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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06章:喜结同心,婚礼是一生的珍藏


新娘的大花轿到了如意堂的大门口。一时间喜炮齐鸣,与锣鼓声和唢呐声交融,震天动地,在渡脚冲久久回响。

        新娘的大花轿刚落地,早已等得猴急的小屁孩们就蜂拥过来,大叫大嚷:“看新娘子啰!看新娘子啰!”

        轿夫们歇在一边了,喘着粗气,威悦走过去送给他们每人一个装着喜钱的红纸包。得到喜钱后,那个领队的轿夫大声说道:“请新郎官开轿门!”说着就将轿子钥匙递给威悦。

        威悦去开了轿门,他将桂姑背下轿子,他要背着桂姑走进企盼多时的婚礼殿堂了。

        威悦长这么大,只背过两次人,这回背桂姑是第二次,另一次是在两年前,他背过日本鬼子。

        那是初冬的早晨,威悦刚买了鱼虾拎着鱼篮子沿渡河边回家,遇到两个匆匆赶路的汉子,他们身着本地常见的蓝色布衣,一个壮得像栗树板,一个胖得像老母猪。权且分别叫他们“栗树板”、“老母猪”吧。栗树板用手指一下渡河,拍拍威悦的肩膀,嘴里嘀咕:“嗯,你的小孩,过去的干活。”

        威悦明白,他们是伪装本地人的日本鬼子,他们要过河。

        枯水期的渡河,没有看到船只来往。虽然是初冬枯水期,但渡河的河水起码还齐腰深,而威悦才十四岁,瘦弱,又比鬼子们矮得多,可鬼子们不管这些,要背着过河。

        威悦很为难,但心里清楚,不招惹鬼子才好,否则他们会下毒手,背就背吧。两个月前,日本鬼子进村,威老槐大爷说了句不满的话,就惨死在鬼子刺刀下,胸口被刺个大窟洞,血淌了一地,肠子都出来了。想到这些,威悦浑身直哆嗦。

        鬼子们麻利地脱下鞋袜。老母猪比栗子树板职务高,示意威悦背他,他猫着腰,双手搂抱威悦腰身,将脖子挨在威悦的肩上,嘴里呼出腐鱼的臭味令威悦作呕。原来是鬼子们不晓得河水有多深,要威悦在前面探路,老母猪沉重的身子没有完全压在威悦身上。栗树板一手抱着鬼子俩的鞋,一手举着威悦的鱼篮子,一脚深一脚浅地在后面跟着,嘴里不时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过了河,老母猪叽哩呱啦说了一气。栗树板向威悦竖起大拇指说:“你的小孩,良心大大的好。”

        见鬼子们拎走了鱼篮子,威悦气得直咬牙,心里暗骂,好你妈的王八蛋,狗日的!

        看来只能空着手趟水过河回家了。威悦沿着河南岸向上游走,选一处河面较窄的地方过河。河水刺骨寒冷,连骨髓里都像在结冰,他艰难地过了河,倒在渡河边……后来从刘大毛那儿得知,栗树板和老母猪是日本鬼子的探子,当时被渡河雁之队追踪,到处乱蹿。

        这一次,威悦背桂姑,背他心爱的新娘。

        他双手托住她弹性十足的双臀,她双臂轻柔地搂抱着他。她呼出的暖气流,温柔地抚摸他的脖子。她芬芳的气息令他热血膨胀,体内的能量火山一样喷发,她的身子轻得像蓝天的彩云。

        身着盛装的威欣,双手托着个托盘走过来,一脸春光明媚。托盘里装着花生、枣子,她将这些花生、枣子撒到桂姑身上,并唱着甜甜的喜歌:

        “喜轿落在吉庆家,

        对对双双结亲来;

        夫妻恩爱一百年,

        儿孙满堂乐心怀。”

        有小孩子和成年女子争拾落到地上的花生和枣子,为的是沾个喜气,小孩子还因嘴馋。与此同时,有人在另一边抛洒糖果,小屁孩们抢拾糖果。

        傍晚时分,拜堂仪式将要进行。宾客亲友都汇集到正堂里来了,主持拜堂仪式的司仪在安排做好拜堂前的准备。

        如意堂红灯高照,红色的双喜字鲜艳夺目。

        桂姑被威欣和另一位女孩子搀扶着,引导到司仪指定的位置,与威悦并排站好。红盖头下的桂姑,看不到那位女孩的模样,听得威欣喊她栗丽(后来桂姑问威悦才知道“栗丽”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这个叫栗丽的女孩说话嗲声嗲气的。

        拜堂是婚礼的重头大戏。现在这两位新人已站在了“戏台”的中央,满屋的“看客”霎时安静下来,听司仪的赞美和祝福,等待大戏开始。

        红盖头下,桂姑的视线范围只能在她膝盖下的那一小块,她很憋屈,好想把双脚从礼服中伸出来,但她不能这样做,忍受着这规规矩矩。

        她喜欢脚上的那双红绣花鞋,鞋上的两只交颈鸳鸯相依相偎,彼此在说着甜言蜜语的情话或者唱着相亲相爱的歌。

        “吉时已到,开始拜堂——!”司仪声音宏亮,充满威严,像军队长官下达了作战命令。

        门外,震天的喜炮响起。桂姑感觉到脚下的红地毯在颤动。

        “一拜天地——!”

        桂姑和威悦共同朝上跪拜,磕了三个响头。

        “二拜祖宗——!”

        桂姑和威悦转身向摆放在正堂后面的祖宗牌位跪拜,磕了三个响头。

        “三拜公婆——!”

        桂姑和威悦向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威尚一、威刘氏跪拜,磕了三个响头。

        “夫妻互拜——!”

        这对新人彼此相对,相互鞠躬。

        红盖头下的桂姑,是被威欣和栗丽搀扶着、引导着完成拜堂的,她像是这两个女孩手里的木偶,任由她们听随司仪口令操纵,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机械地、程序化地完成了节目表演过程。

        “送入洞房——!”

        洞房里,桂姑在“合欢床”前静静坐着。众亲友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看新郎新娘“坐富贵”了。众目睽睽之下,威悦扭扭捏捏走到合欢床前,紧挨在桂姑的左边坐下,威刘氏将合欢床的帐子放下,将这对新人罩在里面。威刘氏接过哑姨端过来的红糖水,从帐缝中给威悦和桂姑每人递上一碗,他们俩一口气喝下了。

        婚宴要开始了,众亲友向堂屋转移。洞房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只留下威欣、栗丽等几个女孩陪着新娘。

        红烛光轻轻摆动,像轻轻摇动的婴儿摇篮。

        院子里传来喧闹嘈杂的声音,飘来浓酒和菜肴的香气。

        桂姑泛起倦意,好想直挺挺地倒到身后的床上,但她不能这样做,要守规矩,静坐等待威悦来掀开红盖头。

        筵席散去。众亲友簇拥着威悦涌进洞房。

        在几个年轻人的起哄中,威悦用秤杆将桂姑的红盖头挑下。司仪在一旁唱着顺口溜:

        “小秤杆,圆溜溜,

        新郎替新娘挑盖头,

        盖头挑在床檐上,

        一个一个状元郎。”

        红盖头挑下,新娘的头脸就展现在众亲友面前了,像揭开了一个等待已久的秘密,顿时尖叫声、嬉闹声和欢笑声交织、交融,塞满了整个洞房。桂姑脸颊急剧升温,眼睛不知往哪儿搁才好。

        现在,一屋子的人早就在等着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了。

        八仙桌开始摆上菜肴。上什么菜,什么菜先上,什么菜后上,是有规矩的。总共十大碗菜,都有个吉祥如意的名字,包括早生贵子(红枣炖肉)、富贵团圆(冰糖桂圆汤)、子孙繁衍(银耳莲子羹)、一团和气(整只的炖猪蹄膀子)、满门吉祥(整只的炖鸡)、年年有余(整条红烧鲤鱼)、节节高升(炒冬笋子)、五子登科(五只染红了壳的熟鸡蛋)、比翼双飞(两个整只的清炖鸽子)、福寿绵长(肉沫炒粉丝)。

        上第一道菜“早生贵子”的时候,在首席方,摆上了两碗“长生面”;这长生面里各放了一只鸡腿,用红丝线连着。为避免出错,司仪提个醒,这一碗是新郎的,这一碗是新娘的。

        待新郎新娘坐好了,陪席的双方亲友依次就坐。桂姑认得的有桂扬帆、桂花、威欣和栗丽,其他四个男青年她第一次见面。见栗丽长得皮肤白嫩眉清目秀的,很耐看。

        喝交杯酒时,司仪在一边致辞:

        “东边酒也香,

        西边酒也甜,

        新人共同喝,

        到老不相嫌。”

        交杯酒喝得笨手笨脚,杯中的酒不安分地溅到桂姑的绣花衣上,这是她平身第一次喝酒,而且是交杯酒,印象深刻。后来漫长的岁月里,那绣花衣一直珍藏在她的箱底,更是珍藏在她的心底。

        上了第四道菜“一团和气”,新郎新娘开始向亲友敬酒了。虽然事先服了从桂家大屋带来的解酒药,给新娘喝的酒也是那种低度的甜米酒,但打了两圈下来,桂姑还是不胜酒力,飘飘然了。而威悦一直是情绪高涨、精神抖擞,像个盛气凌人的应战者。

        席上菜十碗、人十个,象征这婚姻的十全十美。上足了十道菜后,筵席也就接近尾声。

        到闹洞房的时候了。洞房里,众亲友变着各种花样,尽可能的搞些笑料,他们推波助澜、添柴加油、趁热打铁,让欢乐气氛一浪猛过一浪,好让洞房花烛之夜的欢声笑语铭记在这对新人心间。

        最后,司仪用“撒帐歌”结束婚礼:

        “一进洞房亮堂堂,

        铺金盖银福满床;

        乐坏威家公和婆,

        来年抱个胖儿郎……  ”

        歌声高亢,欢快,热烈,诙谐,赢得众亲友连连喝彩。

        在歌声中,威刘氏从哑姨手里接过托盘,将托盘里寓意“早生贵子”的花生、枣子撒到桂姑的怀中,撒到合欢床上。

        如意堂外,喜炮齐鸣,礼花绽放。这就意味着,威悦桂姑的夫唱妇随之旅就此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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