来，“王总，对不起，这里太吵，没听到。你会议结束了？那你过来吧！”
王欣知道那地方，沿着江边，一般到了晚上很多外国人尤其是黑人喜欢到这一带喝啤酒。夜里马路上没车，十几分钟，王欣就赶到了，没有进去，就见到街上不少黑人手里提了酒瓶子在大街上，三三两两，又是喝，又是跳。按理说，王欣不喜欢这种场面，可是没办法，只从搬到省城来，这样的应酬多了，也慢慢开始习惯这种夜生活。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走过去，在其中一个酒吧门口就看到了李娜和另外一个人相互搂着，同样手里也提了啤酒瓶，王欣心里有点反感，李娜怎么可以和客户这个样子呢？
可是，烦归烦，做生意不是看自己的喜好。他们大概看到了王欣，也往这边走，李娜先是做了介绍说，“王总，这位是蔺总，我们好姐妹。我们说好了，就等你来拍板儿呢！”
被称为蔺总的女人，看样子估计得有四十上下，微胖，皮肤白净，和李娜比起来多少矮一点，可是人很精神，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那种气质。她走过来，拉住王欣的手说，“久闻大名，今天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
王欣开始也热情地和蔺总握手，可是没想到这一握，蔺总就抓住不放，“来，王总，  你来晚了，我敬你！”说着，就把啤酒瓶口往王欣嘴边塞。这一下王欣尴尬了，王欣知道这两个人呢肯定是喝多了，可是意识肯定是清醒的，但是已经不受这种意识所左右。再说，酒瓶子他明明看到刚才蔺总还对着嘴吹呢，自己怎么好去喝呢。可是酒瓶已经到了自己嘴边，不喝，肯定就会很僵，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王欣就装作肚子疼，弯了一下腰，然后就捂住肚子，叫不舒服。可是蔺总没有料到王欣会这样子，到了嘴边的啤酒就顺着王欣的脖子灌下去。王欣感觉到脖子突然冰了一下，马上止住喊声，伸手来摸脖子的啤酒，蔺总就哈哈大笑，“王总，露馅了吧？”
“不想喝酒也可以，走吧，我单独请你吃宵夜！”
蔺总说请吃夜宵，王欣觉得还靠谱，就抬腿往前走，可是他看到李娜摆了一下手，带着一种神秘而又淫邪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就要离开，王欣不干了，“李娜，你去哪儿？”
“走哇，回家！蔺总说了单独和你吃夜宵！”
“回来，她已经醉了，怎么去吃夜宵？”王欣已经猜到了蔺总的用意，单独，刚才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字眼。
“蔺总，今天太晚了，要不改天，改天我专门请你！”王欣想脱身。
“今天，你不能走，不吃夜宵，你就送我回酒店！”蔺总重新拉住王欣的手，并且还把身子往他身上靠。
王欣就认为这个蔺总大概是真醉了，问李娜，“蔺总怎么会住酒店呢，她不回家？”
“对呀，她在酒店包了一个房间，好像很少回家！”
王欣多少能猜到是怎么一会事儿。这男人要是有钱就在外面花天酒地，这女人也一样，当了官也好，有了钱也好，多少也会在外面奢侈一把。八成是和老公各玩各的那种。王欣开始头大了，自己怎么脱身呢？这生意要做，还不能得罪这位财神奶奶，就想让李娜过去，这样就是蔺总再开放，也不至于当着自己的部下强迫自己。所以，他就示意李娜过来一起搀扶蔺总上他的车，蔺总倒是顺从，上了车，又说，“我没事儿，让李娜回去吧，明天来这里签合同！”
可是李娜悄悄地从前面车门上了车。到了酒店，蔺总好像已经睡着，王欣很聪明，把自己的棒球帽戴在李娜头上，轻声说，“去吧，扶她上去！”
李娜很为难，不想去做，就僵持在那里，王欣就来了一个美男计，凑近李娜耳朵，嘴唇几乎碰到了李娜的绒毛，说，“乖，听话！”听了这么一句，李娜心情大好，就说，“好吧，你在下面等我！”
李娜扶蔺总上楼，王欣发动车子溜了。一直到了第二天，李娜到王欣办公室诉苦，“王总，你害死我了！弄得我一夜没睡！”
王欣笑笑说，“你还没睡，我在下面一直等你不出来，没办法才开车回家。她没把你怎么吧？”到最后，王欣调戏了一句。
“还说呢？”李娜脸通红，“蔺总上去就死死拉住我不让走，可是她真的喝多了，啥都说，一会儿说老公怎么了，一会儿又说孩子怎么了，还唠叨一大堆婆婆的不是，我真的受够了。就想挣脱，可是她手劲真大，一直到她睡过去，我才挣脱，本来想回家，可是想想她喝了那么多酒，万一出点啥问题咋弄，所以我就在她屋里沙发里睡了。可是没想到，半夜她醒了，发现是我，就开始骂我，说是王总你骗他，我怎么解释说是你送回来的，可是她不信，她不信你会送了她回来啥也没做就自己走了。你说我亏不亏，为了这一单业务，把自己处女身子差一点丢了。你一定要赔我！”
“好了，今天过去签合同，我陪你一起过去，给她赔个不是，反正她醉了啥也不知道。等拿到合同，一定奖励你！”
“这还差不多！”
李娜出去，正好和仝小新碰了个正面，仝小新看到了李娜满脸通红的样子，心里就纳闷，这闺女怎么这么高兴呢？来到王欣办公室，仝小新说，“赶紧看看你的分数，今天该有结果了！”
“去哪儿看？”
“打电话查呀！准考证呢？给我，我来查！”
“算了，不着急，回头我自己查！”王欣对自己的分数没有信心，他知道这次肯定是没戏了，所以不想在仝小新面前丢这个人。可是仝小新那是说一不二的人，就去翻王欣的手提包，结果还是被她翻出了准考证，然后就用王欣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考研的热线，很快接通了，根据电话提示，很快输入了准考证号码，电话扬声器里就传来了机器人报分的声音，“名字，王欣，准考证号，XXXX，综合分，360.2.如果你想知道各科的分数，请联系相关高招办。谢谢。”
王欣听到自己考了360.2  分，就跳了起来，仝小新不知道这个分数算高还是算低，只是见到王欣高兴，她也跟着高兴，还抱着王欣转了两圈，然后才问，“这个分数能够被录取码？”
王欣又一次大笑，不过这一次可不是像范进中举那样高兴的缘故，而是仝小新的问题让他觉得滑稽才大笑不止。等他笑完了，仝小新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说呀，到底能不能录取？”
“我怎么知道，这才是第一步，老天爷帮我，刚刚过了录取分数线。不过，这不等于可以录取，因为公布的分数线至少比录取人数多出来百分之二十多呢。”
“嗯，值得庆贺，至少你有录取的可能性，对吧！”仝小新比王欣还高兴，心里充满了一种幸福。她知道王欣能够考这么多分，已经很不容易，这一段时间，要不是她把王欣拉出来，影响了他复习功课，肯定他会考的更好。“不行，我得打电话告诉我爸爸！”
听说要把这个未定的结果告诉仝老板，王欣赶紧制止，“你要干嘛？还不知道真正的结果呢？”
“没事儿，我爸爸说了，只要得到你分数出来，让我第一时间通知他！”仝小新一高兴，把他们父女之间的秘密捅了出来。
王欣听了很纳闷，仝老板干嘛这么关心自己的考试分数呢？
不管你怎么说，王欣这边倒是挺高兴，可是夏总那边却是遇到了更多的麻烦。他们去了柳東東的办公室，本来是通知了所有地区经理在那里见面的，可是他们到了，除了一些支持和服务部门的职员，没有看见一个地区经理，夏总见了是这种局面，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直觉。郭总监和杨子敬也都很气愤，这不是拿总部的通知不当一会事儿吗？
夏总还是坐在会议室等了一会儿，就见到柳東東匆忙进来，手里拿了一张纸，进来也不说话，而是把这张纸放在夏总的面前，“夏总，我在外面已经和郭总监说了，他让直接给你！”
“这是什么？”夏总看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文字，她能猜到是什么内容，可是她为了确认，避免自己那一点点汉语知识闹笑话，还是问了一句。
“辞职书！”柳東東坚定的声音。
“你确认一定要辞职吗？”夏总还是追问了一句。
“对，从那天离开工厂，我就已经决定了要辞职。”
“好吧，叫郭总监进来！”可是柳東東像是没有听到夏总的话，站着一动不动，无奈夏总出来招呼郭总监进来，“柳東東决定辞职，按照公司规定办理吧，我没有意见。”说完，把那张辞职书推给了郭总监。可是柳東東却说，“需要你签字批准！”
夏总看了郭总监一眼，郭总监轻微点了头，表示是，夏总从包里去摸自己笔，柳東東就递过来一支早已准备好的笔，夏总签了字，“approved,but  audit  before  leaving!  Yuvonne  Sapiro.  2002,7.3”
柳东东看不懂英文，就跟着郭总监出来问，“这大洋妞写的啥？”
正好杨子敬听到，就吆喝一声，“什么大洋妞！我们公司的老总，总经理，你知道吗？”
“装什么大尾巴狼！还不知道你自己是靠啥上去的？”柳東東也不干不净得回封了一句。这一下惹恼了杨子敬，一手抓住柳東東的胳膊，只是轻轻一推，柳東東就被甩出去老远，正好碰在一个柱子上，头上立马就出了血。这一下柳東東不依了，带着血，爬起来，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老娘在这里干的时候，你还是个学生呢。你敢打人，叫警察过来，我就不信你是老天爷！”
外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夏总也赶紧跑出来，看到柳東東脸上流了血，知道问题大了，心里就埋怨杨子敬怎么这么不理智，这样下去怎么工作呀。
不知道谁报了警，几分钟时间，JC就上来了。简单问了一下情况，杨子敬承认是他动手打了人，JC就把杨子敬带走，同时安排办公室的人陪柳東東去医院包扎，随后一同去警局做笔录。
工作没法继续下去，夏总待在办公室守着，同时也在考虑接下来怎么办。郭总监陪杨子敬一同到JC去处理。
夏总最关心的是谁来暂时负责这里的工作。她知道这个区域是完全被柳東東控制了的，大部分地区经理都是柳東東的亲信，本来柳東東辞职夏总就很担心这个问题，又加上杨子敬这么不冷静，出了这样的案件，情况就越加复杂。正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范总打来电话，“夏总，听说柳東東被打了？”
“啊，发生了一点口角，出了点误会！”夏总不太想让范总知道太多。
“不管怎么误会，动手打人总是不对的。况且还伤了人，更是不得了。这在咱们公司成立一来，还是第一次呢。我看这样的人一定得处理！”范总态度很明确想利用这件事搞臭杨子敬。
“JC已经介入，看他们的结果吧，我们都尊重法律的决定！”夏总不软不硬地说。
“好吧，如果需要我帮助，你随时通知我！”范总看到夏总是这个态度，也只有暂时看情况的发展。
放下范总的电话，夏总觉得自己被人看了笑话，心里更加不舒服。可是越是忙，越是有人添乱。手机又叫起了夏雨讷，来电话了，这是夏总更换的新的电话铃声。她拿起来看了一下，上面居然是未识别号码，夏总知道这个电话要不是国外打进来的，要不是通过网络电话号码打的，这个时候网络电话很流行，因为费用低，她想了半天，还是接了，“喂，夏总，我是总部内审组的！”
夏总一听是内审组的小组长，心里又是一惊，难道查出了什么大问题吗？尽管夏总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接到内审组的电话，心里还是不能平静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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