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车祸
陶栗君发现向迁可太宅了，不愧是能在监狱待十五年的人。
自那天出门逛街，回来之后，某人天天窝在房间里打游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她还像是别墅的主人，她都担心史向一的腹肌变成一块。
不过，这些在她看来是意料之中的事。
失恋了嘛，没谈过恋爱的老女人，得缓缓。
果然，没出几天，伤口长好之后，史向一开始迷上别墅里的健身房和大泳池，日常变成三点一线，游戏、健身、在泳池泡澡。
用她的话说：“你家这澡堂子真大，不需要搓澡。”
陶栗君：……
在陶栗君看来，向迁除了大多数时候嘴比较毒，人确实很实在，她身上有小孩子的真，不谙世事。
虽然史向一偶尔戒备心特别重，陶栗君能够理解，更像小孩子的护食行为，因为喜欢，怕被人抢去，得藏着，但是自己又自卑，只敢看着。
一周后，陶栗君换好职业套装，女人五官精致，入骨入皮，淡妆散发，没有第一眼见的那么张扬。
大概妖精混入人间，多少装出几分良家妇女的知性，看着养眼，更像一只美丽的花瓶。
下楼吃早餐，最近都喜欢睡懒觉的史向一正坐在餐桌吃饭，在她眼里就是一只猪在欢快的拱食，没眼看，宽大的黑t运动裤，一双运动鞋，因为吃饭倒扣着鸭舌帽，看背影还以为是十几岁的叛逆少年，单薄帅气。
三十多岁的人一点不注意，装嫩装的理所当然，就羡慕。
拿钱办事，史向一很有专业素养，不用老板提醒，伤好后按时搬砖。
陶栗君有点生气，这人没衣服一样，感觉像自己亏待了她，成天的一身黑，不知道的以为是要去上坟呢，白瞎了一副好身材。
重点是身材。
之前陶栗君下班回家，看见泡在泳池的女人，削肩窄腰，六块腹肌，大长腿，胸还不是飞机场，陶栗君不想承认她羡慕，马甲线和腹肌比起来，腹肌更香。
是自己没有的存在。
就是某人游泳的姿势太丑了，只会狗刨，一开始还差点沉底下去，她嘲笑一天。
关于腹肌这东西吧，在看到史向一在健身房自虐一般的几个小时之后，她依然羡慕，但是不太想要了。
她想着有现成的能看，不亏。
然而史向一发现她“色眯眯”的眼神之后，就再没露过小麦色的胴体，并且特别欠的表示：“这是给我老婆的，你不行。”
陶栗君：阿西吧，毁灭吧，这个世界。
中洋集团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不简单，更应该叫陶氏集团，陶万龙这个当家人不在家，陶栗君刚回国，年长又是大哥的陶炳君当仁不让，公司可以算是他的一言堂。
陶栗君的工作简单，市场部的副总监是集团里的老人，如果不是她空降，位置该是人家的，能力也是有的。
最重要一点，市场是现成的，中洋集团现在不缺市场，市场部更像养老部，从这点看，她确实被当做花瓶了。
老板的工作简单，史向一的工作更加简单，不把人跟丢就行。
早上老板开会，她打游戏，老板坐办公室签字，她打游戏，老板下楼吃饭，她陪吃饭，老板下班，她是司机。
一天下来，史向一心情好好，只要没人找陶栗君麻烦，每天都是天上掉钱的日子。
据史向一观察，陶栗君对现在的日子好像也没什么不满，每天按部就班，丁是丁，卯是卯，没一点脾气的样子。
史向一知道这些只是假象，她虽然还不能了解陶栗君，直觉告诉她陶栗君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没表面那么简单。
暴风雨前的宁静，静的让你难安。
她感觉自己在暴风眼里，就像有股风已经从西海岸出发了，但东海岸还是阳光明媚，天下太平的繁华。
史向一在等待，她巴不得越乱越好，这些都可能会是她的机会。敌人，从内部瓦解最容易，而她是悬在敌人心脏上的一把剑，时刻在准备收割生命的存在。
晚上下班，车刚开出公司，没开出几百米，前方的车屁股也太多了，整条街瘫痪，也不知道前方发生了啥。
史向一心里一咯噔，感觉有发生大事。陶栗君瞅着密密麻麻的车屁股有点密集恐惧症，趁着还有些距离，赶紧说：“拐弯，吃过饭在回去。”
还能听到消防和救护车的声音，声音大而杂，应该是车祸，很严重的感觉。
史向一现在没有救人的义务，大小姐发话，她只能继续哼着歌，走另一条路，去体验有钱人的生活水平。
前方确实发生了车祸，一辆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正是下班高峰期，这边是商业区，路上全是车和刚下班的行人。
货车在附近人流量最大十字路口闯红灯，撞飞过马路的行人之后与一辆私家车相撞，因为车速过快，货车在碾压轿车后如同小坦克一般贴着地面飞行出去上百米，有些车辆反应不及时，造成连环车祸，涉及到几十台车，受伤人数超百人。
人民医院是离事故地点最近的三甲医院，最先派出急救人员，急救人员在现场判断伤情，除了当场死亡的人，受伤严重的病人已用最快的速度解救，送上急救车。
卫苧今天坐班，好不容易准点下班，手刚摸到扣子，院方发出紧急通知：因广源路发生连环车祸，大批伤员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所有在院医生全部回到各自岗位，做好抢救的黄金时间。
全院进入战备状态，卫苧赶忙跑回科室，冯信信和主任有手术，剩下几人开始分工，安排手术室等准备工作。
前期送来的伤员多是好营救的行人，严重的有人当场死亡，剩下的什么伤情都有，急诊大厅里，急救床的车轱辘声音络绎不绝。
各科室人手不够，手术室也不够，医院里能延后手术的病人已经争取延后，但是本身在做的手术不能停。
骨科，心胸外，脑外的伤员最多，卫苧带人接收一批严重的病人之后，手术室只剩一间，卫苧问过的救护人员说后面还有困在车里的重症伤员，这个数字太可怕了。
“小孔，去问冯医生她还需要多久。”卫苧之前抢救病人时，白皙的脸颊上被喷了血，现在一边抢救休克过去的伤员，一边吩咐她带的实习生孔丰裕。
“这就去。”大男孩穿的白大褂也沾有血迹，一阵风般跑出去。
没等孔丰裕回来，急诊那边又转过来两个伤员。
一个胸口直接凹陷下去，一个胸口扎进一块玻璃，看上去是车挡风玻璃，大腿被卡变形，骨科做了紧急处理，他们人员也不够，而且病人胸口的伤势更严重，还在不断冒血。
胸口凹陷的那个血压刷刷的掉，室颤，卫苧怀疑病人的右心房血管破裂，必须马上开胸手术。
这时候孔丰裕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老师，冯医生说她还需要十分钟。”
“100焦耳。”
除颤仪传出特有的电流声，卫苧给胸口凹陷的人做除颤抢救，嘱咐道：“小孔，你去看那个病人，小心点，控制住他胸前的玻璃，千万不要移动，等冯医生出来立刻送去手术室。”
“好。”年纪小，孔丰裕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说的时候声音微颤，第一次一个人面对病人，说不紧张是假的。
病人复跳，血压上升，卫苧松一口气，“送去手术室，快。”
转瞬之间，科室里的医生都进了手术室，孔丰裕一脸紧张的盯着显示仪器，又小心用纱布止血，病人露在体外的玻璃随着微弱的呼吸上下抖动，一股一股的鲜血从伤口边缘冒出来，湿透一块又一块纱布。
年轻的大男孩急的吞咽口水，一头的汗，短发闪着水光，不知道还以为他也生病了。
大厅里人流攒动，每个人神色匆匆，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在这时候度秒如年，孔丰裕感觉有一辈子那般长，冯医生还没有来，血还在流，他的手上全部是血。
如果他也能有卫医生的医术，也许会不一样呢。
车祸后一小时，病人们的家属急急忙忙赶来，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孔丰裕感觉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本就颤抖的指尖抖得更加厉害。
关胸交给二助，腾出手术室，冯信信捯饬两条小短腿马不停蹄往外赶，还在走廊里已经听到心电监护仪发出的警报。
病人伤口大出血，孔丰裕低头去看，喷射的血液喷了他一整脸，洗过脸后的血混着汗水，沿着男孩还不算深刻的菱角，哗啦啦往下流。
“肾上腺素一毫克，快。”冯信信小小的个子挤开他，一把抢过小车上的纱布，小心盖住向外跑水一样的自来水伤口。
“送手术室，动作快点。”
跟在她后面的祝茗这会儿也没时间关心满脸血的好兄弟，拿针管吸取肾上腺素，推着病床跑，场面一度十分的混乱。
“宣布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二十点十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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