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跳悬崖凤悲痛
萧然喜极，苍白的脸上现出幸福的神采来，从人都围在一旁，面面相觑地看着这种变化。凤歌浅的身子有微微一颤，却仍未转身。
“你伤势不轻，再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回去，就算是死也可以再多活一些日子对不对？”此时的心情异常平静，柔情万分。
萧然微微一笑：“好，听你的。”
两人站起来，正要走上前去，斜刺里一枝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过来。萧然大惊，用尽全力，将苏婉若推开，那箭直插胸膛。
萧......然......
苏婉若扑倒在地，转过身来看向萧然时，便是他口吐鲜血缓缓倒地的情景。
空气凝固，从人皆惊。
苏婉若脸色苍白，全身发凉，许久动弹不得。
苏婉若站起身来，茫然地看着他。看着他用温柔的眼神挣扎着看向自己，接着慢慢闭上眼睛，再无半丝反应。
那箭，直入心脏。
萧然的黑发柔顺地摊开一地，白袍上的血恣意地缓慢散开，像一朵娇艳的花开在胸口，开在时刻说喜欢她的心上。
苏婉若的脚步，就这样慢了下来。
明明才几步之遥，却似海天相隔，无法触及。她的眼泪肆意地流下来，未掉落在地，便被寒风吹走。伸出的指头，在清冷灰水晶般的天气里轻颤。
在她模糊的视线里，那个黑发调皮的男子，不曾站起来。
苏婉若张了张口，终于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抱起萧然。萧然的脸惨白，似这天气般，毫无生机。
为什么上天要这般作弄人，才知道对你的心意，你却马上离我而去。
苏婉若想放声大哭，却累到无法出声。泪水静静流淌，伴着无边无际的忧伤。
痛苦很累，所以忧伤。
细雨飘飘，颗颗洒在至萧然的黑发与睫毛上。晶莹剔透的世界里，似乎某处静静的安魂曲响起。
苏婉若仔细盯着他，盯着他的睫毛，盯着他的嘴唇。总有一处会轻颤着告诉她，他已醒来，一分一秒，一时一刻，哪怕到天荒地老，也愿这样看着你，直至你醒来。
苏婉若终于俯下、身去，慢慢地，用尽全身的温柔，在那冰冰的唇下印下一吻。直起身来，手指在那唇上反复摩挲，就像他从前对她做的那样，一遍一遍，动作轻得不可思议，却倾尽全身爱恋。
“你一定觉得我很笨，不然为什么要叫我傻瓜呢。我是很傻啊，我爱你却不知道，不是傻是什么呢？你欺负我，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接近我，而我却不知道。你一定在偷偷笑我，笑我懦弱，是不是？”
“我想，我一定是很喜欢你很喜欢你，比你想像得到的，比我自己所知道的，都更喜欢你。不然，为什么你来救我时，我会那样轻松的跟着你走，和你并驾，好安心呢。你不睁开眼睛也好，你现在就是我的男主角，你可以酷酷地不理任何人，只要给我机会让我看着你就好。我要看着你，一直看着你，看到你不生气了，不伤心了，知道我爱你了，就把眼睛睁开，然后这部戏结束，我们永永远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你说你会陪我走遍天涯海角，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你怎么能说话不作数呢？你醒来，我就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可是萧然不会醒来了。苏婉若回过头去，目光呆滞，许久才出声，“你满意了么？”
凤歌浅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后，一袭明黄龙袍已融不进这个水雾朦胧的世界。
“你杀了他，你满意了？”
苏婉若轻轻地张口，眼里有泪水流下来，眼神却已空洞，她的萧然，不知不觉早已经深爱的萧然，前世的爱人，就这样死了。一直爱着她的萧然，就这样死了。她去哪找回那些音容笑貌，怎样弥补未完成的温柔爱恋呢？
“凤歌浅，你好可怜，因为童年的阴影你就没了安全感，所以你不会珍惜，你不懂爱。就算哪一天你爱上了别人，也肯定会失去她。你会孤独一生呢，皇上。”苏婉若轻轻开口，绝望之后反而生出一丝怜悯来，但那风中的细语分明又像极了诅咒。
“你会孤独一生，凤歌浅。”她轻轻笑着。
凤歌浅蓦地心中绞痛，吐出一口鲜血来。
“皇上！”身后的侍卫忙扶住，接着手一挥，示意放箭。
“慢着！”凤歌浅抬手制止。
“你回来。”不知怎地，他开口说出这三个字，“你回来，朕不会伤害你。”
苏婉若“为什么要回去？想着怎么折磨我吗？”说着，回身抱起萧然，悬崖边摇摇欲坠得让人心惊。
“婉若回来！”这次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苏婉若回过头来，见是凤皓轩，嘴角竟声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寒风凛冽，似乎会被随时吹下悬崖。
这种情形看得人实在心惊，凤皓轩示意，暗卫便要闪身过来，却见苏婉若厉声道：“你们谁敢过来？还嫌打扰得不够吗？”
暗卫停下脚步。
苏婉若回头嫣然一笑，接着转身，在从人还未反应之前，扶起萧然纵身一跳。萧然，这里糟透了，我们一起走。
希望我们能一起回到现代！
“若儿！”凤皓轩撕心裂肺地冲上前来，却只够着他的衣襟，哗啦一声，看着她掉落悬崖，只余手中的白布在寒风中飘扬。凤皓轩无力地跪在悬崖边，心中满是悔恨。
凝滞的寒意里，只余风呜咽。
萧然，我们在一起。
......
三天过去了，凤歌浅仍未上朝。
新登基的皇帝，才坐上龙椅几天，竟推说身体不适，三日未上朝。大臣们暗暗叹了口气。
一直拥护凤歌浅的朝臣，跪在了寝宫外。齐声唤着皇上，几次三番地派人进去，又被毫不留情的被扫出来。长安在门外一脸为难，既有心帮这些耿直忠诚的大臣，又不敢惊扰了皇上。
“四王爷！”见凤皓轩过来，一大臣出声唤住。
他对皇帝态度甚为恭敬，朝中大臣也很喜爱他。对皇上却对他甚好，因此，此时大巨看到他，似看到了救星。
“王爷，你就劝劝皇上吧。如今皇上刚刚登基，人心不稳，三日未上朝，朝中大巨已颇有微辞。若再这样下去，只怕皇上的努力就白废了啊。”
凤皓轩叹了口气，抬起慵懒的桃花眼，“本王知道了，众位大臣先行回去吧。”
见凤皓轩毫不犹豫应下，众大巨才似吃了颗定心丸，再嘱咐几声，便终于回了。
寝宫重重纱账垂下，大而清冷。凤皓轩刚走进去，便听见冷冷的声音：“朕不是说不得打扰吗？”
凤皓轩掀开纱账，见他坐在大张雕花椅上，神情清冷，一动不动，便叹了口气：“你到底还要怎样？”
凤歌浅抬头见是他，问道：“尸体找到了吗？”
凤皓轩摇摇头：“晚上下到悬崖有些危险，便谴了人第二日才开始找。已经三天，还是未找着，只怕早已被野兽吃掉了罢。”
凤歌浅闻言，神色黯淡着低下头去。
“现在两人都死了，你又难过什么？”
凤歌浅不言，沉默半响低低问道：“那支箭，到底是谁射的？”
凤皓轩冷哼一声：“你身边的女人谁不恨着苏娘娘，你也有忠心于你的人，任何人随便买通一个侍卫，趁乱杀了苏娘娘都是有可能的，难不成你要替她报仇，杀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侍卫不成？”凤皓轩飞快地说道：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厉色。
凤皓轩又是一声冷笑：“你倒是有心了，你有心就不会下令让她放血救那个梦醉蓝，也不会将她武功尽废。你有心就应该让两人走，现在弄成这样，你倒怨起别人？”
“你...”凤歌浅陡地站起来，手拍在桌上，君王冷酷的脸上泛起怒气。
凤皓轩静立半响，缓缓单膝跪下，声音虽然仍是慵懒，却带了丝冷冷的无力：“微巨冒犯了，微巨虽只长皇上几岁，但从小看着皇上长大，一心只想着护着皇上周全，却未曾考虑其他诸事，还真是不称职的紧。皇上就算是要下令处死微巨，微巨也绝无怨言。”
凤歌浅拳手捏紧，又缓缓放开：“你明知朕不会那样对你。朕如今已是孤家寡人，你还要这般折磨朕吗？”
凤皓轩冷笑一声：“当初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人围着太子转，如今天下人围着新皇转，这孤家寡人之说也太牵强。再说，天地为炉，三界众生谁不在其中苦苦煎熬？皇上真会说笑。”
凤皓轩一向云淡风清，从未这般厉色过。凤歌浅愕然一下，又静默着失了言语。
僵持片刻，凤皓轩站起身来，袖子一甩，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终是有些不忍。叹口气，从袖子中拿出一样物会，递过去：“这是苏娘娘的东西，当初从她身上取下来的，这个东西你就拿着做个念想吧。”
凤歌浅身子微微一震，接了过去。只见一条银链子样式轻灵，从未见过。质地也奇怪，却又逞了些暗哑，并非上等货色。脱俗又卑微，正像那个明明身份高贵却被打压得比寻常丫环还不如的废弃娘娘。凤歌浅心里隐隐作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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