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咕嘟咕嘟的红汤煮着新鲜的排骨，我忍不住夹了两个丸子在碗里，刚吃的尽性。大门口就响了，推脱了一番，还是易叁这个”众叛亲离”的人去开了门，还让我们几个把牛肉留一点给他。
门外的人看见是易叁的开的门，一把把门推了进来，大喊着我的名字。直接冲到了老屋中唯一亮光的客厅。
我听到我的名字本能的反应，这才看到来人居然是张凯强和郑雯雯。
她们闻着香味进门，眼睛只盯着桌子上的菜。
“怎么了”我态度有些冷淡。
“魏韩，出事了出事了！”郑雯雯虽然嘴巴上面说着出事了，但是眼睛一直盯着锅里煮的东西，吞了一口一口水。
“什么事情，你说。”我也没打算让他们进门，直接站在客厅的门口问道，我可不想多双筷子。
“你爸出事了？”张凯强立马说道。
“出什么事情了？你仔细说一下、”我本来对他们就不太信任，生怕他们匡我，都说别拿有色眼镜看人，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到了自己身上，我反正做不到。
“你爸本来身体就不好，最近粮食少了点，就一直在吐，今天都在吐血了，魏韩，你有本事，带你爸去城里看看吧！”
易柒在后面听了一耳朵，家里现在也就剩易柒的那一辆坦克500了，要送医院也只能靠这个车子，立马去卧室拿了车钥匙，准备要走。
赵家宁也停下了筷子，去自己家那边收拾了一下药箱，我们三个人雷厉风行的准备好了，我看他们两个是电瓶车来的，也没打算载他们一起，只是叮嘱了一下易叁在家看着，然后就出了门。
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到了房子楼下，大门紧闭着。因为大灯亮着，我母亲就下来开了门。母亲的脸色还好，就是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怎么了？”我一边进屋朝着我爸的房间走，一边问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段时间不是粮食少了点，你爸爸想着也不用怎么动，就少吃了一点，原来都好好的，没想到就成这样了，具体什么原因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母亲看起来一点都不慌乱，他念念叨叨地跟我讲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我一打开父亲房间里面的门就闻到了臭味，这种臭味我很熟悉，是之前在医院我父亲大小便失禁时候的味道。父亲的脸色很差，就愣愣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哎呦哎呦”地叫着，配着那一头花白的头发，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魏韩，你来了啊。”我看到我父亲的嘴唇干裂的起皮。
“爸，没事吧！”
“没事！哪里没事！你看我就剩一根骨头了，这烂□□让我少吃饭，每天就给我一碗酱油咸菜拌饭，自己那三个人吃好的，真猪狗不如。”我看到我父亲原来躺着很憔悴，但是骂起人的时候中气十足，我父亲从小我都知道他骂人很难听的，虽然之前他少说了很多话，沉默了一段时间，但是他骨子里就是这样。
“那你叫我过来是评理还是怎么样？你说？”我看到他中气十足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没事。
“我要不装的自己要死了，他们几个哪会去找人？我现在手机欠费，电话也打不出去，饭也没吃饱，车也摇不出去，他们三个就等着我死，占了我的房子，等我死呢！是不是啊？”我看见我父亲恶狠狠地盯着我母亲，嘴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这个废物说什么？让你少吃点饭怎么了？一分钱赚不来，天天躺在家里佛祖一样等着伺候，你这个废物！”我母亲也开始歇斯底里地喊道。
“要没我这个废物，你还在菜市场里卖菜呢，你上哪里有房子住？”我的父亲不甘示弱。
“我在菜市场卖菜也比嫁给你强，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要什么都没有，苦这一辈！子”我母亲眼睛瞪的圆鼓鼓的。“而且这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造房子的时候你拿过一分钱吗？都是我生的女儿拿回来的钱，我生的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废物。”
“你这个臭□□说什么呢！”我感觉我父亲恼羞成怒了。
两个人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把陈年往事有找出来说了一遍，因为是在一楼，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少隔壁看戏的都围了过来。
张凯强和郑雯雯也才从人堆里面钻了出来，进了门之后怕看戏的人太多，把大门关上了。
“爸，你没事了啊！”郑雯雯有点诧异，原来躺在床上的父亲现在坐起来了，说话的声音也中气十足。
“没事了，还死不了”我父亲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声，立马把头转回去和我母亲吵着。
“魏韩，你看看这是你爸，你管管你爸啊”郑雯雯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不放。
“你爸你爸，说了几遍你爸了，之前要房子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爸，之前赶我走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爸，现在说是我爸了，你到底想干嘛？”我打开了她的手。
“魏韩，你就算不喜欢我和雯雯，但是爸那边你还是要管的吧。”
“管？当初我问过让不让我住回来的！你们几个怎么说，他怎么说？我住到那个老屋去的时候，有一个挽留我的？我现在你当他是我爸，他之前有当我是他女儿吗？”
父亲那边吵架也吵得厉害，但是听到我说话的时候，也停了下来。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我，“魏韩，是爸爸错了，你原谅爸爸吧，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了！”
“那之前呢？你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是吧！”我就觉得人性之间的淡薄。
“魏韩，这不是也没办法么？我和凯强都失业了，兜里这两年的钱吃饭都费劲，你看你肯定有办法，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知道的，大家都担心这个没吃的那个没吃的时候，你一个个往家里带人回去，家里现在三个男人吃饭都吃的起，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求你了，你不能不管你父母啊！”母亲见我很生气，赶紧过来走过来，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挣了一下没挣开。
“是啊，魏韩今天去你家的时候，你还能吃的上火锅呢，你看看我们几个只能吃白饭，我可怜的儿子一点营养都跟不上，夜里还老哭呢”郑雯雯拉着我另外一边的手哭着。
这时候我父亲好像也回过神来了，死死地盯着我，我知道她是在责怪我吃香喝辣的，却没有管他们是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我动动嘴巴，看着哀求着我的这两个人，居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直没有吭声的易柒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率先说了话。
“之前改老屋的时候魏韩就把房子卖给了家宁，她当初住那里兜里也没有钱，你们也是知道的，现在我们两个都是租家宁的房子住，我也没有钱，说白了，现在就是给家宁打工，现在就是为他种地修屋做饭，之后干什么还在等家宁吩咐，反正说白了，现在能不能住那边去全看家宁的，房子都是家宁的，我与魏韩什么都没有；你们要是也想做个佣人，那也可以；问问家宁同不同意。”
“是的，现在东西都是我的，我没有义务照顾你们。”赵家宁听了一下，立马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的母亲立马放开了我的手，她没想到我居然如此没用。
“就算这样，魏韩你也不能不管我啊！”父亲脑子一转，还是开了口。
“你要我怎么管你，我现在也管不了你，要么这样，这房子是你一个人，你就定下遗嘱，谁养你这房子就给谁，我每个月给你冲话费，你每个月和我奶报平安，事情都委托给我奶，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或者你怕她们不给你打电话，你定一个时间，不打电话就让我奶过来拿房子。”
“赵魏韩你怎么能教你爸这个东西啊！”我父亲眼睛滴流滴流地转着，我的母亲大喊道，冲过来打了我一耳光。
从小到大我还没挨过打，这次我也体会到了。易柒过来看了看我的脸，发现红了一大片，本来想要发作被我拦下来了。
“话费每个月都到账。”我丢下这句话，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去。
我看到屋子里面应该还是很闹腾，我母亲也还在说着难听的话。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回去的路上谁也不敢说话，十分钟的路很快就到了。
黑夜里面我知道我的眼泪没停下过，我不知道我的声音还算冷静么，颤巍巍地让他们先进门。等他们下了车，我一下子就哭出声来了。
说真的，我很喜欢有车的感觉，我喜欢一个人坐在车里，眼泪这种很温柔的武器，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都可以用，但是我只敢一个人开始发泄，在外面无论多委屈，我都告诉自己不能哭。车子真的是个好东西，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在里面发一会呆，释放压力。不是我不相信屋子里面的三个人，是我真的觉得自己很难过，我想给他们传递生活的开心，不想把我这阴暗的一面给他们看到。
后排的车门被打开了，我看到月光下的易柒站在车边上，然后腿一迈，坐进车里他抱住了我的头，请抚我的后背“别难过了，我在呢。”
我以为我能忍住，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外面流。
“我我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爱过我”我颤抖地说着，“我从小到大都比别人要好强，我觉得大家都喜欢厉害的人，可是我比较笨，我没有拿过第一，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人家那些有天赋的人；我本来想大学考的远远的，但是我又不忍心把我的父母都扔掉，没有了他们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觉得我有点语无伦次了！
“之前家里要钱的时候我其实有点高兴的，他们需要我的，他们还要我这个人，但是为什么啊，我给了钱，他们也不爱我。”说到爱这个字我感觉眼泪又涌出来一波。
“我实在不清楚我做错了什么？这次回家我本来也想和他们住一起，我没想一直住着啊！我就想歇口气，我这楼都没上去呢，又被赶了出去，我赵魏韩哎，我是最自信的赵魏韩啊，他们都不要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易柒从前面抽出一张纸给我轻柔地擦了一下脸。
我直起身子，擦了干了眼泪。
“他们吵架的词语我都快会背了，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套，这么多年都不腻吗？”我有点脱力地靠在座椅上自嘲道。
“赵魏韩，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易柒喜欢你赵魏韩！”易柒转过我的身子，看着我的眼睛。一直重复着。
“你真的要爱我？”我可能有点累了，这时候的告白让我还是保持着疑问。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不相信我的话，我每天都说，说到你信为止。”
“好。”我靠在易柒的腿上，眼睛无神地盯着座椅。
易柒用手插在我的头发上一下一下地梳着。
我趴了好半天，才从刚刚悲伤的情绪里恢复清醒。我摸了摸手机看了看时间，居然十二点了。
我拍了拍易柒，“你怎么不叫我。”
“我看你挺累的，车里空间也挺大的，你就睡呗。”
易柒撑起了身体，动了动腿，应该是被我压麻了。
“我这么趴你腿上，你不难受啊。”
易柒无所谓道：“你舒服就行了。”
“舒服个屁,腿都伸不开。”
易柒坐了起来，“那就赶紧起来，咱们回家睡去。”
我看了他一眼，不禁就想到他之前一直再说我爱你,头皮有些发麻。
易柒感觉到我的眼神，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接，与我交流了一个深吻，然后贴着我的嘴唇说：“我爱你。”
我回吻了一下：“别骗我。”
然后易柒下了车，一把把我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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