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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训教礼仪


吸取了长芙宫的事,张姮也不再随意出门,槿云等人私下劝过她几次,她也不听,后来庄氏就让阜平阜安去院里坐个秋千,又找些画册赏玩,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张姮本意是不想再出去讨嫌,尤其是怕碰见竞陶。自那天之后,张姮在云崇殿给张思戚请安时碰到竞陶几次,当时竞陶没有为难她,眼神也没有轻蔑,她只是挺拔着身姿从她身边走过,气势绝顶,在张姮面前,她是那么高高在上,而她,只能仰视着皇族第一的公主,所以她连个眼神都不会给她;因为她不配。

        本以为竞陶的不屑一顾,可以换来一方安宁,只是这些日子张姮确实太憋闷了,没有什么消遣,有次她向庄氏提出学字,毕竟能了解这个世界唯一的东西就是书,可麻烦的是,她到现在还不会认字,说话倒是好办。

        只是庄氏总是避开自己的需求,有时候说的多了,就劝自己:“认得那么多,学那么多做什么懂得越多还不是越苦。”每次都碰个软钉子,庄氏不肯,自己背地里让槿灵交,可这个丫头也只认得几个简单的字,再加上她自己学的加起来,统统还不超过六个字,简直就是个睁眼瞎子,心里憋屈啊。

        不过上天怜悯,这日有位侍监传来圣旨给她,说皇上已吩咐,次日起,张姮就去训御所学习皇室礼仪。训御所,是皇室子孙学习礼、乐之地。对于这个消息,张姮十分雀跃,毕竟开始学礼就意味着她很快就能认字读书,可庄氏却满脸愁容。

        张姮开心道:“多谢公公,可劳烦公公告知长河该准备什么?”

        那老侍监到和气说:“本来按宫规,殿下回宫之后第十日就要去训御所的,是皇上说,翁主还不习惯宫里的生活,多缓了几日,现下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命人宣旨来了。殿下也不用额外准备什么,一应物品都由内廷司打理,明日卯时二刻,就请殿下移驾训御所。”

        “如此甚好,那,那本宫学了礼仪,何时开始读书呢?”

        “这,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哦那多谢公公了。”等人走了,四个宫女看张姮苦着一张脸。槿绵先打趣道:“殿下,一切不急,这是宫里的规矩,慢慢来就好。”

        “是啊,殿下您还半年就既笄了,只要专心几日就能把礼仪学全。”槿云也跟着劝。

        “我倒不是不喜欢学礼仪,我只是想知道何时我能学文识字?”

        “殿下,这都不是急在一时的,不过听闻那的教习尚宫也有识文断字的,您要是学的好,或许她们一高兴也能教授诗词歌赋。”众人还在相劝,张姮只心中抱怨;与其学这些宫规,不如去书馆温书,至少她能弄清这个世界。

        庄氏看着只能暗自叹息一声。

        第二天刚蒙蒙亮,张姮就早早出了门。魏国女子十四岁受笄礼,未及笄之前不必梳起发髻,所以今日只在左右耳边各垂下一髻,梳妆完毕,倒是简洁灵巧。

        刚踏进训御所,张姮就被一种威严的气势震住,此地门庭庄严肃立,格局摆设也无不透着威仪,正殿还悬挂着魏国第一位帝王亲写的“规礼”二字,字体工整,犹如教导世人,要有规有礼。

        张姮细细打量着这里,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说道:“奴婢袁氏,训教尚仪,叩见长河翁主殿下。”一回头,一位身着绿蓝宫衣头发花白的女子,跪在她下首,谦卑不亢,稳如听松,这一身气势有着不输年轻人的逼人;她昨晚上就听槿灵几个絮叨了,这位袁尚仪,是这里的训教总管事,在宫里原本没人知道她过往资历,但为人干练,最有威严。

        “请起。”张姮看着这位不怒而威的袁尚仪,犹如自己上学时的训导主任,自己在她面前只有低眉顺眼的份;虽然严厉,但并不让张姮如何恐慌;毕竟比起那些眼睛都会说话的宫女,反而这个老者更显得真实。

        袁尚仪看着跟前的张姮,并不打量,只是用着低沉嘶哑的嗓音道:“昨日皇上下旨,请殿下移驾训御所,学习礼仪宫规,奴婢已将一切安排妥当,请殿下随老奴来。”

        张姮跟着袁尚仪穿过一道回廊,来到一处更宽敞的宅院,这里早有六位宫婢等候,张姮刚走到院子中央,就被袁尚仪叫住:“请殿下稍后,此处为行仪院,往后每日卯时起,殿下都要准时到此学习礼节,包括言礼、姿礼、步礼,进食等。”

        听到她说出一大套,张姮只觉得脑壳都大了。可袁尚仪又继续说道:“殿下长在宫外,少不得从头学起,所以请您即刻开始。”

        “额,这儿只有我吗?”张姮疑惑问。

        “回殿下,皇子公主在及笄之前都要接受宫中的礼仪训导,无不例外,珣王殿下、竞陶殿下和七皇子殿下都已满师且成年,所以训御所只有翁主一名。”

        “哦。”张姮无奈地小声嘀咕。

        “殿下也是后宫的主子,在娘娘面前只是晚辈。所以也要规行矩步,谨言慎行。”袁尚仪“小心提点”她说。

        之后,张姮也不敢在多言,老老实实听着,一步一步地学。一上午的时间,就在院中静静站立,不准驼背,不准低头,更不许耸肩曲膝弯腿。刚到午时,张姮已经浑身僵硬,但好赖袁尚仪算是满意了。

        下午,袁尚仪就开始教授走姿。“走步不可幅度过大过快,要仪态端正,举止谈吐都要注意仪表的风度,时时刻刻要稳重而有威严,决不可神色慌张出口悬离。”

        袁尚仪边说边在她头顶上摆了一个玉碗,言明上身挺直,两肩不得摇摆,腿要直而不僵,以玉碗为准前行慢步,因宫内女子身段要求高雅柔美,双臂也不能摆动过一筷的距离,不论站多久走多远,都不不能抖不能一上一下,眼神要注目,尽显体态俏美又娴惠得体。

        这样子美不美,张姮是不知道,但这么会功夫折腾下来,张姮浑身不能动倒是真的。

        练了一个时辰,袁尚仪才从张姮的头顶取下玉碗,张姮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却不想袁尚仪在玉碗里倒满了水,又放在她的头顶,这下张姮只觉得酸痛的脖子,被压了千斤顶般难受。

        袁尚仪还郑重其事的告诉她,如果水洒出一滴,那今日的训练就得再加一环。

        张姮此刻是比吃了苦瓜还苦,因总要提防自己头顶的水,走步反而比之前笨拙了,没走几步,哗啦一下,连水带碗全部砸了个干净,叫张姮好是心疼;那晶莹剔透的玉碗价值一定不菲,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这样的艺术品在现代都是博物馆镇馆级的宝物,在这儿,反而就跟吃饭的碗一样不值钱。

        自己一低头不打紧,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糟蹋了,俏脸皱的紧巴巴,惹得那些宫女差点笑出来,张姮几乎都能从她们的脸上看出土包子三个字了。

        袁尚仪倒没有发怒,只是又取来一个镶金边的琥珀碗,盛满水,又放在了张姮的头上。

        循环反复无穷已,张姮是苦不堪言,因为一再出错,她在训御所逗留的时间就越来越长,当真是闻鸡起舞,寝不安席,一来二去,张姮发现倒比回宫前更憔悴了。庄氏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可宫规礼仪也是要紧的,并未多说什么。

        就这样过了十天,一日黄昏,好不容易张姮提早被“释放”,可回到朝露殿,竟不见一个奴才前来迎接。

        进到院内,庄氏才出门扶张姮到榻上坐好,一边帮她按摩一边道:“殿下今回来的早,所以那些奴才们没有准备,这会儿她们应还在膳房呢。”

        张姮一天下来累得骨头都要散了,又饿了一天,懒得言语,只能闭目养神,一边等着饭菜一边放松。

        往常张姮的晚饭,都是准时传的,就算今天回来的早,眼下都过酉时了,还不见人影,张姮饿得发昏,庄氏只得去拿些水果先给她充饥,又叫槿云去找人,直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见把槿环和槿绵带回,只是一进门四个人都低着头。

        庄氏一见就生气道:“让你们传个膳,怎的这时候才回来呀!这菜怎么这么少,还是凉的!”张姮让庄氏稍安勿躁,问她们:“你们去哪偷懒了?”

        两人跪下,小心的回答:“奴婢该死,传晚膳的时候有点耽误,才误了殿下的晚膳,请殿下恕罪!”

        “怎么了?”张姮问,见她们低头不语,叫二人抬头,一看竟然每个小脸上都红肿一片。

        “回殿下没事。”两人回话满腹委屈,但咬着牙又不肯多说。

        张姮心里气急,都这样了还叫没事?忙叫庄氏去取药给她们敷上消肿。等忙活完了,张姮嗔怪她们再不好好搭话就先一顿板子,槿绵这才支支吾吾的回话:“刚才,奴婢去御膳房传膳,回来的时候碰见了竞陶殿下身边的宝雀她说公主的猫不见了,非要奴婢们去找,找了半个后宫也没见影儿,结果就耽搁到现在了。”

        看着她们,张姮问:“那这脸,是那奴才打的?”

        槿绵眼中含泪,低头不语,倒是槿云开口:“回殿下,因为她两人没找到,宝雀就恼羞成怒,让身边的侍监抓着奴婢,每人都给了我们几巴掌,连饭也砸烂了。奴婢找到她们的时候,正收拾着,因怕殿下饿着,又回御膳间传了点,可是已经没有现成的菜肴,只有几道凉菜了。”

        张姮听罢也明白是一出狗仗人势的戏码,仗着是大公主的近身侍婢,如此张狂,而且皇宫里的御膳房会没有给人吃的热菜吗?肯定是早就听人吩咐,看着两人自己人于心不忍,问:“那个奴才平常也这样吗?”其他人不语,倒是阜安开口:“宝雀倒还不算什么,最怕遇到的是书贤,她是公主身边的红人。要是有宫奴不如她意的,打骂都是小事,万一传到公主耳里少不得被整治一番,有人还被压到三司署受刑过。”

        见张姮脸色不佳,阜安也没再说下去,一屋子人杵在那,良久,张姮忽然道:“你们没找到猫,那奴才怎么放过你们的?”

        槿绵回道:“回殿下,宝雀打完我们后就走了,也不知道找没找到。”

        张姮冷笑;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此时,庄氏忙端着菜出门:“好了,都饿了,这些凉菜得热热吃,收拾一下吧。”

        “不用了,拿来给我吧。”

        “啊?可是,这”庄氏吃惊。

        “没关系,现在有,总比没有好,吃吧。”说完拿起碗筷就往嘴里扒拉一口菜,又对庄氏几人说:“我冲撞了竞陶帝姬,跟着我,怕是以后还有委屈的,你们要是碰见她的人,能躲就躲吧,要是躲不了忍一时就好。”

        “是,奴婢明白。”

        槿灵道:“可是殿下,晚上吃凉的会伤胃的,奴婢还是稍微给您热热吧。”

        槿心却打趣说:“傻丫头,你再去热怕是费番功夫的,那时殿下得饿坏了,倒不如奴婢们现在去热点奶浆子,等殿下用完了给殿下暖暖胃。”

        张姮允了,几个人便退出殿外,心下想这个槿心倒是机灵,至于这凉透的饭菜自然是吃,为什么不吃。吃了,才能明白这个中滋味,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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