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逢尔篇无情道
元依被岳汐叫了去，他问道，“你安排的人我怎么没见过？是新来的弟子吗？”
元依行礼道，“宗主，您是说要赢还是输。如果想在仙门中依旧有一席之地，那就不要管此事。”
岳汐一拍桌子，威压压的元依无法动弹，“你是在威胁我？”
“弟子不敢。”元依抬起头来看着岳汐脸上露出怒色，豆大的汗珠从她脸上滴落。
岳汐扶着额头，威压变小了些，“他是从哪来的？”他皱着眉无奈道。
“是本宗弟子，只是宗主您没注意到而已。”这句话半真半假，元依笑道。
岳汐点了头，默许了他上场，“行了，这次要打得漂亮些。”他示意元依退下。
“遵命。”元依退下，穿过身去白了岳汐一眼。
凤晟跪坐在那身陨的弟子墓前祭奠，笙穹在一旁的树上躺着，眼睛瞟着凤晟，“好了没有？”他问道。
“你怎么这样？”凤晟一脸气愤，看着无所谓的笙穹，“看着队友陨落，你就这么无所谓吗？”
笙穹跳下来，摸着那石碑，“在实力面前，再多毒素都是无用功。”他转过身来挑起凤晟的下巴，“你昨天太急躁了。我替元依说说你，你的实力不应该全部使出，这样对你不利。”他皱着眉看着凤晟，“你完全可以只用一成力。”
“可是……”凤晟拍开他的手低着头，“你真是冷血。”他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笙穹抿了抿唇，在那修士的墓前放下一朵白花，“难道他们就不冷血？这偌大的斓曦宗，只有我们二人来祭奠。”他看着墓碑，微微动着唇，“队友吗？我倒觉得是献祭品。”
凤晟环顾四周，心也跟着凉了下来。他底下头，“你说的对……”
笙穹看着他笑笑，把自己的箜篌往上一抛，他坐到一块石头上，“叮……叮……”得安魂曲弹奏了起来。一曲作罢，笙穹抬眼看着凤晟，“走吧我可不是什么冷血的人。”他把箜篌收回，拉着凤晟的手，“我一直与你同行。”他笑笑。
凤晟解脱似的笑笑，“魔王大人，我们都生活在这冷血的世界里。”
“我们魔族可不冷血，当然，这世界也不是冷血的，只是很残酷罢了。”笙穹紧紧握住他的手，看着时间不早了，拉着他离开，“待会还有比赛，快走吧。”
凤晟弄坏的那个候场室只能让他们自己用，没别的不好，就是漏风。
斓曦宗这边伤亡有些惨重，只能上几名替补。但主力尚存。只要赢下三场，对局就算胜利。元依把几名替补安排到和满月宗实力较高的几位去打，要的就是早早把那些实力高的家伙消耗了。也可能有意外收获，第一场的替补队员，把对面狠狠打下台去，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
笙穹观察着满月宗年轻后辈的招数，和他们宗主差远了。他坐在风口吹风，几根散发随风飘逸，在凤晟看来异常地潇洒。他凑过去，“你说你，变成小孩还这么严肃，能不能可爱一点？”
笙穹应他要求，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望着他，张开双臂，“哥哥抱。”
凤晟在那一刹那心动，对着笙穹又亲又抱。元依下场来，抹了抹脸上的灰尘，长吁一口气，看着两人在那儿亲亲搂搂地，不禁扶额，“你们够了！”
凤晟看着元依笑笑，拉着笙穹，“该我们了。”
元依高举着手，凤晟击掌，“上了！”
“一路顺风！”元依笑着收回手坐下。
凤晟耍着长刀，眼神带着些许戏谑，“对面也玩刀啊。”他笑着对笙穹道。笙穹轻笑一声，“我辅助你。”
凤晟把手指放到自己嘴唇上，给了笙穹一个飞吻，“全能啊，魔王大人。”
凤瑜安硬是拽着元羽到栏杆边，看着底下的笙穹和凤晟，“哥！嫂子！加油！”他喊道。
元羽轻敲了一下他的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凤瑜安白了他一眼，元羽气不过，也不忍心打面前这个小孩，便喊道，“花稌，花弦！精神点！”
笙穹看着台上的凤瑜安，皱了皱眉，再看看他身后的元羽，不禁打了个寒碜。
花稌和花弦惊讶地看向元羽，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给自己队伍加油。不过看了看凤瑜安，这倒也说地过去了……
“那个，我回去拿个凳子。”笙穹举手道，他跑回候场室，搬来一个凳子就往回跑。
花弦一击打破那凳子，花稌笑着抽刀，倏地出现在凤晟身后，一刀向他砍去。
凤晟关切地蹲下查看笙穹的伤势，“没事吧，你早说要凳子啊，我这里有。”他从自己的百宝囊中拿出一个凳子，把笙穹抱上去，“坐着还好吧，不行咱再换一个。”他笑道。
花稌一刀砍空，还被凤晟周围保护着的灵气弹飞，险些掉下台。
观众无比被惊掉了下巴，就连台上的花弦也有些不知所措。
凤晟看着被自己弹飞去的花稌，“哎呀”一声，装作惶恐的样子跑过去，朝他伸出手来，“没事吧，怎么回事，刚才还在对面呢，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道这里了？”
花稌伸出手来，一记音波让他们各自收回了手，那音波直接把看台打了个窟窿，那边看台的人被几位长老救下。
凤晟看着那边打地正欢，他手腕被一根银丝缠住。眼瞅着要被花稌甩下台，可是凤晟迈开腿跑了过去，花稌被硬生生拖着跑到了台子中央。
笙穹一个和弦，那和弦化作刃，重重地击倒了花弦。他看她迟迟不爬起来，再看看时间，叹了口气，弹起了治疗的曲子。
凤晟莫名其妙地望了望，问了句，“欸？那个人呢？上哪去了？”
笙穹呶呶嘴，示意他看地上。花稌被拖着，衣服都脏了，身子也抬不起来……
凤晟惊呼，“我去，你怎么了？”他赶忙蹲下扶起花稌，“你可别讹我啊，我兜里可一分钱都没有了。”他告诫花稌。
元羽一激动，踩上栏杆，“花……欸欸欸！”他身子前倾，摔下看台。
凤瑜安扶着额头，化作火凤俯冲下去接住元羽，他叼住元羽的衣领，把他扔到自己背上。
台上四人看着元羽，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元羽噘嘴撇过脸去，“笑什么！比你的赛吧！”
“元宗主，您看起来很是着急啊。”岳汐等元羽上来之后笑道。
元羽点点头，“这小家伙胳膊肘往外拐，我不给我徒弟加油，怎么把他拉回满月宗？”他笑笑。
凤瑜安揉着自己的身子，“唔……腰要断了……”
元羽赶忙过去查看凤瑜安的伤，他蹲下，把手放到他腰上，“等等啊，一会儿就不疼了。”
凤瑜安往后看着他，“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啊？难道你就不要我这个师尊了嘛？掉下去真的会摔成肉饼的。”元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双眼硬是挤出一滴泪来。
岳汐看着他们，咳嗽了一声，“元宗主，注意形象。”
元羽治疗完凤瑜安的肌肉拉伤，笑着站起来，转头看向比赛场地。
赛场上凤晟一个不小心，被花稌的银丝万缕捆住双手，紧接着那银丝困住了全身，包裹成了个蚕蛹落到笙穹身侧。
笙穹看着凤晟，“噗”地一声笑出来，心里想着一会儿下台找这花稌讨教一下这银丝万缕。不，只要他再使一次就好。
“唔！唔！”凤晟大抵是看出了笙穹的心思对他这种行为的蔑视才喊着，可是被银丝封住了嘴。
笙穹停下弹奏的手，把捂住他嘴的银丝扯下，可是眼前这人的眼神愈发的迷离，笙穹只能耐住性子，捏着他的脸，在他耳边道，“我不知道我那长鞭会不会做出这样的效果，要不，咱今晚试试？”
凤晟立马清醒了，他红着脸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花稌和花弦看他们注意力分散，互相看了看，左右夹击。笙穹一只手抬起，对面两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困住，动弹不得。笙穹接着道，“你不说话我就当时同意了。”
凤晟挣脱开来束缚，站起身来捏着笙穹的脸，“我不要。”他斩钉截铁地道。
笙穹笑笑，放开手来，“那我去讨教一下那银丝千缕是怎么用的。”说着，那银丝就来了，缠住了笙穹的手腕。花弦趁机展开幻术，两人被一团紫雾包裹。
“欸，等，别！”那团紫雾里传来了凤晟的喊声。
花稌和花弦落地，那紫雾中没了声音。两人笑着要裁判宣布结果，可紫雾中突然出来一根金丝，两人的手腕上缠上了金丝。
这金丝像是在抽走他们的灵力一般，花稌和花弦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捂着胸口，呕出一口黑血。笙穹走上前，肩上扛着已经被那金丝弄晕的凤晟，他看了一眼裁判，“没说过不让对自己队友下手吧。”
那裁判摇了摇头。
“感谢，你的银丝万缕，我学会了。”笙穹转头看向两人。
“你这不是银丝万缕……”花稌道。
笙穹认可地点点头，他收回这金丝，“实力和天赋都不错。这金丝是我加了点小改动，毒性更强了点。”
“我们……认输……”花弦脱力倒下。
凤晟在胜利的欢呼声中醒来，他看着自己被笙穹扛着回去，路上不断闹腾，“唔！唔！”
笙穹数着他打自己的次数，“已经四次了，再闹就五次。”
凤晟满脸赤红，不再动弹，在众目睽睽之下，笙穹扛着他离了场。
元羽看着晕倒的两兄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抬下去，醒了就让他们来找我。”
凤瑜安拿起一块糕点，正要往自己嘴里放，元羽咳嗽了一声，他立马放下，端端正正做好。
“你怎么对他们那么冷淡啊，明明是你的关门弟子……”凤瑜安嘟囔着问道，“是不是只是刚见那会儿也像你现在对我一样对他们？那我是不是也会成为他们……”
元羽凑近，“想知道啊，等着他们醒了之后问他们就是了。毕竟，我这个宗主，对别人很是冷淡呢。”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吃醋，但表情看起来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凤瑜安撇过脸去，“我知道了，师尊。”这声师尊不像先前叫得那般亲切，反而更像是对比自己强的人的尊称，很疏远。
元羽一怔，心里突然一悸，他直起身子来，满脸地失望。他背过手去，转身离开，“岳宗主，请您给他准备一间房间。”
“果然是……”凤瑜安嘟囔了一句，便跟着岳汐走到自己的房间里。道完谢后，躺到自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元羽气愤地越走越快，想着凤瑜安那声师尊，不禁心乱如麻，“他不高兴了么……是我的表情不对么……”他冲进房间，对着镜子笑了笑。他看着那笑真的好假，但自己好像也做不出来什么真笑了，或者说，真笑比假笑更难看。
元羽准备今晚去哄哄凤瑜安，可被花稌和花弦一拖就到了睡觉的时间，他再他们走之前问了一句，“哄人……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花稌一愣，“带师尊你自己？”
元羽一想，打了一个响指，站起来，“你说的对，那再见，我走了！”说着便冲出房门去。
凤瑜安那边已经熄灯睡觉了，元羽推开门，月光照进房间。他悄悄关门，溜到凤瑜安面前，看着他的睡颜，嘴角不经意间上扬。
凤瑜安感受到了逐渐靠近自己的鼻息，他惊醒，一脸惶恐地看着元羽，“师尊……”
“怎么了？我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元羽跪在地上前身趴在床上。
“我睡得挺好的，不用您操心。”凤瑜安转过身子，背对着元羽。
“挺好怎么还醒了呢？师尊陪你睡。”说着，元羽便上床，拽了拽被子。
“不用，不要。”凤瑜安转身推搡着元羽。
元羽笑着接住他每一招，忽然胸口一阵疼痛，嘴里一阵腥甜，他赶忙拿过手帕咳在上面。
凤瑜安一愣，他嗅到一丝血气“怎么了？”
元羽收回手帕，把身旁那人抱住，“没什么，睡吧。”他自知自己修的是无情道，但今日算破例动了真情。他又把凤瑜安抱的紧了些，准备就此隐瞒心意。
但凤瑜安十分关切地声音让他无法冷静，“师尊，你怎么了？你抱得我好紧，喘不过来气了。”
“咳咳，咳咳……”元羽一阵强烈地咳嗽声后，手放到凤瑜安的头上，拍了拍，“我没事，别说话。”他偷偷抹去了被褥上的血痕。
凤瑜安缓缓回抱着他，他感觉到旁边这人的功力渐渐变弱，“师……”他的嘴被捂住。
元羽松开抱着凤瑜安的手，踉跄着跑出去。脑子里满是凤瑜安那声师尊，他到池塘边，咳出一大摊血。
笙穹没回屋，在屋顶吹风，忽然看到元羽的样子，便跳下去，“哟，元宗主，这是动心了？”他笑道。
“你来干嘛？不去陪你那小对象？”元羽盘起腿来调息。
笙穹摊摊手，“被赶出来了呗。”
“豁，我们的魔王大人也有今天？”元羽嘲讽道。
笙穹轻笑一声，“你现在的状态，也配说我？”他坐到池塘边的假石上。
元羽捂住胸口，又呕出一口黑血，“唔……”
“谁让你修无情道的？人有七情六欲，爱上某个人无法避免的。”笙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靠在假石上。
“那他哥不待打死我，老牛吃嫩草……”元羽也靠着一块石头上休息。
笙穹睁开一只眼睛，“我们的元宗主不是大乘期大圆满吗？还怕人家哥哥？”
元羽望着夜空，“话说……他哥跟凤晟长得好像啊……”
“嗯哼。”笙穹点点头，“一模一样。”
元羽忽的看向他，眯着眼，“不会吧……你把他哥拐回去了？那我岂不是要叫你嫂子？”
笙穹皱了皱眉头，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元羽，“滚，啥思路啊都。凤晟不是凤瑜歌。”
元羽一下子来了兴趣，“欸，你说他们姓都一样，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笙穹翻了个白眼，“凤晟才三十岁，怎么可能？”
元羽瞪大眼睛，“我去，三十岁大乘境？比我还变态？”
笙穹轻笑一声，“你也知道自己变态。”他从收纳袋里拿出一瓶酒来，放到中间，“喝一杯？”
“好啊。”凤晟突然把手放到了笙穹的肩上，笙穹吓了一跳，往后便看到凤晟笑盈盈的脸。
凤晟从自己的百宝囊中拿出一瓶酒来，“你们尝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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