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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五十一花签


张思戚没有卧病,但张崇的离开还是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只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他不准有人再撼动他摇摇欲坠的皇位。

        丞相因为抽身及时,皇上没有追责,毕竟罪不择众,朝臣们安然无恙。

        内宫的变化尤其大,原先坐落顶端的梁懿,后有何净柔和元容的步步紧逼倒显得局面平稳,可现而今身在高位的只留下何净柔,剩下的婕妤平分秋色。张思戚对此次的事端,没有恩赏也没有苛责,勉强让何净柔一人压制着不安分的嫔妃。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

        皇帝在失去一个臂膀以后,需要更大的平稳,让日后的生活不至于一方倾倒。

        不过这些都不是张姮苦恼的,自从太庙自请后,张思戚对她的恩宠可以说越来越盛,只她没有生娇,依旧循规蹈矩。更难得的是,张思戚在皇城北墙外,新划出一处安身所,专门供上了年纪的侍监居住,而且又格外开恩,准七十岁的人出宫回乡,虽然听来有些不切实际,但对那些原本必须老死宫中的侍监来说,总归有了盼头。

        就在珣王的风波过去之后,李珌突然请辞,并得到恩准,特意来东宫答谢张姮。

        见到他,张姮忙问伤势如何,哪知李珌拍拍胸脯道:“皮肉伤,我早就好了,不过这次来除了告别我倒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张姮好奇道:“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李珌低声道:“城内的宵禁结束后,夜市也出来了,我今晚带你去看看可好?”

        皇帝下旨宵禁虽然只有十几天,可对于喜欢热闹和摆摊糊口的人来说,这半个月实在难熬。禁令一解,人们就又恢复熙熙攘攘,舒缓心里的憋闷。

        张姮在宫里受事件影响,也确实需要走走。不过李珌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她一点准备都没,但对方像早就蓄谋好的,一切都不用操心,所以张姮披着斗篷,就藏进了金陵府的车與。

        这算是第二次溜出皇宫了,心里倒没有那么多紧张。

        张思戚这阵子为了关宁伯和威武将军的丧仪,忙得不可开交,尤其到了晚上只一个人闷在成望宫里。而且夜市重开,百姓们热情高涨,有很多外来的商人借着便利闹到了次日天明,所以这一次张姮大胆决定,好好玩一个通宵。

        长阳的夜市简直用热闹都无法形容,主大街分为左右坊市,各大酒楼也是各色灯明照月光,琼楼多客不知归。还不算小摊商品,更是连琅满目,买卖也不亚于白日的贸易。

        李珌怕被人发现,于是在个面具摊买下两个面具,一个深蓝一个粉樱,李珌和张姮带着更加无忌惮地穿梭在人群间。即便周围人声嘈杂,但张姮仍止不住和李珌畅谈,欢声笑语;她真的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两人一路吃喝一路玩耍来到西坊,这里除了贩卖杂物还有杂耍和舞戏。一些文人墨客,也会出些对子,邀请百姓们猜谜,拿些小东西为赏,供大家一乐。不过也有些人会趁机卖卖书画扇面,贴补家用,只很多自持清高的人,是不屑与这种人为伍的。

        张姮走走停停,李珌不慌不忙地陪着,也自然走到这些书生写的谜题里,张姮倒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可在众多摊位中,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正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王洐。

        他今夜也在夜市摆摊,只比起旁人的,门可罗雀罢了。

        张姮拉着李珌到他摊子前,王洐见终于有人关注,忙招呼道:“两位客人想买点什么?”

        张姮扫了一圈,发现难怪他的生意不怎么样,除了字画剩下的都是些绣品,沙包,用杂草编的蚂蚱蝴蝶等小孩儿的玩意,自然一般的公子哥是看不上的,可冒然都买下又怕对方起疑,便对李珌说:“安承,我觉得这几幅画不错,另外这些小玩意也挺好,你帮我买下来吧。正好给家里姐妹带去些,她们肯定喜欢。”

        李珌见她要买,当然顺手掏钱,张姮就在王洐的摊上挑了得有一半儿的东西,原本积压一晚的商品卖出不少。这下隔壁几个眼红了,都抱着自己的书画还有砚台笔墨到张姮跟前毛遂自荐:“这位小姐,您看鄙人这幅画也不错的,是孝腾山难得的霞云景色。”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小姐,在下的字可是用难得的云中雾墨书写的,若小姐喜欢,在下还附赠梅枝花贴,正配得上小姐您啊。”

        人越来越多,李珌苦恼道:“看来是咱们金子露太多了,还文人墨客呢?”

        张姮慌忙说:“各位的笔迹各有千秋,可我想买的已经差不多了。安承,安承我们走吧。”

        然后逃似的离去,回头看向淹没在人群里的王洐,希望他不要犯了众怒才好。等人少些,张姮解了面具顺气道:“这下可坏了,也不知我给那先生招没招来祸。”

        李珌道:“没事,不过小本生意,我让廖祈去照应一下。”

        张姮诧异:“廖祈也来了?我怎么没看到?”

        李珌笑道:“他一直跟着呢,毕竟你我目标那么大,他不跟着也会叫十个八个暗中保护。不说这个了,那边的灯市开了,咱们去看看吧。”

        张姮欣然答应,不过在不远处的酒肆二层,依窗而坐的新任三品行书温沨,忽然看见张姮出现在人群里,一口酒喷了出来,还正好都喷在对面的林家大公子林景臣脸上,在座的朋友都一脸诧异加茫然,可温沨扒着窗户像是仔细寻找什么,都没来及道歉。

        “温兄你干什么呢?”有人因此不满,林景臣倒不介意:“算了算了,这几日压抑的很,难得解了宵禁聚宴,他怕是太激动了。”

        温沨忙解释:“不,不是,我刚才好像看见个熟人,可她不该出现在这儿啊?一时失态,景臣兄真是对不住。”

        林景臣表示无妨,有人则好奇:“难得一身雅正的温兄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别不是看见什么心仪的大姑娘了吧。这可难得,想温大公子眼高于顶,真不知是何姿色的小姐能让你如此,不如咱们陪温兄去找找。”

        众人都赞成,就连林景臣也借口说:“夜市热闹,我那二弟和妹妹也混在人群里,也是该去找找,温兄不如一起吧。”

        然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架着温沨就走出了酒肆,他有口难辩,不过找找也好,毕竟张姮的身份特别,之前种种的还历历在目,不能再有万一。

        只说李珌和张姮,两人又闹了半个时辰,终于觉得累了,就到一处茶楼要来几碟点心,毕竟要闹一晚上,体力得随时补充。只二楼已满员,唯有一楼的角落还有空位,因着外面人声鼎沸,环境杂乱甚少有人选,但对张姮和李珌来说正好。

        原本张姮带着面具没人在意,可要吃东西总不能再带,忙将其取下。当丹唇外朗的秀色姿容展现,立时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加之她衣料富贵,叫人忍不住猜想是哪家千金,有些想上来搭讪,但一看到身边的李珌,没人敢在上前,但都憋在心头跃跃欲试。

        两人正吃得开心,一个衣着朴实的老妇,提着花篮也进到楼里,众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卖花签的,掌柜和伙计也不驱赶,左右不妨碍生意。

        那老妇笑脸盈盈,见客人不买,也就随和笑笑离开,并不多攀谈,不过她没上二楼,倒像是奔着张姮来的。

        “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张姮故意说道,果然那老妇突然快步上前来大呼:“小姐,老妇看小姐面善,您又是这般倾国可人,不如趁着今夜良辰,从老婆子的花篮里抽一支花签讨个好姻缘啊。”

        张姮看她一脸世故,根本就没有一个普通民妇该有的憨厚,就知此人不怀好意,只不知是受谁指派。故意问道:“抽个花签就会有好姻缘吗?”

        那老妇见她上道,开启话匣:“是,老妇人在这条街卖了好几年的花签了,不是自夸,凡是在我这篮子里抽到同样花签的男女都是有缘的,很多恩爱夫妻,可是老妇人成全的呢。”

        她如此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些花红柳绿本是不妥的,可却因着热情没叫楼里客人听出突兀,张姮略带讽刺道:“是吗?原来如此,不过我虽然不大,可也知道婚姻之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婆婆不是正经官媒,这般盗说天机不知是否合适?”

        老妇尴尬,慌忙解释:“额,小姐说的对,可这缘分毕竟是天意,小姐趁着热闹还是选个好彩头,和心上人花签牵缘,岂不美哉?”

        张姮淡淡摇头:“天缘虽好,可我的婚姻大事并不与自己做主,如果我真抽中了什么缘分,可到时候长辈不允,岂不空欢喜一场,落得泪痕满襟,婆婆这不是作孽吗?”

        老妇没辙了,急得冒汗,最后无奈道:“是,小姐说得是,可老婆子也为糊口,借着这好意头的事给人图个吉利,您就当可怜可怜老婆子选一枝吧。”

        然后就将花篮往她面前推,这时李珌道:“既是如此,那我可怜婆婆的处境,这锭银子就当是给您的辛苦钱,这篮子里所有的花签我们都买下了。”

        老妇一惊,李珌来这一手叫她猝不及防,转瞬竟哭起来:“你们何苦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我本是好意,你们竟拿钱砸人。作孽啊作孽,这上天的缘分竟被人用铜臭辱没,真是作孽啊!”

        她越哭越凶,最后还“不小心”跌在地上。

        张姮见她死皮赖脸,一副可怜样像李珌打了她,围观的客人本看着新鲜,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见老妇人哭诉男子的咄咄逼人,几个书生竟帮衬道:“这位兄台你未免太过分了,人家本是好意,你们不抽也就罢了,怎的还拿钱侮辱人,还将人推到。”

        李珌看架势有些生气,张姮忙拉住他对客人道:“这几位公子虽然说得大义,可错却不在我们,原本做生意就是有买有卖,全凭自愿,什么时候可以强买强卖了?不能因为她可怜,我就必须遵从她的意愿。否则做生意的人卖的就不是货而是自己的脸面了,我这位兄长将她的花签全买下原是好意,她也能早早回家不是,可谁知她自己又不肯。那我就奇怪了,这婆婆难不成是天上的神仙?是专门来此给人说姻缘的?那她可是泄露天机要遭天谴的,我们这般可是为了她好啊。”

        张姮说得有理有据,众人都开始将目光瞥到坐在地上老妇,对方臊得脸发红,起身就跑,连糊口的家伙都不顾了,大家见状自然清楚谁占了理。

        张姮不禁摇头,忙带李珌走出茶坊,对方一边走一边问:“你是怎么看出那老妇人有异的?”

        张姮道:“她虽然一身朴实,可那手却细腻的很,面容也不像那些为维持家苦的主妇,眼神更透着狡狯和贪欲,一定不是好人。而且我敢打赌,不管我在她篮子里抽中哪一支花签,她都会说,我与一位身份尊贵且英俊不凡的贵公子有缘,而更巧的是,那个人会刚好踏进茶楼里,那婆娘自然而然的一脸惊讶说:‘啊,这不是和小姐抽到同一支花签的那位公子吗?不曾想二位竟这般有缘碰见,当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您二位郎才女貌当真是天作之合,老妇人在这恭喜二位得配天缘。’”

        李珌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内心便想让廖祈派人去查查那老妇,而事实上,一直跟着的廖祈见那妇人胡搅蛮缠,早就让人盯着去了。

        张姮倒不在意,那妇人的身份并不难猜,只认识她的,且知道她溜出宫抓住机会的,一定和东宫的人有勾结,这件事她回去得好好查一查,看看究竟是谁敢打她的主意。

        两人各怀心思,不过还是照旧消遣这难得的时光。

        街区挂满了无数花灯,映照着繁荣的景象,说实在的,张姮爱极了这样的气氛,虽然和永民巷搭建的灯棚不能比拟,可却更加真实。听说上元节的时候,长阳城还会上演“闹灯天”的习俗,不过看着眼前也可以想象出那日更热闹的一幕。

        “来呀来呀,新做的饴糖,快来买呀!”

        小贩一声叫卖,唤醒了张姮,拽了拽身旁的李珌表示想买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那个瘦瘦的小男孩,想买一些给他尝尝。看着李珌这个大孩子跟一群小孩子挤来挤去的窘态,也不自觉的在面具下笑起。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知不知”突然张姮的面具被人扯开,一声响亮并夹带焦急的喊声吓了她一跳。掀开面具的同时,一身琥珀色公子服的年轻人,眉清目秀的脸也是目瞪口呆,显然也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李珌听到动静立即挡住张姮,见对方拿着面具一把夺回。琥珀公子回过神,忙施礼道:“抱,抱歉,是在下认错人了,公子勿怪。”

        李珌怒道:“这里这么多人,你谁都没认错,怎么就单单寻到我们。”

        琥珀公子更是歉意:“对不起,是在下唐突了二位,实在是令妹的面具和披风颜色跟在下小妹的打扮一样,所以才误认了。”

        “妹妹?谁告诉你她是我妹妹,我告诉你”李珌刚想反驳,就被张姮打断道:“好了好了,一场误会,我们走吧。”

        然后带上面具就要离去,哪知对方忽然道:“等等,在下还未知姑娘芳名,今天失礼之处,改日好登门道歉。”

        李珌若不是带着面具,一脸气炸的颜色一定能吓死这个青年;这什么人?!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厚颜无耻!扯一下面具竟然要登门道歉?看他那直勾勾盯着张姮的眼神,鬼都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登时撸起袖子就想教训这登徒子,好在张姮拉着他道:“一介俗名,有辱倾听,告辞了。”

        然后就在那青年略带不舍的目光中,拉着人离开。

        今晚遇到的人还真不少,还是躲开为妙。

        不过就在他们离开后,原本出来寻人的温沨和林景臣一众也找到了他,其中还有个俏丽的少女,头上歪带着和方才张姮一样的面具,叫琥珀公子有些恍惚。只见那少女一看到他立即撒娇道:“二哥!”

        原来这公子,是跟温家旗鼓相当的林家二公子林景丠,那个少女是他和林景臣的妹妹林婉青,他们跟着大哥一同出来游玩,所以很多人都说温沨误将林婉青错认了,而林景丠却真的错认了张姮。

        “二哥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急傻了?”林婉青仗着宠爱没大没小惯了,林景臣嗔怪:“还不都是你惹得祸,害的他这么着急,吵着出来也不跟紧,若是丢了你要急死爹娘吗?还不跟你二哥道歉。”

        “没,没事,大哥,我有点累了,你们慢慢玩吧,我先回去了。”说完林景丠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急得林景臣在后面喊:“景丠!你怎么了?那不是家的方向啊。”

        “大哥,我看二哥那样子可不像是着急我,他肯定是看中哪家姑娘了,连家都不回了。”林婉青在一边兴奋地说,林景臣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这可还有外人呢,一个姑娘家家的竟然说这种话,真是叫人头痛。

        可林婉青却不理,直接跟着林景丠的方向跑去,众人没辙,也一股脑的追了过去。

        温沨的担忧越来越甚,林景丠认错的那个人,不会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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