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妖邪作祟
江雁雁扭头一看，见方师祖板着脸，抚着嘴边一圈白胡子，问她，“你师尊呢？”
她还没来得及点头回应，方师祖已然自顾自开口，“罢了，你回去告诉你师尊。人界出现一桩奇案，失踪者众多，且毫无踪影，让你师尊去查查。如今仙界众仙大多在安顿北境民众或去追查魔王踪影，实在分不出人手去查这件事。”
“您一口气说这么多……”
方师祖打断她的话，拿出一颗纯白色的圆珠子，放到她手中，“这是记灵石，方才景象都被它记录其中，你给你师尊便是。”
“真是，闲人一个还想着收徒，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江雁雁抬头瞪他，那碎碎念的人抬眼望天，嘟囔着走远了。
“你跟着他，闲言碎语总是会有的。仙界也与人界差不多，你得学着适应。”方师祖叹息一声。
江雁雁不愿与他多说，只点点头，拿着这记灵珠返程。
“那我们就走吧？需得快些，早一日抓到凶手便能少一人遇害，此类穷凶极恶之徒，想必修为高深，你跟紧我，莫要再跟先前一样毫不在意，要是落到凶手手里，你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青崖仙尊看完那记灵珠，响指一打，祥云便飘来。只片刻，两人就来到人界。
他们又到了桃花客栈，陶伯笑弯了眼睛，硬要拉着江雁雁喝他新酿的酒。
“陶伯伯，先别说酒了，我们此番是有大事的。”江雁雁急忙推脱，小声说着，“听闻北境近来出现个杀人魔，已经失踪很多人了？”
陶伯正正神色，拉住她衣袖，“小声些，你一个小姑娘怎么知道这种事的？又是你师父嘴碎？”
“陶伯，我又是哪里嘴碎了……”
这抱怨被陶伯忽略，他神色紧张，在江雁雁催促下吞吞吐吐开口，“近来夜巡多了许多官兵，告示栏也张贴起新的宵禁时间，失踪的人……我也听到些消息……”
“城南卖布匹的姜老婆婆，菜农金爷，莫叔，我所知道的就是这几个。他们的亲人都在官府报案了，但据说查了小半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找到。”
“那您可要好好待在客栈里，近来客人应该也少，我们去给您买菜什么的，等事情解决了您再出去。”江雁雁神色慌张，反握住他的手。
陶伯只笑，“傻姑娘，我一个老头子，半截入土的人，还顾忌这些作甚。倒是你们，正是青春年华，得好好小心。这时候还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青崖仙尊瞧他视线，微抬起手，“您可别骂我，我这是奉圣上之命，刻意来查这桩事情的。”
“我如今是圣上手下一个小将领，圣上听闻这事气得病倒了，让手下的人去各地彻查此事，务必要在十日内将案情勘破。”
他没等陶伯发问，洋洋洒洒地解释一番。
陶伯仍旧担忧，“你这三脚猫功夫……”
“陶伯，我不会永远是那个跟在您屁股后头的小跟班的，我如今都是有跟班的人了。”青崖仙尊颇为自豪地昂起头。
陶伯又笑，重重拍他的头，“瞧瞧你这话说的，有什么事要做便去吧。我温酒等你们回来。”
“好嘞。”
青崖仙尊也不跟他假客气，当即带着江雁雁去了官府。
路上江雁雁问道：“师尊，把这种身份告诉陶伯伯，没关系吗？”
她知道师尊一开始是想瞒着陶伯伯的，也知道这里的人界也是有皇帝官职之类的，但她不知道师尊此番为何。
“在天界当散仙几百年，这是交到我手里的第二件事，而天界一天，地上一年，再有下次，人界几百个轮回都不止了。”
“人的寿命短暂啊……”
他长叹一声，总是弯着的嘴角似乎也耷拉下来。
“师尊，我们到了。”江雁雁指着远远的官府，嚷着。
青崖仙尊收起纷乱思绪，又以圣上手下小将领的身份，同他们调用这些天官府报案记录和失踪人数。
“自第一例失踪人数始，一个月来已经失踪十三人，这些是失踪人员的名单。”
他接过衙卫手中那打厚厚的纸，细细看过去，上头描述详尽，不仅有失踪者本人的信息，与失踪者熟识的人信息也写在纸上。
“自第一名失踪者起，已有半月之久，他们怕是凶多吉少。这失踪人数里，年岁已高者有，襁褓中的婴儿也有，可见凶手之歹毒。”青崖仙尊翻看着这些纸张，嘴里念念有词。
江雁雁也叹道：“照刚才他们所说，关于凶手的消息半分也没有，失踪的人也踪迹全无。这要查起来，得从何查起啊？”
邵怜青只笑，悄声说道：“傻徒弟，我们是仙人，与旁人自然不同。我们查案，必定能暗中用些其他手段。依为师看，便先去这第一个失踪者住处看看吧。”
江雁雁连连点头，又拒绝了身后一大串官兵的随行，只二人前往。
这失踪的第一个人，便是陶伯提到的姜老婆婆。姜老婆婆名为姜春芽，如今六十七，在北境已算高龄，可她子嗣稀薄，仅有的一个女儿在年幼时就夭折，丈夫也早早死了，如今仅靠着买卖布匹，赚那点微薄的钱财度日。
“这姜婆婆，为人和善，按这纸上所述来看，她也未曾与人有过节，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害她。”
江雁雁碎碎念的途中，两人已经来到姜婆婆住所。她抬头一看，眼前是一所稍显破败的木房子，但看上去比师尊的木头房子还要牢固些许。
“不得了啊，这比神仙住得还好。”
“依为师看，为师那小破屋，你也别回去了，换个地方住着吧，不然委屈了你。”邵怜青半真半假地说完，甩着袖子走到前边去。
“师尊！我错了！原谅徒儿吧！”江雁雁赶忙扑上去，斜着身子去瞧，见他果真不是很开心，当下也安分不少。
邵怜青仔仔细细将屋子勘探一番，走到那铺着稻草的床铺上，捻起几根稻草在手中，嘴里念念有词，只片刻，那稻草变成一丝清灰，取而代之的是某个若有似无的虚幻身影。
那身影穿着花花绿绿的袄子，手上戴着个斑驳的银色手环，佝偻着身子，间或咳嗽几声。
“这就是姜婆婆啊。”
江雁雁好奇地跟在她身边，手轻轻一挥，从她身体里穿透，而她仿若未觉，慢悠悠地铺好被子又来到窗前将窗子关好，随即又将锅中剩下的那点白米粥舀出来，坐在暗淡的火炉边吃完这粥，拍拍身上的袄子走了出去。
“这是在重现她失踪那天所做的事情，或许能发现些端倪。”
江雁雁听着师尊说的话，赶忙点头，跟着那身影出门卖布匹。没多久姜婆婆便出现在一处商摊前，似乎与身旁的人寒暄了几句才开始摆摊，她一直在摊子上待到夕阳西下，才慢悠悠收拾起东西往回走。
“姜婆婆生意也不算好啊，似乎平日里一天也只能卖上三四匹布，平常的布匹五文钱一匹，稍微贵些的也就十文钱，所赚钱财也只是尚可果腹，还日日早出晚归。”江雁雁向旁边商贩打听了些消息，又说：“近日不太平，这一条道上往常商铺云集，现下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摊贩，也问不到太多消息。”
邵怜青紧盯着前方身影，说道：“无碍，先跟紧姜婆婆吧。”
他们又跟着姜婆婆一路回到那破木头房子，姜婆婆无非是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躺在了床上，咿咿呀呀喊了一阵疼便要睡去的模样，可她却忽然睁开眼睛，带着些惊恐翻下床，向着角落里走去。
江雁雁也凑上去，看到她视线盯着眼前的木头瓶子，里头有一支暗红色的枯萎花朵。
那花朵似乎在闪着光，明明灭灭间一只苍老的手贴近，才一触及，那手瞬间化作一团青烟，连带着那佝偻的身躯，一同被吸入花朵中，而那濒临凋谢的花朵此时仿若重获新生，逐渐苏醒起来，娇艳欲滴的花瓣上头滚落下来几滴水珠，砸到江雁雁手上，顿时化作须有。
“这，”江雁雁在木头瓶子上一抓，只抓到满手空气，“师尊，这花还能吃人啊？”
“许是妖邪作祟。”邵怜青眼神沉重，“相传妖界有一极其阴损之术，以注入妖气妖血培育的百花为引，凡被此花吞入其中的人或妖，皆可化为这注入妖血之人的修为。可这招数歹毒，即使在妖界也是被列为禁术，若是叫妖王发现，是要关入监牢受日夜鞭挞之刑的。”
江雁雁听得脸色发白，掏出纸上名单又看了一眼，“未满三岁的孩童都有，他怎么下的去手啊。”
“如此妖邪，为师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无能。”邵怜青恶狠狠说完，见她面色发白，又摸摸她的头，笑道：“放心，有师尊在，定保你安全无虞。”
江雁雁嘴角扯出一个笑，还是手脚发冷。之前是她陷入险境，而她的命本来就能说是捡回来的，可这次却不同，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侄子，如今也刚满三岁，设身处地一想，难免恍惚起来。
邵怜青揉着她的脑袋，嘴角笑得更厉害，“傻徒弟，莫不是怕了？”
“怕？”江雁雁斜他一眼，重复道：“怕，我可是师尊的徒弟，怎么可能怕。”
“我要踩碎那妖邪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害人玩意，再把他的身子从万丈高崖上扔下去，再救活再扔下去，反复扔个千百次才算。”
邵怜青一愣，继而拍掌大笑，“如此甚好，那我们这便去捉那妖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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