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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二十九生死


鲍挄带人去追的时候,从那人逃走的方向看,就知事情已不可收拾。

        那人一路奔去方向的是北城墙,因为修缮工期延误,他最近都还没来得及在那详细布控,当时他突然接到皇上的旨意,也只将三分之一的兵力带来,万没想到变故丛生。大部分禁军都还在东南西三个方向,根本来不及调配,且城墙不比宫墙,高耸无支点,对这样的怪人进攻,那么多人也起不到作用。

        如果那人逃到瓮城或者角楼里,鲍挄还能设法相救,但是没有,北城墙那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一面五丈多高的厚墙而已。只见那人一手抱着张姮,动作迅猛的借着高梯几步窜到墙头边上。

        因他力道太重,木梯尽数被踩烂,而剩下合架起来,离他也还有十几尺远,根本够不到。等大批人马赶到,那厮正扒着墙砖欲往上翻,原本有人提议放箭射杀,却被赵彬拦下,毕竟张姮还在他手里,她的位置无意于是那狂徒的挡盾。

        张姮被人勒着,只觉那手臂像一个铁块,难受自是不说,若非还有感知,她都怀疑自己已经灵魂离体了。

        此刻的壮汉,脚没有支点,踩在墙面上的砖缝勉强撑着,一手紧紧抱着累赘一手扒着城墙,纵然妖力附体,纵然刀枪不入,姿势也难过。何况张姮求生心切,也在不断挣扎,身姿更让他摇摇欲坠,脚步不慎一滑,差点跌落。

        下面的人已是急得跳脚,最后鲍挄决定,既然下面抓不住他,那就上城墙上面去。他从一个禁军肩上抓来绳索,对赵彬说:“你留下一些人,赶快在墙下布置以防万一。”

        赵彬急道:“不行,这太危险了,还是属下去吧。”

        鲍挄推开他就爬上梯子,将绳索抛掷墙面固定,又向他抛去一枚令牌大喝道:“来不及了!拿着我的令牌让禁军速去北城墙外守着!不能让这厮跑了。”

        然后就借着绳索攀到离那壮汉不远的位置。

        张姮在虚弱中看着鲍挄一点点接近,突然心里激起莫名的恐惧。她不是没看到赵彬在下面指挥,然后部分禁军撤离,心道这人必是故意支开他们,表现的是来救人,其实是想借机将她和这暴徒一起击杀!

        今天情况混乱,她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暴徒掳走,那她有个万一,也会是这暴徒的罪责,他鲍挄只会落得个救护不急或者失手错杀。

        是的,他的阴晦就跟那春蒐的深夜一样——他是帮陈恬来杀自己的!

        张姮对墙下的赵彬急喊,可声音微弱,何况对方只忙着在他们脚下堆积杂物垫底,根本听不到。

        徒劳无益,看着鲍挄抽出腰带中的软剑向他们袭来,就知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那壮汉赤手空拳,双手又被占着,鲍挄一剑袭来,他只能用脚踢开;他相比傻汉多了点人性,自知身体强硬不够,所以对软剑的攻势只能躲,踢。而且非常会利用张姮,几次鲍挄的剑刃都差点划到她身上。

        时间僵持,鲍挄不敢耽搁,也失了耐性,将手中的绳索快速缠在腰间,一手持剑掩护,另一手便去夺人。但那壮汉岂会让他如愿,你来我往,最后鲍挄不但碰不到张姮,也差点被他击落城墙。

        温沨到时,赵彬等除了围拢在下面干瞪眼,就只剩墙头惊险的一幕。

        方才是所有人合力击杀,而此刻只有鲍挄一个,温沨非常担心,可陈恬是御前统领,他不能离开皇上,自己一介文士,又有何力气去救人?见下面堆着杂物,看来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一旁还有散落的梯子,忙叫禁军帮忙绑缚,合在一起看能不能到达张姮那的高度。

        墙面,鲍挄几次都不能得手,而且绳子因为不断摩擦有了开裂的迹象,张姮被束缚得难受,自是看在眼里。原本她一身伤痛被折腾得已经血色全无,若她手上握着李珌给她的匕首,定会将这壮汉的脖子划开,可一番混乱,她头上的钗都甩得不知哪去,又能用什么攻击?

        头昏脑涨,视线开始模糊,再这样下去,她只怕没被歹人弄死,也得被折腾死。最后决定孤注一掷,待鲍挄下一剑袭来时,用她那没受伤的手一把攥住。鲍挄一惊,下意识却不敢抽回来,要知他的软剑甚是锋利,对方的手已经血肉模糊,可偏偏在这惊讶之时,对方奋力将剑身向后刺去,划过壮汉的下颚,直伸进了他的口里。

        “啊——!”壮汉的舌头被刺破,鲜血喷涌,疼痛之余,紧抱着张姮的那只手松开,人就这么掉了下去。万幸,温沨已将两节梯子绑好,刚竖起来,她就挂在了上面。

        “殿下!!”温沨险些被吓死,与赵彬等忙将梯子放平,见她的手血流不止,心惊肉跳。

        墙面,没了障碍,鲍挄下手再不留情,一剑又迅速刺向了壮汉的耳朵,然后是他的眼睛。

        壮汉瞬间面目全非,那扒着墙头的手开始松动,鲍挄见势对下面大喊:“快闪开!”

        温沨等立即将梯子移开,而禁军全部冲上,长矛对准,紧接着,壮汉跌落,瞬间被穿透身体,一命呜呼。

        “殿下殿下!”温沨和赵彬围着张姮大叫,对方虚弱的睁眼,大家庆幸之余,果断要将人送回东宫;这一身的伤要马上治疗。可张姮却阻止道:“不,不能回东宫,我,要去见皇上。”

        温沨急道:“你疯了!?你现在一身的伤,再耽搁的的话”

        张姮反驳:“我必须,必须去见皇帝,我,我要让他亲眼,看见我的伤不可,只有这样,他,才能”

        话未说完,人就倒了下去,温沨大惊,立即着人抬回东宫并宣召田玉央,可赵彬却阻止:“温夫子见谅,属下必须听从殿下的命令。”

        “不行!她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怎么能由着她胡来!我不同意!”温沨失了理智,赵彬却视若无睹:“这件事,殿下定会处理。另则皇上在混乱中也受了伤,眼下御医肯定都在他跟前,若回了东宫,殿下的伤势恐怕更被耽误。”

        温沨无奈,也就妥协,跟着赵彬将张姮抬走。

        鲍挄顺着绳索下来,看着人已经走远,便叫禁军先将尸体抬去三思署,然后也马不停蹄的往张思戚处回禀。

        成望宫,皇帝因为脚伤和先前张晖的撞击,虽然只是轻伤,可还是召了由太医等院判医正十余人看诊。不过慎慧怡等禀功之人,先被他下旨护送回去;这件诡异,他不想让后宫妇人议论,可事情闹到这地步,纸又怎么能包住火呢?

        万顺已被安置在养善间,张晖那一撞,还有诸般折腾简直要去他命,现还昏迷不醒,皇上也叫了御医去诊治。

        里里外外都乱作一团,禁军和御前侍卫,包括有身手的人都被调来,由陈恬调配把守各个角落,唯恐那几个作乱的狂徒还有同党。

        可暴徒出现在宫内作乱,这岂止是闻所未闻的事!根本是古今绝无仅有!史册独一掌!张思戚自是勃然大怒,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时候,赵彬抬着张姮回来。

        长河翁主被救下,张思戚暂时压下脾气忙去查看,只见人浑身都是血迹,头发散乱,样子着实凄惨,气息微弱。

        张思戚怒道:“太医!还不快给翁主治伤!!”

        由太医立即上前,可张姮俨然回复了些许意识,抓着皇帝的衣袖颤抖道:“皇祖父,您没事吧?方才长河看到您受伤了,您怎么样了?”

        张思戚心头如遭猛击,止不住地悸动,万没想到张姮都这个样子还顾及着他,连连安慰:“没事!没事了!皇祖父已经没事了,快来人将翁主抬到榻上去,太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宫人忙将张姮安置好,几名太医随之入内,但男女有别,身上的断骨还是叫来了女医侍尝试接骨,对方没防备痛苦哀嚎,张思戚在正殿听着更是揪心,遂将一肚子的火全撒到进来回禀的鲍挄身上:“鲍挄!你可知罪!”

        鲍挄忙跪下道:“是,臣无能,惊扰了陛下和翁主,臣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你说,历朝历代!什么时候出过皇宫里被暴徒袭击的事!啊?!如果,如果这事传扬出去!朕的脸面何在!?魏国的尊严何在!?”

        “臣有罪,请陛下息怒保住龙体!”

        “息怒!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堂堂的皇宫,天子居所竟然出了这种丑闻,还损了那么多人。你这个禁军统领是长了几个脑袋敢这么玩忽职守!在朕面前放肆!!”

        陈恬此刻也进来请罪:“皇上息怒,这些歹徒突然出现在内宫,确实叫人措手不及,但请皇上看在鲍统领救下翁主,击毙暴徒的份上饶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

        想到张姮,张思戚更是难受,侧殿内也不知生死如何,坐下喘气,心中憋闷道:“查!去给朕查清楚,这些歹徒是怎么潜入宫里的!再有纰漏,你就提头来见朕!!”

        鲍挄领旨即刻下去追查,陈恬看着侧殿方向,心道这翁主真是诡计多端,故意让皇上看见自己的惨状博得同情,而鲍挄也没在截杀时趁机了节。经此一役,皇上势必会撤掉鲍挄的统领之职了,得不偿失。

        太医紧急处理着张姮的伤,田玉央也被召来同治。可所有都得到缓解,唯独手臂麻烦,这怕不是简单骨折,由太医忙出来回禀:“陛下,翁主身上的伤口都是擦伤碰伤,臣已经尽力处置,可唯有,唯有手臂”

        张思戚惊道:“手臂怎么了?!”

        由太医哆嗦道:“是,女医接骨的效果不明显,不管怎么处理依旧没有接上的迹象,怕是,怕是,要坏!”

        张思戚听此噩耗差点晕过去,这时室内女医急来报说张姮求见。忙进去侧殿,看着浑身被包扎带的人,心头既怜惜又不失抽痛。

        张姮眼神迷离,见他来,又留下泪,可不慎沾到伤口,更哭得厉害,可不管怎么闹,那被弄折的手臂依旧死气沉沉地躺在榻上。只问:“皇祖父长河,长河的手要废了吗?”

        张思戚忙道:“谁说的!谁敢这么说皇祖父砍了他!你放心养病,那些暴徒皇祖父已经叫人处置了,再不会来伤害你了。”

        张姮趁机说道:“皇祖父息怒,都是长河的错,是长河不该,不该将世子关起来,才会让他带人伤了那么多人。”

        什么?将世子张晖关了起来,她?张思戚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呢?你这孩子是不是伤糊涂了,这怎么可能,别胡说了。”

        张姮话音变得好似哀求:“皇祖父,都是长河的错,请您饶恕东宫的人,一切都是长河的任意妄为。可是,可是长河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您赏赐给长河抬步撵的宫女,被世子打瞎了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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