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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康伯侯府


  张达恭敬道:“此事,老奴这常年在宫中的人,倒也有所耳闻。”

  “哦?”惠帝来了些兴趣,虽然昨日开始,便已经着人去调查萧韫之,甚至,连他在大长公主府上的行动,都派人暗中窥探,但惠帝对云莞这一介女流,却并没有对待萧韫之那样上心。

  虽说孔言方道出云莞的父亲当年曾作诗讽刺过科举,但惠帝也并无甚印象,毕竟科考之年,总有那么一两个郁郁不得志之人说些不中听的话,罚过便也罚过了,这会儿得知云莞在京城竟有些生意,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

  张达便弓着腰道:“近一年来,京城各家的公子和小姐们,好饮一味酒,此酒名为千山酿,味道醇厚绵长,细腻清香,才在京城开业一年,名气倒比一些老窖的名号还要响亮,连奴才在宫中都曾听说过。”

  惠帝的吃用皆是上品,日理万机之人,自然也不晓得民间何时出了什么好味道。

  张达说到这里,他便问道:“这千山酿,便是云家酿出的?”

  “正是。”张达微微笑道:“奴才听闻,这千山酿,乃其小东家所酿,据说,酿制颇为讲究,酿酒的水,必须是陵阳城太平镇南部上林村后山流出的山泉水,且需酿在太平镇上,不能去别处,否则,味道便不一样,酿成了之后方装坛拿到京城来售卖,且如今,西江北岸仅有两家专门的千山酿酒坊,其中一家,便是京城,奴才在下朝的时候,偶然听及朝中年轻的官员提及,因前段时日陵阳大水,淹了上林村,一度导致千山酿价贵,原本四两银子一坛酒,生生卖到了十两银子。”

  张达说完了,看着惠帝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禁道:“这些,也只是老奴听着别处的人闲嗑唠罢了。”

  惠帝道:“朕瞧着,你倒是喝过那酒水?”

  张达面有赧色,立刻跪下来道:“奴才平日里就好睡前喝两口,请陛下恕罪。”

  惠帝不甚在意:“朕怪你做什么,你去找一坛来,给朕瞧瞧,朕倒要看看,是什么好酒,能让这样多的年轻人追捧。”

  “陛下,不可,这……”

  天子乃九五之尊之躯,怎么吃这些奴才们吃的东西。

  “去!”惠帝强硬道。

  没办法,张达只好立刻吩咐人去宫外带了一坛千山酿回来,惠帝原本也只是好奇,待尝了第一口之后,竟也为千山酿绵长细腻的口感感到惊喜。

  “果然是好酒。”

  张达眼皮一跳。

  皇帝若是对某个东西表现出极大的喜欢,并非一件好事。

  惠帝道:“是个有些本事的姑娘。”

  惠帝像是在问人,又像在自言自语一般:“你说,他们来京城,当真是为了替死去的灾民伸冤,还是别有目的?”

  张达自然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只站在一旁,垂首不言,恭敬地等待着惠帝的命令。

  惠帝也同样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那一坛被他赞了好酒的千山酿,也仅仅喝了一小杯而已。

  这时候,御书房外,有人匆匆来报:“陛下,康伯侯求见。”

  惠帝皱了皱眉:“康伯侯?康伯侯许久不入宫,怎么进宫来了,罢了,让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年过四旬的康伯侯进了御书房。

  康伯侯蓝家曾经是敬宗皇帝时期,即先帝的父亲时候,一位贵妃的母族,那位贵妃颇得敬宗皇帝的宠爱,甚至死后还被追封皇后,蓝家本就是皇商,又有一位贵妃的女儿在当时,可谓风头无两。

  而在先帝早期时候,北方发生过一次雪灾,当时的蓝家家主大力赈灾,几乎以一府之力,支撑了北方半数以上米粮的赈济,因此,被先帝封为康伯侯,当然,这侯爷,也是个有名无权的。

  只是,蓝家被封侯之后,过了十来年,随着京城其余的商户,诸如顾家、姚家这样的大家族渐渐崛起,康伯侯府已难以维持一家独大的局面,倒是慢慢没落了下来,乃至今日,虽仍是名义上的侯府,家产也颇为丰厚,说是富可敌城也不为过,但却不如当年风光,便是如今的后辈,也平平无奇,无甚功名在身。

  康伯侯虽有侯爷之名,但那也只是先帝感念他的义举封的一个封号罢了,平日根本不参与政事,若无皇帝传唤,自然也不会进宫,只每年年初朝廷开大朝会的时候才会进宫封赏。

  虽都是侯爷,但与镇远侯这样的赫赫威名相比,则如泥蛙见鲲鹏。

  与恩国公姚家这样的相比,又因为恩国公的妹妹乃如今的姚贵妃,也是不能相比,只是底蕴比恩国公府厚一些罢了。

  “老臣参见陛下。”康伯侯如今已年过四十,生得心宽体胖,商人富态,得了允许之后,匆匆金殿,立刻向惠帝行礼。

  “起来吧,康伯侯今日怎的有空进宫了?”惠帝面对朝臣的时候,大多数面色和蔼:“朕已许久不曾见过你,年初时候听说你腿脚不便,如今可还好?”

  听到惠帝关怀的话,康伯侯几乎热泪盈眶,跪服在地:“多谢陛下挂念,老臣身子无碍,都是些旧年的老毛病了。”

  “那便好。”惠帝道:“若是还抱恙,不如在宫中请个御医回去瞧瞧。”

  康伯侯红着眼睛,有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而后才讲明了自己一番进宫的目的:“这几日,老臣虽深居家中,却也晓得外面发生的事情,尤其听闻,那位击登闻鼓的少年,极有可能与早年便离宫的敏乐公主有些关系,如今外边传言沸沸扬扬,老臣唯恐陛下为此烦忧,特进宫一趟。”

  惠帝浑浊的老眼微眯,盯着康伯侯垂下的头颅,面上又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哦,康伯侯可是有不同的见解?”

  康伯侯笑了笑:“回禀陛下,臣不敢有见解,只是,臣家中小儿,与如今翰林院的林编修为至交好友,林编修时常来康伯侯府做客,昨日登闻鼓之事后,林编修与犬子说起了那少年少女之事,老臣方知,原来那林编修,与他们甚为熟悉,尤其是那云家少女,少时还以兄妹相称,比邻而居。”

  “林编修?”惠帝似乎认真地想了想,也想不起这么一号人

  康伯侯便提醒道:“林编修名林志远,乃陵阳人士,太平镇上林村人,乃今年金科甲榜第四,是陛下点封的编修呢。”

  惠帝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确实有过这么一个人,此人胸中有大才啊。”

  说罢,惠帝又笑了:“陵阳倒是个人杰地灵之地,今年出了许多杰出的人物,你说,那林志远与云莞和萧扶疏皆非常熟悉?”

  “正是,他们原本是同乡之人,年纪相仿,自是有所了解的,且据他与小儿所言,陵阳一带,关于那萧扶疏的传言,倒也有一些,臣想,如今外边流言漫天,不知谁真谁家,唯恐陛下为此忧心,有损龙体,不若找一他们的同乡之人,听听些言语,也好有所判断。”

  “嗯,你说得没错,朕正愁陵阳天高路远,消息传递极为缓慢,康伯侯可是给朕渴中送水啊。”

  康伯侯心内一喜,面上却恭敬道:“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惠帝极为满意,又留康伯侯说了还一会儿话之后,才放人离开。

  康伯侯则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皇宫,面上还带着喜色。

  待康伯侯离开御书房之后,惠帝的脸色才慢慢淡了下来,面上长带的宽容与和蔼,消失无踪:“康伯侯沉寂多年,这些年,心倒是便大了不少。”

  张达默不作声,充当个隐形人。

  惠帝便继续道:“朕记得,康伯侯夫人生了三子两女,皆无人在朝为官。”

  张达垂着眼眸:“正是,康伯侯的嫡长子曾考了三次科举,皆未中举,如今依旧是个白身,今年已经二十七岁,倒是不知晓,今年的科举,是否参加了。”

  这话张达也只是说说罢了,像康伯侯这样的人家,长子参加科举若是中举了,在朝中必定会有消息,如今他和皇帝都不知道,要么便是没有参加科举,要么就是没有中举。

  惠帝轻笑了一下:“康伯侯到了这一代,当真是不成气候啊,朕还记得,早些年,太子妃刚刚过世的时候,太子还曾向朕求娶过蓝家长女,哦,对了,那女娃名叫蓝玉雁,只是当时,蓝玉雁尚未及笄,这门亲事倒也不曾定下来,朕记得,蓝玉雁如今尚未许人家。”

  张达道:“倒是不曾听闻康伯侯府的嫡长女与哪家的公子定过亲事。”

  惠帝便道:“如今倒也没了消息,太子与皇后都不曾向朕提过此事了。”

  惠帝眯眼想了想,“罢了,你着人去让林志远进宫,朕瞧一瞧这少年究竟如何,让康伯侯亲自引荐。”

  身为上位者,惠帝除了对权势表现出极大的执念,不愿意别人分走半分,大多数时候,仍是一个精明的皇帝,甚至非常懂得抓住人心,康伯侯今日进宫的目的,他自然明晓,但是,大多数时候,对朝臣的这些心思,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康伯侯从宫中出来之后,便匆匆回府了。

  林志远如今依旧尚在康伯侯府,他今年入仕之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与年纪相仿的康伯侯府的小公子蓝齐平相识,两人年纪相仿,一番交往下来,竟发现彼此性情相投,很快成为至交好友,在蓝齐平的相邀下,也曾多次来康伯侯府做客。

  康伯侯一回府,便将林志远带去了书房,语重心长道:“我已经与陛下提及你乃陵阳城太平镇与上林村人士之事,以陛下对此事的看重,不久,必定宣你入宫,届时,你当如何做,才能引起陛下的青睐,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林志远感激不尽:“多谢侯爷引荐之恩。”

  康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可造之材,本侯帮你,是相信你的能力。”

  林志远再次表示:“侯爷的恩德,在下不敢或忘。”

  康伯侯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有你母亲的消息?”

  林志远眼神黯淡:“至今不曾有消息。”

  林志远考中进士之后,在朝为官,便想将母亲接到陵阳居住,不想在路上遇上了山贼,马车掉落悬崖之中,林母至今下落不明,而下落不明的,除了林母,还有执意要来京城看一看他的那位已经定了亲的未婚妻陈静姝。

  几个月过去了,至今仍一点消息也没有,虽然后来也着人去山崖下查探过,却只见马车残骸和地上的血迹,不见人影。

  或许,人已经被山中的尸体和野兽带走了,为此,林志远自责又失意,一度非常颓废。

  最后还是蓝齐平看不下去了,将他带回府中客居,经常陪伴他,才让他慢慢恢复过来。

  康伯侯轻叹了一口气:“不论如何,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这样年轻,未来的路还很远呢。”

  林志远感激道:“多谢侯爷劝慰。”

  康伯侯摆了摆手:“去吧,回去等着好消息便是。”

  林志远再次感谢了康伯侯之后,才出了书房,又去好友蓝齐平道别。

  蓝齐平是蓝家幼子,闻言道:“你放心便是,林兄,你有大才,只是缺少了引荐的人,若是没有一点背景,实在难成大事,你放心,你我既然是好友,这个忙,我必定是帮你的。”

  林志远笑道:“多谢蓝兄。”

  “客气什么,我也不希望林兄的才华被埋没。”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之后,林志远才往前院去,出府回去等待惠帝的旨意。

  他才刚刚走过一个月门,便听到走廊的拐角处,探出少女半个身子,蓝家十四芳龄的嫡二小姐头上的簪珠在清风中发出珠玉碰撞的清脆之声。

  少女弯眸笑着,小声叫道:“林哥哥。”

  林志远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无人注意自己,而后才皱了皱眉头,快步朝着墙角走过去,恭敬道:“二小姐怎的在此处?”

  蓝玉灵是如今康伯侯夫人生的小女儿,也是蓝府唯二的嫡小姐,如今年方十四,正是活泼机灵的年岁。

  自从林志远与蓝齐平相交之后,便时常来侯府走动,虽不至后院,但蓝玉灵也曾见过几次林志远,只觉得这位与三哥年纪一般大小的少年生得几位清秀,亦文采斐然,她还偷偷听到他对着府里的莲池做了一首诗,诗中有她的名字。

  她便对这个人印象十分深刻,几次抖机灵让三哥答应自己一道与他们出门游玩,待林志远尤为亲近,林志远也将他当成妹妹一样怜爱。

  蓝玉灵嘟了嘟嘴:“林哥哥,都与你说了,不要叫我二小姐,显得多生分,与三哥一般,叫我灵儿就好啦。”

  林志远哑然,而后才温和笑道:“灵儿。”

  蓝玉灵面上才露出开心的笑意:“林哥哥,你是不是要回去了,你何时再来府中做客?”

  林志远一派谦谦君子:“若是三公子相邀,我自然会来的。”

  蓝玉灵便不太满意道:“上次咱们和三哥一道出去玩,你曾答应为我做一只蝴蝶形状的纸鸢,如今半个月过去了,你也不曾给我,林哥哥,你说话不算话。”

  林志远便温柔笑道:“是林哥哥的错,这些时日太忙,耽误了这件事,这几日天气颇好,秋风送爽,很适合出去放纸鸢,我这两日便将纸鸢做出来,再送来给你可好?”

  蓝玉灵脸颊微红:“灵儿也不是要耽误林哥哥的事情,没关系的,迟几日送也可以,三哥说,林哥哥极会放纸鸢,若是若是下一次,林哥哥跟灵儿一道去放纸鸢,灵儿会更加高兴。”

  说到最后,少女的声音越发小,脸颊已经红了一片,也不等林志远回答,她大约是羞赧极了,胡乱往林志远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林哥哥,这是灵儿送你的礼物。”

  而后便飞也快地跑开了,只余下转角处一片飞扬的裙角。

  林志远愣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一只小巧可爱的荷包。

  他握了握手,将荷包匆匆放进了袖袋之中,而后不禁低头笑了一下,才又匆匆出了康伯侯府。

  林志远刚刚出来不久,还没有回到自己放府中,便在半道上碰上了宫中召见的旨意,只匆匆回府换了一身衣裳,便立刻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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