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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石沉大海


王伊人在沧碣楼呆了整整一个晚上,一宿未睡,他很奇怪,也对自己的认知有了很大错觉,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偏执狂,无可救药的偏执狂,栗山玉藻和韩松都没有错,错的是他纠结到可笑的抉择。

        这个世界上真的非黑即白吗?其实,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只不过,站在不同的立场和利益面前,似乎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回答这个问题了。

        一直以来,他自认为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开始是为了十三行这个家,现在是为了大家。

        他点上纸烟,深吸了一口,瞄了眼刚被放在桌子上的信封,却没有急于打开它。他走到窗户前,看着津渡码头,打开了窗户,阵阵寒风袭来,他打了一个冷颤,不但没有不适反而清醒了许多。

        窗子玻璃正好照到沙发,沙发上空空如也,王伊人知道,虞雯已经一宿未归了。

        栗山带走了她,这是毋容置疑的。

        他扔掉了烟头,回到了办公桌前,他拿起信封,撕开了封口,将信纸拿了出来。

        ‘王君,虞小姐在我这里做客,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她。你一定很愿意和她会面吧,不要着急,明天晚上八点,津渡码头见面。不过,在那个时候,我希望看见真正的青铜鼎出现在我面前。’

        王伊人觉得很可笑,他觉得栗山的癖好很特殊,尤其是喜欢亲自手写书信,不过不得不佩服,作为日本人的他,写的字很秀丽。

        回想起昨天他们在石秀楼的谈话,其实,栗山看似主动,实则失去了主动。早在青铜鼎被他截获以后,他早就明白,青铜鼎一定会成为多方势力所窥视的重要之物,所以,他命人高仿了一鼎,而真正的青铜鼎依旧在他手上。

        昨天,他将一盆冷水浇在了自认为胜券在握的栗山头上。

        现在,他了却了一件心事,但问题接踵而来,他能放置虞雯在栗山手上而不闻不问吗?他不能。

        难道,真的要将青铜鼎交给栗山,亲眼目睹国之重器漂洋过海到异国他乡?

        “叮铃铃,”这时候,电话响了,王伊人赶紧过去接电话,拿起话筒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他安分听了十分钟,挂上电话,他深深嘘了一口气。

        无论,结局如何,他一定会和栗山玉藻在码头见一面的。

        栗山走在阴暗的地下牢狱中,他脸色很难看,眼神几乎可以杀死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低着头,不敢看他。他走到审讯室前,手下给他打开了门,一股风吹了进来,掺杂着屎尿和血液的腥臭味。

        叶秋被捆绑着铁架上,浑身已经血肉模糊了,因为疼痛,她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

        栗山从身上掏出手绢,捂住了口鼻。他打了一个响指,手下拿起水桶,将冷水泼向叶秋。叶秋醒了过来,无力地举头,看到了栗山玉藻。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栗山问她。

        “哼,背叛?我不属于任何人,何谈背叛。”

        “很好,这个答案非常让我满意。”栗山冷冷地笑说,“我以为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现在看来,还有深明大义的一面。”

        “就算我不做这件事,我想你也不会放过我,早晚会杀掉我。”叶秋掌握了太多内幕,栗山猜忌心太重,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说的不错,不过,要是你忠心不二,我会留你一条全尸,不会像现在一样遭受皮肉之苦了。”栗山向她说,“其实,我始终没有相信过你,对你的监视一直没有停止过,你以为你去和虞雯的一切事情我会不知道,你错了。”他打了一个响指,子房站在了他身后,栗山说,“介绍一下,这是子房,是我得力的助手,也是我安插在虞雯身边的眼线。”

        “我之所有没有急于一时杀你,是因为,让你以为青铜鼎可已成为你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会告诉虞雯,到时你们会陷入我精心布置的陷阱中,结果,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他向叶秋鞠躬,说,“谢谢你这些年来你帮助了我,不是你,我也不会从虞雯那里得到太多关于无字天书的秘密,也不会轻易扳倒宇文泰,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对于你的恩情,栗山会铭记在心。”

        “栗山玉藻,你就是一个杀父背友的狠毒小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叶秋扯着嗓门吼道,讲一口痰吐到了他脸上。

        “你这样做非常不礼貌。”栗山说,“我改变主意了,不打算让你轻易去死。”他一拍手,几十个男人走进了牢房,“好好招待叶小姐。”说完,他走出了牢房。

        当牢门关上的那一刻起,里面传来了声嘶力竭的怒骂;“栗山,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杀了我吧。”

        “她死后,剁碎了,喂狗。”他对手下狠狠地说。

        “好的,栗山先生。”手下胆战地说。

        回到了会馆,栗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虞雯,他换上微笑,说;“虞小姐,午饭吃的可好?”

        “栗山,你把叶秋关在什么地方了?”虞雯猛然起身,问他。

        “叶小姐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栗山微笑着说。

        栗山在她对面坐下,托腮看着她,说;“昨天,我在石秀楼见到了王君,我们在某些方面谈的很开心,因为我们避开了政治上的分歧,谈到了家这个拥有着不一样意义的字,很幸运,在这一方面,我们的想法是统一的。”他看向虞雯,笑说,“所以,我们也算朋友,也谈论一下亲情和友情。”他指了指客厅上的一张照片,说,“我很早就给你介绍过,她叫雏鹤真礼,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他虽身在贵族家庭,但人很温柔可爱,我想如果你见到她一定会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我相信,王君也一样。”她说,“我们可以去逛庙会参加各种祭祀活动,去看樱花,去赏雪,摒弃可笑的名族大义,去享受友情,爱情,和快乐,那样,将会是多么美好的一张画卷?”

        “我觉得,王伊人他一定没有接受你的邀请吧。”

        “是啊,所以,我才回来和你商谈一下,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祈求。”栗山说,“让我们走到一起好吗?”

        “你是舍弃不下无字天书吧?”虞雯轻蔑一笑。

        “为什么你非要用这种角度去看待问题,你是个喜欢探索的女孩,为什么我们不去一起探索呢?”

        “我不能马上给你答案,但,我不同意和你合作。”她说,“不过,我不否认,我们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么,你也该从我的角度为我着想一下。”栗山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征求你的意见了。”

        王伊人从来不惧怕黑夜到来,可今天,他非常胆怯了。看着夕阳降落,他的心脏狂跳起来,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倒了一杯红酒,点上了一支香烟,强制自己安定下来,在酒精的催动下,他神经逐渐被麻醉了,身体也轻飘飘的。

        桌子上放着一把捷克造的手枪,他拿起来,将子弹卸除了,只剩下一颗。

        子弹掉落,叮铃铃作响,最后一颗掉落的子弹正好落在他刚写好的两份书信上。

        将手枪放到身上,他打了个电话给值班的手下。不会功夫,手下敲响了门。

        “进来。”他说。

        “王哥,你找我?”手下开门走进办公室,站在王伊人面前问他。

        王伊人将书信递给他,说;“你去一趟第五小组大楼,将这两封信交给韩处长。”

        “好的。”

        “一定要尽快。”王伊人催促说。

        看到手下关上门,他如释重负的躺在沙发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如梦如幻的朝霞,不过,他的目光正好看向了微起波澜的大海,他想,那里一定很美好吧。

        津渡码头上的海风很大,将虞雯的头发吹的凌乱了,她眼前的海港中,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等了很久,直到夕阳落山,日光海港上的人工灯取代了。

        此刻,栗山没有现身,王伊人也没来,而远处的一艘游轮发出了呜呜的鸣笛。

        “虞小姐,你该上路了。”她身边的年轻人看了眼钟表,走到虞雯面前,笑说。

        “我不想现在离开。”她拒绝说,“栗山先生只是说八点才会到这里来,并没有说让我马上离开沪上。”他警惕地看向面前的人,问他,“你究竟是谁。”

        “哦,我是谁,为谁办事暂且不重要,我只知道,我正在按照上面的命令办事。”

        虞雯开始挣扎,不料后颈上被他猛击了一下,他脑袋一沉,昏迷了过去。男人一招手,示意手下将虞雯抬到了游轮上。

        手下正打算离开,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他从衣服中掏出了一个信封,交给手下;“将这封信放在她身边吧。”

        做完这些,他站在钢板上,静静地看着游轮拔锚,驶离了海港,进入了大洋,漂向了远处。

        王伊人将车停在了津渡码头一棵梧桐树下,徒步走向了海港,他远远看到了栗山等人正在等待着他。王伊人潇洒地打了个口哨,众人回过头,注意到了他。

        栗山上下打量着王伊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古有刘邦单身赴鸿门,今有王君单身赴会,你不会没有带青铜鼎吧。”

        “栗山,你看我全身上下哪有空间揣地下青铜鼎?”

        “那你来做什么?吹海风?”栗山很生气。

        “我是来告诉你,你现在离开沪上,也许还能保住性命。”王伊人一本正经地说,“这四周看似平静,却不知道有多少枪口指着你,韩松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吓唬我?”栗山半信半疑地说。

        “在你的认知中,我是会说大话的人吗?”王伊人反问他。

        栗山脸色愈加阴沉,他冷冷地说,“你和韩松串通一气?”他看向王伊人说,“别忘了,虞雯还在我手上。”

        “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已经乘坐在游向旧金山的游轮上了。”王伊人说,“你怎么也不会想到,你打入别人内部的钉子照样会反水。”他看向栗山身后的一名年轻人,说,“对吧,赵科长。”

        赵小埋将枪对准了栗山的脑袋,说;“栗山先生,韩处长待我不薄,反叛他我良心会过不去的。对不起,你的开出的诱人条件我怕我会无福消受。”

        栗山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说;“这么说来,你这是反将一军了。”

        赵小埋心中非常畅快,只要在第五小组的人到场,他扳动扳机杀死栗山,那他真的可以平步青云了。

        远处,亮起了灯光,脚步声越来越近,王伊人知道一定是第五小组的人了。

        他笑着走到了赵小埋身旁,忽然,他的笑容凝固了,手上突然冒出来的匕首插入了赵小埋的腰间。

        赵小埋难以置信地看着王伊人,他不明白,为什么死的会是他。

        “碰碰碰。”子弹在集装箱上迸出了火花,王伊人将栗山按倒在地,然后滚入了集装箱后面。

        “为什么?”栗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这样做会自断前程。”

        “栗山,你知道的,无论怎样,韩松都不会放过我的。”王伊人说,“本来,我以为调查清楚蝴蝶就是完结,却忽略了一切罪恶源泉是无字天书,刘流芳离开沪上的时候曾对我说过,韩松已经为接手调查无字天书做好了准备,并且,他销毁了一切关于明面上的证据,他在欺瞒中统局,为自己谋划,他实属是得利的渔翁。”他苦笑着说,“当我们炸毁了仙女峰的祭台,寻找无字天书的唯一渠道是从我和雯雯身上图案上寻找了,所以,就算我不死,也会过的很难受,况且雯雯也不会有好的结局。”他说,“雯雯所在的游轮上有不少人是韩松的手下,你需要去一趟旧金山,将他们揪出来,解决掉他们。”

        “所以,你不能去死。”王伊人看向栗山。

        “你还信任我?”

        “是的,我信任你,不过,这不是赌注,而是信赖。”

        “你不害怕我将无字天书占为己有?”栗山说。

        “青铜鼎已经被我沉入大海了。”

        “没想到,我绞尽脑汁,费尽一生到头来竟然是一场空,说出来多么可笑。”

        “是啊,多么可笑。”

        王伊人知道,栗山不肯临阵脱逃的,他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情愿,但请守护好我的梦,好吗?”

        栗山静静看着王伊人,心中说不上来的味道,他点点头,说;“好吧。”

        王伊人从集装箱后走了出来,这时,灯光照向了他。他侧头看到已经溜走的栗山,终于如释重负了。

        他看着韩松从车中走出来,一步步走向他。他从韩松脸上读出了生气,但他毫不在乎,仰头看向天空,观赏着星辰大海。

        多美啊,他感叹着,如果沪上的夜晚没有流血,永远这样美丽多好。

        无字天书的事也该有个了解了,办法,他已经想好了。

        “王伊人,党国和我本想好好栽培你,可你却和栗山狼狈为奸,甚至还放走了他,不过,念在我们交情的份上,只要你迷途知返,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韩处长,我王伊人为人光明磊落,对得起朋友,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正义。对于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我不后悔。”王伊人将将汽油泼到了身上,笑说,“青铜鼎和无字天书不属于任何人,包括你韩松。”

        “王伊人,你不要做傻事!”韩松害怕了,他知道王伊人要做什么,他死了,他再也无法知道青铜鼎和无字天书的秘密了。

        王伊人不再在乎韩松说什么了,他回头走到了码头上,看着脚下的海浪拍打着船桩和礁石,将手枪定在头颅上,看着波澜不惊的大海。

        明天,青铜鼎和无字天书的秘密会成为家喻户晓的事,而,另外一条惊天新闻,就是十三行外滩掌柜,自杀与津渡码头。

        他扳动了扳机,子弹穿过了他的头颅,迸发出的火花点燃了他的身体,他那背上的图案,也随着主人的死去也灰飞烟灭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钟时,他从码头上一跃而下,去拥抱大海。

        当最后一抹晨曦洒向平静的海面,虞雯从船舱的床上醒来,看着蔚蓝的地平线,拆开了那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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