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牵连无辜（二）

突然，大街上传来一阵喧哗。

        一浪又一浪的唏嘘中，夹杂着粗暴的呵斥，还有车轱辘的摩擦声。

        “姑娘……”，听了这个声音，老伯神色惊慌，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说道：“你要是想买粮油什么的，就到别处去吧。此地不宜久留，要被官兵见到了，可能会把你抓回去审问呢！快走吧……”，说罢，老伯挑起担子便走了，没想到老人家两鬓斑白的，腿脚倒健硕。

        一切来得诡异，杜若还没有反应过来，而那阵哄闹声却愈来愈清晰。

        巷口处，人头攒动，似乎有什么热闹看，杜若也好奇地走了过去。

        只见，大街上，一时间涌现了上百位手持佩刀的官兵，浩浩荡荡，来势汹汹，还一边凶神恶煞地驱赶沿途的百姓和小摊贩。

        见这情形，杜若马上吓得退了回去。

        丞相府不见了个孩子，楚家那俩父子必定会大张旗鼓地搜，布下天罗地网，别说派遣一两百人去找，就算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恐怕也在所不惜。

        就在杜若打算悄悄离开时，却无意中听到隔壁百姓在耳语。

        “唉，你说，这粮油铺的李家招谁惹谁了？真是可怜啊……”

        粮油铺！

        听到这几个字，杜若的步子就迈不开了。

        “是啊，这李老头一家人都老老实实的，在这街上都做了几十年生意了！可怎么这一夜之间，就成绑架犯，全家被判午后处斩了呀！”

        “绑架犯，不会吧！”

        “可不是，听说是绑架了丞相府刚出生的小少爷……今早官兵挨家挨户地搜，谁知，就在他李老头家搜出了那个孩子！这不，官府马上就下令午后处斩了，说是要杀鸡儆猴呢！”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是不是有人陷害啊……”

        ……

        “午后处斩？全家！”

        杜若木讷念叨一句，脑子一片混沌。

        抬头，一辆乌黑的囚车恰巧从巷口处经过。

        毒打得不成人形的老头，苟延残喘，伤痕累累，已经辨不清容貌。却只见他衣衫褴褛，一条条被鞭子抽开的缝隙间露出血肉模糊，恐怕就算治好了也是残废。

        而后面，还有两辆囚车，一辆是几个恸哭流涕的女人，另一辆是两个满脸血污的壮年男子，大概是老头的儿子。

        众人见了皆唏嘘不已，却没人敢发出一句鸣不平的话语。

        一股股咸涩的泪水划过脸颊，杜若一时间似乎忘记了所有的危险和伤痛，只顾着穿行在人群中，跟着囚车走。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木轱辘嘎达嘎达地响，回荡在噤若寒蝉的大街里，格外刺耳。

        “他们，他们不会因为那样就死的……”，杜若发疯般穿梭在人群间，而囚车却越走越快，震得铁索也咔啦咔啦地吵，驶向街尾的处斩台。

        官府下这样的判决，明显是受楚家的教唆。

        可杜若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之举，居然害得无辜百姓一家五口人头落地。

        “姑娘！姑娘！那里就断头台了，你不可以过去的！”

        眼看囚车驶入行刑的地方，杜若满脸泪痕，就想冲过去时，却被围观的几个布衣百姓拦住了。

        “姑娘，你哭得怎么这么伤心？难道，你跟囚车里的人有什么关系？”一个老头拉住杜若，压低嗓音说。

        “我，我……”，杜若如鲠在喉，一时间无言以对。

        “姑娘，就算你认识他们，你也千万别出声，也别冲动啊！要是被上面那些官爷发现了，保不齐待会儿连你一起砍了！”

        “是啊”，又一人在一旁轻声劝道：“听说他们家犯的是株连之罪，与他们家有关系的亲戚，朋友，现在还在京城的大狱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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