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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三十九莺莺初祸上


珣王府前院的花园,此处新栽的金桂已经郁郁葱葱,果壳成熟,香味引人。

        可惜这样的好景致,偏偏被人降低了格调。

        张姮正欲往府门去时,见不远处围着些公子小姐,中间一名年纪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儿,正盛气凌人的对刘家二小姐刘窈嚷嚷着什么。

        那女孩儿她记得,是开国郡公张丙辰的小女儿张姣,因祖上有大功,所以其家族被先祖皇帝封爵又赐了国姓。不过家境一代不如一代,现今除了爵位,也没什么值得看重的了。

        张姮暗自摇头,宗亲不睦,也不是张思戚想看见的,于是上前一探究竟。众人见她来,纷纷请安。而原本上好的小山眉已经拧成朔月的张姣,见状也不得不收势。

        张姮遂道:“满园金桂怡人,在此香气环绕之际,大家又有何不满?这毕竟是王府,只望诸位安守客人的本分。”

        张姣此时委屈道:“殿下,不是臣女故意找二小姐麻烦,是因为臣女本来好好赏着花,忽然她冲过来一把将臣女推倒,臣女祖传的镯子被摔坏了!”

        她可怜兮兮的,张姮向刘窈看去,对方急忙解释:“臣女没有,明明是这小姐不知为何撞过来,臣女没有弄坏她的镯子,真的冤枉啊。”

        张姣听罢忙道:“明明镯子就是她碰碎的,仗着自己是侯爷的女儿就不讲理,做错了还不认。”

        在二人相互辩驳的时候,张姮也在打量她们;这张姣虽幼,个头却不低,只两人都说是对方推到,又都身上参有泥土,确实不好分辨。

        这时苏梓阳见机行事,对张姮道:“殿下,您看那,摔碎的玉镯在那。”

        张姮顺着他指的方向,地上果然不少碎块儿,不过玉镯质地通透非常,觉得奇怪;若是磕碎的,会这这么整齐?

        张姣借机撒泼:“殿下!那镯子是先祖皇帝御赐的,我家世代相传,今日是要到王府来做客才带上。没想到,没想到被她弄坏了!殿下你要主持公道啊!”

        张姮听着心烦,问围着人可有谁看到两位小姐的事?

        众人纷纷摇头,他们原是在远处赏花游玩,这边出了动静才闻声过来,看见的时候两人也都摔在地上,谁也没看到过程。

        张姮心道:这就是没人证了。不过既然都是摔在地上,又看了看张姣和刘窈,前者只是裙后脏了,而后者就惨得多,前胸和袖子都有土渍,心中了然,刘窈一定是摔趴在地上,既是背对着,总不至于是她倒退着去撞张姣的吧。看来多半是这小女孩自己弄摔了镯子,怕被人说,所以借着刘窈不受重视的身份碰起瓷来。

        刚想说些什么,张姣许是心虚,慌忙道:“殿下!那镯子是御赐之物,您可不能偏私啊,不能因为刘翕和刘挽马上就是王妃了就偏袒她!”

        王妃?这都哪跟哪啊,纵然东武侯的心思昭然若揭,可皇上没发话,谁敢就肯定两人即将成为本家的,略带警告意外的对张姣道:“你所言什么王妃之事,本宫从未听说,你一介臣女不要信口开河。这话本宫听也就听了,若传到皇上耳里,定会治你扰乱视听之罪,郡公小姐不要因小失大。”

        张姣不敢在胡乱说话,可还是委屈的噘着嘴,眼圈红红。

        张姮叹口气,反正也是怕被父母责骂胡闹罢了,可妄图栽赃,她可不能姑息,看着围着的人多了,便道:“镯子的事,本宫已知道真相,不过始终是两位待字闺中的小姐,诸位还是不要继续围观给女孩儿家难堪,而且事关名誉,还请诸位不要妄言。”

        她说的有理有据,围观的人也就各自散开,不过依然好奇的向这边打量。

        张姮便对张姣软语劝慰:“郡公小姐,这镯子是你自己碰坏的,日后记得不要栽赃她人。”

        “我没有!”张姣虽小,可也是被母亲溺爱大的,听张姮这么对自己说话,羞得脸通红立即反驳。这时刘翕和眼睛同样红肿的刘挽赶来,她们身后自然粘着珣王,听说刘窈撞坏了郡公小姐的镯子,赶忙过来相劝。

        刘翕倒还好,只刘挽像受了大委屈,及不高兴,见刘窈一身邋遢,撒气般立时在她脸颊就是一巴掌,嗔怨道:“你这个丧门星!今日就不该带你出来!看看你干的好事,竟敢冲撞郡公小姐,还不跪下赔礼。”

        张姮一惊,这刘挽不明事情真相,上来就冤枉人,刚要说什么,就听刘翕也怨道:“是啊二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人家郡公小姐端方大雅,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

        刘窈眼中含泪,捂着脸咬着唇。

        张姣见刘家两位嫡出小姐偏袒,胆子立时壮大起来,冲着珣王就报委屈:“是啊,本来好好的在院子里赏花,忽然二小姐就撞了臣女,害得镯子也摔碎了。可长河殿下却帮着二小姐说话,非说是臣女自己弄坏了镯子。珣王殿外!臣女真的冤枉啊,臣女会自己弄坏了家传玉镯吗?求您给臣女做主啊。”

        刘挽听罢,气得又要上手,张姮眼疾手快立即将她推开。

        珣王不高兴了,在刘翕面前彰显亲王的威仪:“长河!你太不像话了!刘家小姐是王叔的贵客,你怎能如此无礼?!都是父皇平日把你惯坏了,现在简直无法无天了。”

        张姮嗤之以鼻:“王叔,长河没有无礼,三小姐在你府上放肆,长河阻止也是为顾全王叔的颜面,您不能让人说,您放纵自己宠爱的女人随意打人吧。何况三小姐贵为侯爷千金,怎么能如此失态。”

        刘翕羞得低头,珣王一时尴尬道:“那你也不能如此啊,就是要阻,你让下人动手就是,何苦自己亲自来。”

        张姮似笑非笑:“对,王叔教训的是,对于那些狂妄无礼的小人,确实不该长河亲自动手。”

        她向前一步挡在刘窈身前,直挺挺对面前四个人道:“几位小姐是宫外人,自然不知这宫中为了整顿纲纪出了个新的责罚,叫乱棍打死。就是由八个执行的人围拢犯人,取包铜长棍责打,不拘身上哪一处,只要行刑之人重重责打的是犯人之身,直到对方咽气就可。而这种刑责,也是专门对付那些蓄意栽赃的小人的。”

        后面一句,张姮双眸好似利刃,直戳张姣,对方差点没吓瘫。

        张姮接着说:“既然事情是两个人闹出来的,那就都有责任。槿心,去叫侍卫来,本宫要好好严惩一下,咱们东宫不劳烦王叔的人手。”

        槿心刚要去喊人,珣王急道:“你这是干什么?一个镯子罢了,难道非要闹出人命吗?”

        张姮道:“王叔,如果你怕血玷污了你的王府,那长河将人带出去行刑就是了。”

        这时槿心自顾去了门外,一群东宫侍卫虽没有佩剑带刀,却都各个气势汹汹的进来,他们言明是接长河翁主,也无人敢拦。

        张姣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下意识去抓刘翕的袖子,可被对方借故躲开,明显是不想被牵累;这开国郡公早就没什么权势了,而且一并处置了刘窈,也是长河翁主下的重手,与她无关。

        张姣则吓得魂不附体,见人来拿,立即跪在地上哭道:“殿下饶命!臣女知错,臣女知错了!求您饶了我吧,那镯子是我自己碰坏的!我不该冤枉别人!我知错了,求殿下饶命啊。”

        张丙辰这次带她来长阳,早就千叮万嘱不能得罪皇室。她虽还是小孩儿心性,却最怕这严厉的父亲,不敢不听话。可偏偏王府里什么都新鲜,一时贪玩,镯子便被磕坏。那也确实是御赐的家传首饰,如果叫父亲知道会打死她的。正焦急时,看见刘窈走来,听人说她是庶出的,一直不受东武侯重视,根本没地位,就想出这样一条计策妄图蒙混。可拙劣的表演一下被张姮戳穿,眼见就要遭难,哪还敢嘴硬。

        张姮冷笑道:“早知如此悔归来,不过姣小姐年纪尚幼,以后这样的事,可万不能再犯了。”

        张姣谢恩道:“是,是!臣女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刘翕和刘挽尴尬得不知所措,不过终究还是刘翕懂事,说道:“殿下明察秋毫,真是叫臣女佩服,方才还差点冤枉了二妹。小妹,你说是不是啊,啊?”

        刘挽一脸厌恶地别过头,倒比张姣还任性。

        张姮看都不看她们,褪下手腕上一只鎏金珠对接的水青玉镯,对张姣道:“此玉镯,乃是百年前七国乱世中北汉丞相韩当送予爱妻的定情之物,战乱中不幸碎裂,后由他本人亲自打磨修复,以鎏金相接,显得更为华贵晶莹。此物不久前皇上亲赐于本宫,现在本宫转赐给你,望她的福泽保佑姣小姐,更希望你铭记今日之过。不知这寓意情比金坚之物,可比得上刘三小姐那前朝妖妃的爱物啊。”

        刘挽被羞得脸色涨红,见张姣得了赏赐,阴阳怪气道:“殿下还真大方!”

        张姮也不恼:“三小姐过奖,这是顺皇上的心意,毕竟宗亲和睦,才能家国兴盛。不过方才三小姐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了二小姐,这样以幼犯长,看来侯爷还真是教导有方啊。”

        刘挽一口气堵在心里难上难下,刘翕替她服软道:“殿下教训的是,臣女这小妹有时候的确过于顽劣,臣女在这儿代她给殿下赔礼。”

        说罢就要躬身,哪知被张姮拒绝:“免了,三小姐打的人又不是本宫,可受不起你这一拜。还有,三小姐这衣着凌乱,也实在有失体统,想来今日是玩得疯了,还望大小姐好好管束。至于你”

        张姮看着刘窈,见她没有哭闹,多少猜到内情,假意说道:“刘家的人也是该好好自律了,你随本宫过来,本宫可得好好训教训教。王叔,侄女这先告退了。”

        说罢就让槿心带着刘窈离开,刘翕和刘挽看见刘窈的背景,眼神怨毒。

        府门外,张姮看她的脸上已经红肿,记得车與上有些伤药,便让槿心拿些给她。刘窈忙跪下道:“殿下赎罪,臣女失仪了。”

        张姮摇头:“无妨,眼下这儿已经没外人了,你不必诚惶诚恐的。况且皇上最看重亲贵的言行举止,二小姐如此虽情有可原,但也不好叫外人看到。”

        槿心这时取来个小圆盒,里面的洁白膏体是上好的擦伤药,忙双手接过,一谢再谢;她虽然是侯府的二小姐,可实际上也就比丫鬟多了个称呼罢了。

        张姮又想到那锦囊绣的极为仔细,便随口说了一句:“你的针绣功夫不错。”

        刘窈忙道:“谢殿下夸奖,拙劣绣品望殿下不要嫌弃。”

        张姮见她每说一句都谨小慎微,劝道:“大小姐有时言辞犀利,也是做长姐训教妹妹而已,三小姐举止过分,也是仗着她小你让着她。毕竟上有父母管着,她不和你们闹还不闷出病来。再者,你终归是自家人,刘家总要顾忌外人的身份和面上的情意,那郡公爷再无势,也占着爵位,总不好当着人面去苛责。”

        刘窈苦笑;如果真如张姮所言是因亲疏有别,那她倒不计较了,轻声谢过。

        张姮也不再深问,只道:“本宫知道二小姐身子欠佳,这伤也不好叫人看见。槿心,你让二小姐坐本宫的车回侯府去吧。”

        刘窈急道:“这,这不行,这不合规矩。臣女谢过殿下,这样太僭越了。”

        槿心也道:“是啊殿下,这确实不合规矩,不如这样,奴婢另雇一辆马车,送二小姐回去吧。”

        张姮想着也好,宫里的车與实在扎眼,不过今日闹这一出,刘窈回去恐怕要受苛责,于是嘱咐:“你再去雇一辆吧,然后你跟着二小姐回去,要是见到侯爷,就说是本宫说的,二小姐受伤,本宫亲自将人送回,让他要仔细看待。”

        槿心领命,只也犯了难,这王府地界,哪有闲车雇佣呢?这时廖祈过来给张姮请安,他突然出现,叫人有些意外,毕竟他总跟随李珌的。见她疑惑,廖祈忙道:“回殿下,王爷有吩咐,受了殿下的大礼,属下不能还礼但礼数总要到的,所以特来相谢殿下。”

        张姮道:“廖参将看得上就好你家王爷可事情妥帖了?”

        她不敢明着说,廖祈心里明了,答道:“是,王爷事情早已办妥,不过先告辞了。殿下这是要回宫去了吗?”

        张姮笑道:“是啊,本宫该回宫了,不过二小姐受了伤,本宫本想将她送回去,可这侯府的车與似乎还没到。”

        说罢不禁想到:只怕这东武侯就不想派人来接吧。

        廖祈痛快道:“这好办,王爷骑马回去的,刚好府里的车未动,如果殿下要送二小姐回去,那属下派人送她回就是。”

        张姮倒觉得不妥,毕竟刘窈还是个姑娘家,如果坐着男人的马车回去,那东武侯会怎么想?外人又该怎么看?虽然刘氏父女品行她不喜欢,可刘窈大不一样,实在不想让她被人同流合污。说道:“这恐怕不方便,这样,二小姐还是坐本宫的车回去,让槿心跟着也好照应,本宫坐金陵王府的车,劳烦廖参将先将金陵王府的家徽卸下来。”

        廖祈道:“是,殿下思虑周全,那属下这就去办。”

        赵彬见槿心要单独送二小姐回家,不是很放心,可又不能放下自己的职务,张姮看见,于是让赵彬驾车送人,稍后两人在一起回宫。

        廖祈见人走后,笑问:“赵侍卫这是做什么?”

        张姮道:“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上心,还能说明什么?”

        廖祈这时莫名问了一句:“那殿下如何看待王爷的呢?”

        张姮不语,下意识握住初愈的手臂;自己如今是风光,可风光的背后,只有皇帝的权谋,她的感情自己根本做不得主,何况一副病态,何苦去拖累别人。所以与其让对方伤心,不如早早掐断这个萌芽。

        她将话题岔开,低声只问:“你告诉我一人就好,我实在是好奇,刘三小姐一直缠着你家王爷,可后来我见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你家王爷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廖祈也适时打住,轻声回道:“王爷将她引进了珣王府的侍卫所。”

        张姮差点没叫出来;李珌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的也不怕人瞧见吗?不过事情没嚷嚷开,看来刘挽也就是“误入”。

        不过这样的事,能隐瞒多久呢?最后再没别的话,踏上金陵府的车與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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