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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8日:北京,北京


  
艾默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激情退却,身上有点儿冷,小肚子一抽一抽的痉挛着。不知道严雨是真难受还是假难受,Evelyn一走,他就把她拎进了房里,不由分说扒干抹净就埋了进去。憋了许久的欲望仿佛是个不懂得把持的毛头小子,横冲直撞。
艾默侧过头去,长发上还带着从Ying媚那里沾染来的烟酒气息。她皱着眉头把**的胸口趴伏的脑袋推开,严雨闭着眼睛不满的动了动,搂着艾默腰身的手臂箍紧了些,用嘴叼住头头,说什么也不放开。
“我要去洗澡,身上臭死了。”
“不臭不臭,你身上什么味道都是香的。”严雨口吃不清,说什么也不放手,像个固执的孩子。
“起开了,噢,乖。”既然是孩子,就要用哄的,艾默坚持要把他推开。严雨愤愤然用牙齿在头头上对锉两下,放开她,翻个身继续睡去。
艾默走进浴室,放了热水,将自己沉进浴缸。水温有点儿烫,视野让水蒸气熏得雾蒙蒙的,皮肤吸收着热力,肌肉骨骼缓缓舒展,舒坦的无以复加。
严雨似乎一直是个没有长大的男孩子,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心,抑或者是欲望,都停留在二十多岁的样子。无论在人前威风八面还是无比专业的样子,在家就恢复了本来面貌。连他的大男子主义都有着孩子的固执和任性,偶尔撒娇的样子总是能成功的激发艾默内心的母爱。
艾默在思考,为什么和严雨在一起她会一直觉得很踏实。因为她相信他,就像一个母亲相信自己的孩子。也许她错了,连孩子长大了都会开始有些事情瞒着母亲,何况是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只是他抓着困着,掖着藏着的把持着艾默不愿与人分享,只是他喜欢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说,“我爱你”,“你是我的”,他表现出来的占有欲让她觉得她是他的唯一。孩子不是只有一件心爱的玩具,而男人也不一定只有一个心爱的女人。似乎自古就是这样。
艾默抿着嘴笑笑,摇了摇头。真是要命,原来不信任这件事是会传染的。人总是耳朵根子软,别人说一句什么,就开始动摇,开始怀疑,开始忐忑不安。今天不过是Evelyn送严雨回来而已。他们总不能冒着危险在自己的床上干苟且之事。如果真的有什么,也应该选在宾馆甚至办公室之类的地方,躲得自己远远的,定然不会在自己面前这样坦荡荡的出现。男人回来了,总比在外面晃荡要好。自己何必胡思乱想,莫名添些烦恼。
她起身洗了头发,冲干净身体,裹着浴巾走出来。严雨躺在床上,听声音已经睡熟。他难得能这样快进入梦乡,她不想吵醒他,转身去了另一间卧室。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艾默发现自己居然失眠了,真是千年不遇的事。忙碌了这一阵子,交了报告,做了presentation,心就一下子空了。感觉像是学生时期经历了一次让人焦头烂额的考试,考完了之后,脑子里什么也没有留下,一股脑全还给了老师。精神已经习惯了依靠忙碌,这一暂停,没着没落的。
她很想抽支烟,但是她的烟盒和打火机都在包里,而包在严雨睡觉的床头。她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打开窗子,空气闷热,似乎在憋一场雨。她用力呼吸着夜晚的空气,想要感受烟雾迷漫胸肺的感觉。但是无用,空气温热,混着白日间汽车尾气,附近餐馆的炊烟,建筑工地的沥青味道,但是她的心脏感受不到。
窗外夜色朦胧,路灯一长串珠子一样延伸,远处的马路上有夜行的车经过,在她的视网膜上留下长长的亮痕。北京在她的脚下沉睡,一盏又一盏的灯混在一起,不知道都属于谁。
她将要在这个城市活下去,在这里欢笑,在这里哭泣,在这里活着,也在这死去。她想起了这似乎是汪峰的一首歌。
十多年前,他的一封信,将鲍家街43号介绍给她。十年前,她让书恒寄来他们的第一盘专辑。她听着这个男人的歌,想象着大洋彼岸的他也在听。她用这平凡无奇的一件事,维持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关系,纯粹是一种心理暗示,没有任何意义。也许他早就已经忘记了他和她提过这个人的歌,但是她还记得。从《晚安,北京》到《长安街上》,《北京,北京》,她曾经想象着,她与他,有一天,会在这个城市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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