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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六十九夕夜君有心


张姮忧郁了片刻,端着酒杯缓缓上前,还未站定,忽然见梁妃惊讶道:“长孙殿下的头饰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流苏斜着插,这样太不合规矩了,朝露殿的奴才也太放肆了,怎么给殿下装扮的。”

        她的声音让别的妃子都纷纷瞩目她的头。

        今日张姮倒没有之前那样满头金银,不过为了遮掩额头上的淤青,特意翻出一支捶珠流苏的前额簪,插歪也是不想让人看见那块儿淤青。原本晚上是不被发觉的,旁人见了也不过是嗤笑她的装扮,可谁知却被梁妃大惊小怪出来。

        张姮照实说道:“皇上恕罪,长河不是故意这样,也与旁人无关。是因前日不慎摔倒,在额头上碰出块伤,今晚赴宴也是怕被人衍生误会,才找了这支簪子遮挡,叫娘娘误会了。”

        一边的曲玫道:“殿下受伤,这可不是小事。上书苑和朝露殿的人实在太疏忽了。”

        刘葆未帮腔,只是走到张姮面前查看撩起流苏,啧啧道:“看这伤可不小呢,跟着的人确实太不当心了。不过殿下受伤怎地不与人说?罢了,你也莫慌,本宫那有盒上好的软膏,活血化瘀最好,一会儿本宫叫人送去。”

        不管刘葆是真心还是假意,张姮都恭敬谢过。

        张思戚也叫人到跟前来,看了看皱眉道:“万顺,传朕口谕,朝露殿护主不利,每人责打十板,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如果再有疏漏,全部押入三思署。”

        张姮跪下急道:“皇上息怒,此事是孙儿自己不慎,与他人无关,今日良辰还请皇上开恩赦免。”

        张思戚一旁的梁妃也劝慰道:“陛下,小孩子顽皮磕到是常事,叫太医好好医治就是。只是,殿下也快冠笄了,怎么还这么莽撞,以后可要注意啊。”

        张姮只能顺势认错,而一直没说话的元容忽然插话道:“是了,陛下虽然爱重长孙殿下,不过她既已知错,您何必再动肝火,等日后长河殿下的笄礼一过,成人后自然会谨言慎行,不会辜负陛下的。”

        曲玫却笑道:“昭仪娘娘这话嫔妾可不赞同,这人的品行哪是过个生辰就会改的?依嫔妾之见,还是该严加约束得好,否则天长日久,仗着陛下的恩宠娇纵跋扈,岂不是辜负了陛下厚爱。梁妃娘娘,您说是吧。”

        一番话夹枪带刺,不但讽刺了张姮,连张晖也带了进去。

        梁妃当然气不过,可是又不好发作,竟陶也跟着说:“曲婕妤这话有理,后宫之序如果因为娘娘心慈放纵,日后势必酿成大祸。”

        梁妃问:“那依竟陶殿下的意思该如何惩治?”

        竟陶抿嘴笑,不怀好意地盯着张晖一字一顿说道:“长河目无宫规,该入太庙思过,而那些奴才玩忽职守的应该全部处死!”

        张姮猛地抬头看向竟陶,而对方说杀人却无半点表情,好像那些人不是人,只是些可食用的畜生,这让她十分惊恐,忙跪下向张思戚求饶:“皇上,长河自己不慎是长河的错,长河愿意受罚,但旁人确实无辜,还请陛下开恩。”

        张思戚没有说话,张姮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偷眼去看梁妃,对方却悠然自得的扇着描金绢扇,坐看好戏的架势,而除了梁妃,其他在座的均是一样事不关己或者看巴望好戏的架势,此刻竟没有一人为张姮真正求情,这让她心中无比悲凉,而隐藏内心深处的火苗,则越来越旺盛。

        正在张姮不知所措时,忽然台下传来一阵美妙的琵琶音,曲调优美听之叫人沉醉,随着音曲渐渐清晰,一名手持琵琶的人,在云灯衬托下漫步而来,叫人看花了眼,还以为是天宫的仙人奏乐乘云而来。

        等来人曲闭,珣王开口道:“宣王不愧是世家小姐们情迷的对象,如此做派,当真叫人迷离。”

        来人正是张啓之,对珣王的讽刺充耳不闻,对张思戚行礼道:“皇上恕罪,微臣清点各方宗族敬贺之礼前来回旨,只是见到这进献的五弦琵琶甚是精妙,才想借花献佛,将新著的曲子弹奏给皇上倾听,若惊扰了皇上,还请降罪。”

        张思戚笑道:“无妨,这乐器本为人所用,她能发出如此美妙音曲,也是宣王的能力。既如此,朕就将此物赐给宣王。”

        张啓之谢过,哪只珣王假意道:“恭喜宣王得此宝物,这下赏风弄月又有资本了。”

        张啓之笑道:“珣王说的是,本王没别的长处,就会弹曲饮酒,不如珣王的大志。”

        珣王对此冷哼一声,喝酒不言。

        不过因为张啓之这一打断,倒是解了张姮的尴尬,见人还跪在当中,好奇问道:“长河殿下这是怎么了?”

        众人不答,张姮怕他尴尬,忙道:“长河不慎受伤,让皇上担忧,只是罪在己身祸不及家仆,还请皇上开恩。”

        张啓之了然,放下琵琶也跪在地上恭敬道:“皇上,如您觉得殿下有过错,确实该小惩大诫。”

        张姮看着张啓之,但却没有竟陶那般的挑拨,心中并无怨怼,深知他肯定有想法,所以只是闭口不言。

        张思戚却哦了一下,他以为张啓之会给张姮求情问道:“宣王认为长河该罚?”

        张啓之回禀:“有错当罚,有功伦赏乃是常理。长河殿下或许冒失,不过殿下回宫不足半年,还未钻研透宫规礼仪,学业也才启蒙就随君春蒐,又多番遭罪,还请陛下记下长河殿下的过失,待日后再行处置。”

        张啓之说的也有理,张思戚本也没有责难张姮的意思,可是珣王和竟陶,身为张姮的长辈非但没有出言求情,反而不闻不问,另一个甚至要严厉处置并无过错的侄女,二人无半点情谊,还不及宣王这一个外臣,心中略有失望。继而对还跪着的张姮道:“长河虽然行为有失,但念其在宫中尚浅,也就罢了。至于那些奴才,长河日后不可再纵容,既是主子,就要有主子的威严。”

        张姮赶紧谢恩,深怕张思戚反悔。

        而张啓之没有久呆,既然张姮已经无事,他便告退。

        竟陶见张姮全身而退,撇嘴不屑说道:“长孙殿下宽仁,听说对自己的奴才好得很,就连御膳房给她准备的早膳,吃都不吃的全给了奴才,只怕这一遭回去还会一如既往。倒是父皇何必费心对她说那些?若叫那些宫人听去,该埋怨女儿严苛奴婢了。”

        张姮否认:“皇上和姑姑教诲,长河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恪守宫规,不再有违长序尊卑。”

        竟陶轻蔑道:“殿下要真的记得才好。罢了,本宫何苦自己给自己扣上恶人之名。”

        刘葆立即道:“竟陶殿下真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啊。”

        接着其她妃嫔也都是奉承之词,张姮再也听不下去,借口回去喝药,向张思戚请旨退下。

        ——她怕再待下去,自己就要吐了。

        张思戚多喝了几杯酒也显得倦了,叫万顺搀扶回宫休息,宴会也就散了。

        张姮以为解脱,哪知被梁妃即时喊道:“殿下回去就要好生将养,不知你的咳疾如何?那药殿下可有按时服用。”

        张姮假装感恩道:“谢娘娘好意,那镇咳方甚有效用,原本按时服用并未耽搁,只因最近额头外伤有些棘手,只好先停了,等外伤药将淤青消除,会恢复如初的。”

        梁妃盯着她,最后点了点头,温和道:“那最好,那方子可是海外得来的,神效无比,殿下要按时服用,不能因为起效了一点就断了,要去根方好。不过外伤药据本宫所知,就算同时服用应不会有事,殿下大可放心,不必这般小心谨慎。”

        ——这一切还不是拜你和你的好侄孙所赐!张姮心中埋怨,但也只能称是,然后下了仙人台。

        庄氏和槿云早已等候,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张姮上步撵回朝露殿。只回宫时,宫门处有些许微光,和宫灯不同,格外抢眼,等她们走近才看清,居然是张啓之。

        张姮很是惊讶,张啓之离开仙人台没有出宫,此刻竟在等她。倒是槿云显得格外喜悦,毕竟见到心心念念的宣王,都不等主子吩咐,一步跨前,含羞道:“宣王殿下安康,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张啓之只看着张姮淡淡说道:“本王冒失了,能否请长河殿下借一步说话。”

        槿云被张啓之的漠视,没有沮丧反而插话道:“王爷,我们主子乏了,您若有吩咐,告诉奴婢就好。”

        她的厚颜无耻让庄氏很反感,呵斥道:“槿云!你太没规矩了!殿下还未发话,你怎么能自作主张。”

        槿云一愣,立即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带着哭腔,用能让张啓之听到的声音说:“奴婢也是怕耽误了宣王的事,更深露重,怎好怠慢王爷。”

        不过张啓之依旧不为所动,在步撵上的张姮则让二人稍安,自己和张啓之走到一个角落,张姮道:“方才多谢宣王为我解围。”

        张啓之谦逊道:“无妨,原本我就是想回禀圣命的,只听宫人说你又被针对,所以才出下策。”

        张姮苦笑:“这宫里的人,黑白颠倒,是非歪曲原属平常,她们为了自己的目的,不过拿我做个幌子罢了。只是我怕宣王为我求情,日后又要被人非议。”

        “旁人眼光与我何干,我只是想这样做便做了好了,本王在此等你,也不是为了这些,来,这是我敬贺长河殿下及笄的礼物,希望你不要见笑。”

        张啓之递给她一个小锦盒,张姮心中说不出的情愫,没想到宣王会送她礼物,还是在深宫这个尽是耳目的地方。

        张啓之看她愣愣的,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灯笼提起一些,示意张姮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借着灯光,张姮看清锦盒里躺着一副瑛红碧玺耳坠,晶莹剔透红润光滑,着实精美,一时感念眼中似有水汽,抬头对张啓之道:“这礼物我很喜欢,谢谢宣王殿下,谢谢。”

        柔和的灯亮下,张姮的面容娇美,虽然只才十三,但日后倾倒他人的雏形和水灵般的眼睛,着实叫人心中一动。张啓之眼神闪过不明情愫道:“殿下喜欢就好。”

        “长河现在还不会习文断字,无语言表自己的心情,只能说一声感谢。不过我还是好奇,宣王怎么知道我及笄的事。”

        “这不是什么秘密,礼部早已拟定殿下及笄事宜,指望殿下不要怪我唐突。十日后我就要启程去齐觉寺督工,这工程时日怕是到了十月都不能完成,所以就提前送上礼物是我特意为殿下定制的,只为你一人的专属首饰。”

        张姮深受感动:“皇上有意重用,我这一点小事还要殿下挂心,真是过意不去。此番殿下一定会顺利的,还望殿下保重身体。”

        “你也是。”张啓之因为不能在宫中久呆,于是送张姮回到步撵处后,便道别离去。只是槿云刚才一直冲他们这边张望,要不是庄氏拦着,她恨不得直接飞过来,眼下见人离去,她心有不甘,竟私自离开队伍,紧追张啓之而去。

        张啓之听到身后有人,提灯看清是槿云,紧皱眉头问:“你跟着本王作甚?”

        槿云小鹿乱撞道:“夜已深,殿下一人怕是孤单,奴婢送您出宫去吧。”

        说罢就要伸手接灯引路。

        张啓之却嫌恶地甩开,说了一声不用,就看也不看走了。

        槿云也不恼,反而很开心的步步紧跟跟,张啓之才艴然不悦的对槿云说:“你是朝露殿的奴婢!跟着本王做什么?”

        槿云被他言辞喝止,才吓得没有继续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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