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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大厦将倾,捐躯赴国


  惠帝带着萧韫之坐下,道:“虽然派人去南方查探之事没如此快回消息,但朕看到了敏乐的玉佩,与大长公主一般,已经认定你便是敏乐的孩子,之所以这般大费周章,是为了给朝臣一个交代。”

  惠帝这话,说得十分和蔼,此时的他,倒不像一个君王,而是像一个温和的长辈。

  言罢,便带着萧韫之在御书房旁边的暖阁坐了下来。

  “这两日,朕忙着,便没有宣你入宫说话,在大长公主府住得可还好?”惠帝关心地问萧韫之。

  若是不知他骨子里的个性以及当年做下的事情,真让人相信,他便是一位慈和的长辈,因着见到多年未见的侄子,便十分的高兴。

  萧韫之道:“劳陛下关心,一切都好。”

  惠帝便笑道:“康宁姑姑当年便极为疼爱敏月,这三十年来,朕知道,康宁姑姑心里一直挂念着敏月,如今见到你,大约便能弥补心中的遗憾了,朕这个问题也着实多余。”

  萧韫之便道:“大长公主待草民确实极好。”

  惠帝便开始追忆起了往事:“敏月刚刚出生的时候,朕已经懂事了,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事情,便是敏月身子不太好,在她出宫居住之前,朕只见过他两三次,倒是记得,她小时候虽然体弱,却生得机灵可爱,人见人爱。”

  “后来,她出宫居住,乃至离京,朕便再也未曾见过她,却一直记得,我朝还有这么一位公主的存在,二十年前,先帝驾崩,也不曾有任何敏乐公主的消息传回京城,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敏月已经……”

  说到这里,惠帝叹了一声:“敏乐是先帝的孩子,先帝本就子嗣不多,朕也曾派人去找过敏乐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消息,不想,原来她竟然嫁给了你父亲。”

  惠帝的语气,颇为感叹:“到底是朕体察不足,你萧家在陵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朕竟然查不到,若是能早些查到你母亲的踪迹,也好早些让她回京修养。”

  萧韫之便道:“母亲生前身子便不太好,一直深居简出,极少与外人交流。”

  惠帝道:“也难怪乎朕查不到任何东西,不过如今找到你,也是一丝安慰,先帝在天有灵,想必也是十分高兴的。”

  萧韫之不置可否:“草民手中虽然有那块玉佩,陛下又如何肯定草民的母亲一定是先帝之女呢?”

  惠帝瞧着萧韫之无所畏惧的神色,缓缓笑开了:“那块玉佩,确实是重要的物证,初时朕不觉得,但如今看你,眉眼之间,颇有几分先帝的容貌,朕便越发确定。”

  萧韫之便抿唇不语。

  惠帝笑容很是和蔼:“你不必怀疑,从当日朕发现了玉佩,倒如今,朕瞧着你,初时虽有些惊讶与疑惑,却极快地接受了这件事,从容在大长公主府内住下。”

  惠帝的话虽然和蔼,但却带着一丝令人轻意觉察的试探与怀疑。

  为何萧韫之对敏乐公主之事表现得如此镇定,只能说,他心中对母亲的身世,已经有所怀疑了。

  萧韫之自然知晓惠帝在想什么,无非是怀疑他早已知晓身世,却在这等时候入京,别有居心罢了。

  “草民的父母,从未与草民说过任何外祖家中之事,对于母亲的来处,也从未告知,孩童时期,草民曾好奇问过,却无从得知,母亲却道,待草民长大,会告知一切,不想,草民十岁那年,父母便因病,相继离世,随着年长,明白许多事情,对母亲的来处,便有了些疑惑。”

  这确然是萧韫之小的时候王氏对他说过的话。

  惠帝听吧,若有所思,“你如今已经及冠,萧家便从未说过此事?”

  萧韫之道:“草民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既然父母不愿意告知,要么与外祖家的关系不太好,要么……”萧韫之顿了顿,继续道:“不论如何,父母终究是我的父母,母亲已为萧家妇,其余的,不提便不提,草民也没有必须探究的必要。”

  这话倒也合乎情理,不论王氏的身份如何,萧韫之便是萧家的长孙,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惠帝也不知信不信萧韫之的话,沉吟了一下,道:“你倒是心宽。”

  萧韫之道:“即便草民是帝女之子,仍旧是萧家子孙。”

  惠帝看着萧韫之的洒脱模样,笑道:“朕听闻,你与顾家的小儿子顾庭很是交好。”

  萧韫之便道:“草民五年前便与顾庭相识了,此事人人知晓。”

  他这样直言不讳,正中惠帝的下怀。

  “这次桃花江堤坝修筑之事,你亲自上京来击鼓为百姓伸冤,但你年纪还小,不知此次牵扯的事情之大之广。”惠帝观察这萧韫之的反应,问道:“既然如此,你觉得如何做,才能为灾民们讨回一个公道?”

  萧韫之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言辞凿凿,亦如当日在大殿上一般,半分不让:“草民希望的非常简单,纠察贪官,按照我朝律法,该罢官便罢官,该革职贬谪便革职贬谪,若是罪大恶极,该杀头便杀头,绝不可轻饶。”

  惠帝摇了摇头,如同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毫无办法的无奈:“历朝历代,河道都是极易做文章的事情,此次涉及桃花江的堤坝,不知涉及多少人,若是按照你这般做法,朝臣百官,几乎不剩几个。”

  萧韫之道:“便是因为律法太松,处罚太轻,他们才这般有恃无恐,明晓历朝历代,河道问题已成为朝臣贪腐的路径,才这般有恃无恐,若是不加以惩戒,日后只会变本加厉,如今是桃花江三五万的百姓,他日便是别处三五十万的百姓!”

  “胡言乱语!”惠帝斥责道:“这样的事情,怎可乱说?”

  “草民实话实说,桃花江堤坝修筑之事,若是雷声大,雨点小,该罚不罚,该杀不杀,草民便对不住在请命书押下了指印的上万百姓,不杀该杀之人,不若草民以死谢罪。”

  惠帝脸色不虞:“你这是在威胁朕?”

  “草民不敢。”萧韫之道。

  “朕看你倒是什么都敢,在朕面前也这般大放厥词,不顾仪态。”

  萧韫之不语,但少年面色沉毅,俨然还有不服之色,非常坚持自己的意见。

  方才说起萧家的事情时,还是一派洒脱的模样,但如今说起贪官污吏之事,他便显得情绪很是激动,才像个年岁二十,血气方刚的少年,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也更像林志远口中,那个一言不合,便当街鞭打权贵的富家少年。

  惠帝定定地看了萧韫之好一会儿,而后才轻轻笑了:“罢了,你这样愿意为了百姓请命的个性,也是极好的,倒是难得有人如你这般敢在朕的面前说这样的话。”

  萧韫之道:“草民不知朝堂生存之道,只知圣人先师的话,为官者,以敬天爱民为本,先人有云,民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敬我能而敬我公,若是有朝一日,朝臣不为百姓着想,损毁的,是陛下在民间的威严,是东澜国的根本所在。”

  少年意气风发,这番话说出来,着实打动人心。

  惠帝已经太久不曾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怔怔然了起来。

  “朕只当你是个富家少年,原来心中竟也有明月之心。”

  萧韫之便凛然道:“草民生在太平盛世,若是盛世常在,草民自也愿意歌舞升平玩乐人间,可父母曾教育我,盛世太平可做人间逍遥客,若是大厦将危,便当捐躯赴国难,舍生取义!”

  “好!”惠帝拍手道:“如此当是我东澜的好儿郎!”

  这番会见,足足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惠帝先是问起了一些敏乐公主生前的事情,而后又大致问了一下萧韫之这些年在萧家的生活,甚至问及了萧家在陵阳城的处境如何。

  能说的,萧韫之自然都说了,即便他不说,惠帝也能查到,只是,他的说辞,与周修文的略有些出入,但若仔细一想,却也觉得所谓出入,亦在情理之中。

  直到过了午时,萧韫之才离开皇宫。

  他出来御书房的时候,便瞧见旁边的宫道上走来一位衣着艳丽的宫妃,萧韫之无意多看,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径直往宫门去了。

  来者是姚贵妃,她站在宫道上瞧了一会儿,便问及身边的宫女:“那少年,便是陛下所言的,极有可能是敏乐公主的孩子?”

  “正是。”

  姚贵妃轻笑了一声,不再言语,朝着御书房而去。

  姚贵妃如今正是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与皇后等一批早年便跟在惠帝身边的人相比,年轻了至少十岁。

  加之她生得容貌极美,尚在闺阁的时候,便因容色姣好而十分有名,如今年过三十,风韵成熟,比一般的年纪小的女孩,更多了几分妩媚风情,因此深得惠帝的喜爱。

  因此,她来御书房,只要惠帝不是在见朝臣,便能直接进入。

  “臣妾参见陛下。”

  惠帝亲自过来扶住她:“爱妃怎么过来了?”

  “臣妾今日闲着无趣,便做了些小点心,拿过来给陛下尝尝。”姚贵妃娇娇笑着,笑意明媚,加上她穿着十分大胆,色彩也与其他崇尚素色的宫妃想必,更加艳丽,这等时候,更显妩媚。

  惠帝笑得越发开心:“爱妃有心了,朕瞧瞧,是做了什么好点心。”

  姚贵妃便让宫女将点心摆了出来,看着惠帝吃下了两块,夸赞了她的手艺之后,姚贵妃才好奇道:“臣妾方才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位年轻人,那人可是陛下前两日说的,敏乐公主的孩子。”

  “哦?爱妃竟然碰上了萧扶疏?”

  姚贵妃掩唇笑道:“宫道便这样大,臣妾来的时候便碰上了。”

  惠帝便呵呵呵地笑了两声:“没错,便是他,爱妃觉得如何?”

  姚贵妃若有所思道:“臣妾不曾仔细看过,但乍一眼看过去,倒是有几分嘉孝皇后年轻时候的身影。”

  嘉孝皇后乃先帝的皇后,也就是敏乐公主的亲生母亲。

  惠帝眯了眯眼:“是么?”

  姚贵妃便道:“臣妾小时候有幸见过家嘉孝皇后几面,心中非常倾慕嘉孝皇后的气质,因此记忆深刻,瞧着那萧韫之,便蓦然想起了嘉孝皇后。”

  惠帝便笑道:“是啊,朕也觉得,眉眼之中,有那么一两分钟相似之处。”

  *

  萧韫之离宫之后,并没有回大长公主府上。

  而彼时,云莞也并不在府中。

  她虽是来告状的,但在京城的活动却十分自由,萧韫之进宫没多久之后,她便也出门了。

  先是去了一趟千山酿酒坊,大致了解了一些这一年多来酒坊在京城的经营状况,虽然每月都有相关的消息传回南方,但毕竟人不在京城,所知亦是有限的。

  云莞给魏叔递上一个酒方子:“这是一个酿酒的方子,我寻思着以京城的气候,当是能酿出来的,魏叔便先按照我的这个方子准备准备材料,过两日我亲自过来,与大家一起酿酒。”

  魏叔激动地接过:“唉!小东家尽管放心,我这就立刻着人去做。”

  云莞笑道:“记得,要最好的材料,咱们酒坊不缺那点钱。”

  “是!”

  吩咐好了酒坊的事情,云莞取代了账房的位置,在账台前看了一会儿酒坊的经营状况,不想这一来,倒是引起了不少酒客的注意,一些人甚至过来,询问其了南方洪灾的事情,也有人言道对云莞敢去击登闻鼓的敬佩之意。

  云莞无奈,深知不能再多待下去,应付完了几个人之后,便从酒坊的后院离开了。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被一道轻柔的声音叫住了:“云姑娘。”

  云莞回头,便见站在几步之外的蓝衣女子正面色柔和地看着她。

  鉴于常年做生意养成的对面孔的熟悉感,云莞几乎瞬间便认出来了,眼前这位便是一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康伯侯府的小姐蓝玉雁。

  不过,此刻,她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

  蓝玉雁带着蓝玉灵走上前来,“云姑娘,真是巧,没想到在此处遇见你。”

  云莞感叹道:“上次与蓝小姐见面,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没想到,一年之后,蓝小姐竟然还能认出我来。”

  蓝玉雁笑道:“我对云姑娘印象颇深,自然不会轻易忘记,何况这几日,坊间关于云姑娘的故事亦有不少。”

  说着,蓝玉雁与云莞介绍:“这是家妹灵儿,灵儿,这是云姑娘,云姑娘应当比你年长一些,你可以叫她一声云姐姐。”

  蓝玉灵从见到云莞的第一眼,眼神便不太和善,此时听到蓝玉雁的话,不由得嘀咕:“我才不要叫她姐姐。”

  蓝玉缘低叱:“灵儿,不可无礼。”

  “云姑娘,你别在意,灵儿年纪小了些。”

  云莞笑了笑:“叫我云姑娘便好,这一声姐姐,当不得。”

  蓝玉灵反驳道:“姐姐又冤枉我,我才不是不懂事。”

  她眼神好奇地打量着云莞,带着几分倨傲:“这个人我知道,林哥哥说过,云姑娘是与他一道长大的邻家妹妹。”

  云莞闻言,面色缓缓变淡,转头疑惑地看着蓝玉雁。

  蓝玉雁面色也不太好,自家妹妹被母亲和家中兄长宠坏了,加上年纪小,又言语无状,在这大街上也张口闭口便是林志远,不由得低声提醒道:“灵儿,不可乱说话。”

  蓝玉灵吐了吐舌头,轻哼了一声,蓝玉雁便笑着与云莞解释:“灵儿言语无状,还请云姑娘别放在心上,对了,既然难得见面,不若去前面的茶楼坐一坐如何?”



  ------题外话------

  为官者,以敬天爱民为本。——《元史·释老传·丘处机》:“及问为治之方,则对以敬天爱民为本。“

  民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敬我能而敬我公。——《官箴》:“吏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服我能,而服我公;公则明,廉则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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