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木带着两人来到一处更为僻静的别院。
“师父，徒儿苏木求见。”
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
慕暖和陆星辰在原地等着，毕竟人家让苏木进去，又没有让他们俩进去。
陆星辰转头对慕暖说：“我去取样东西，一会儿苏木让你进去你便随他进去，不必等我。”
慕暖点点头，“好。”
过了一会，苏木从里面走出来，并没有问陆星辰去了哪里，只是说道：“久等了，请随我来。”
慕暖和陆星辰随着苏木走到屋前，一靠近便闻到一股药香。
苏木拉住她，“师父不喜旁人打扰，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慕暖点点头，独自一人进入屋内。
老人坐在茶案旁闭目养神，手中拨弄着一串菩提，身旁的香茗煮好，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的清香。
慕暖认出这是刚才在院前见到的那位老者，便赶忙上前行礼，“老爷爷，您好，冒昧来访，失礼了。”
老人睁开眼睛，“你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慕暖点点头，“是的。”
老人向她招招手，“过来坐吧。”
慕暖又行了一次礼，在茶案对面的木椅上坐下。
老人笑着给她倒了盏茶，“过来找我什么事？”
慕暖想了想，“看病。”
老人看了看她，“看病可以，不过……”
慕暖连忙摆手，“老爷爷，抱歉抱歉，来时匆忙，随身没有带现金。”然后小声问道：“这里支持微信支付宝付款吗？”
老人朗声笑道：“年轻人玩的东西，我可不会，看病不收你的钱，琴棋书画你会哪一样？”
慕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有涉猎，但不精通。”
老人帮她把那盏凉了的茶倒掉，重新倒了一杯，“我一个老头子天天在这院里也无聊得很，不如你陪我下盘棋，听我讲个故事，如何？”
慕暖不再推脱，轻轻抿了一口香茗，“棋艺不精，还请老爷爷指教。”
老人随即开始布棋，拿了一个棋盒给慕暖，里面装着白子。
“黑子先行，老爷爷您先请。”
一边下着棋，老人一边问道：“小姑娘，你可知凌家的立足根本是什么？”
慕暖回答道：“书籍、茶道。”凌家是江南的书香世家，也是母亲的娘家，慕暖出生之后身体不好，一直在江南凌家调养，直到十岁才回到了S省。
老人推了一颗棋子，接着说道：“千年之前凌家曾出现过一位才女，名叫凌茉儿，惊华才艳，名动京城，上门说媒的人踏破了门槛，可她却死活不嫁，说是看上了宗将军府那位纨绔不化的浪荡公子，宗璃玥。”
慕暖紧跟着摆了一个棋子，“爱情故事？”
老人看了看棋盘，她似乎真的不会下棋，黑子规整，步步为营，而白子则十分杂乱。
“凌家本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奈何那位茉儿小姐以死相逼，最终还是无奈答应了。
却在两人即将完婚之时传来了边疆动荡，宗老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宗璃玥身为家中长子，当夜穿上一身戎装，赶赴边疆。
凌茉儿当日坐在家中，总觉得心神不宁，听到宗璃玥出城的消息之后连忙叫人备马，赶去城外。
没想到在城外见到宗璃玥之后，竟看到他抱着一位女子坐在马上，看到她来了之后刺了她一剑，那一剑刺得极深，差点刺入心脏。
凌茉儿被送回家中，所有人都告诉她宗璃玥定是移情别恋了，可是她始终不相信他会移情别恋。
她一直在等着他的消息，等啊等啊……却等来了他的死讯和一封手书，他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她没有流一滴泪，却一夜之间一头青丝全部变得雪白。
她瞒着所有人给他立了个衣冠冢，种了一棵茉莉在塚旁，割腕自尽，留了封遗书，让把她的尸首葬在茉莉树下，还有一块刻好的墓碑，上面刻的是‘宗璃玥之妻茉儿’。”
故事讲完，棋也下完了，慕暖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老人轻叹一声，“小姑娘，是老朽输了。”
慕暖问道:“手书上写了什么？”
老人摇头，“茉儿小姐看完便烧了，没有人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慕暖擦擦眼泪，总觉得老人讲这个故事一定和她有关，便问道：“为什么那位先祖在凌家族谱上并未记载？”她很小的时候便看过凌家的族谱，别说是千年之前，再早个几百年，只要是族谱上有记载的人，她都不会忘记的。
老人如实说道：“关于茉儿小姐的记载归入宗家族谱。”
“宗家？”似乎在哪里听过。
这时，陆星辰从外面走进来，“宗家是我母亲的娘家。”
说完便对老人行了个礼，“外公！”
慕暖诧异地问道：“外公？”
陆星辰看着她哭红的眼睛，不悦地蹙眉。
老人笑着说道：“不错，这小子是我外孙。”
慕暖眼睛亮了亮，“那您便是宗家人咯？”
老人点点头，“宗家第四十二代家主。”
慕暖接着问道：“那族谱……”
陆星辰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幽幽地说道：“宗家族谱属于宗家秘辛，非宗家人没有资格查阅。”顿了顿，“这香茗不错，外公从哪里得来的？”
宗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后山茶园，采回来自己炒的。”
慕暖有些懊恼，虽说凌家千年前那先祖的故事与自己没什么瓜葛，但她总感觉冥冥中有一个声音指引着她去寻找。
陆星辰放下茶杯，“外公，可以帮暖儿看一下身体吗？”
宗老起身拿了一个脉枕，“当然，我刚刚和小姑娘约好的，她陪我下盘棋，听我讲个故事，我帮她看病。”
慕暖将左手放到脉枕上，宗老三指平布按脉，过了一会，宗老眉头紧蹙，“换手。”
慕暖又将右手放到脉枕上，宗老看了一眼，脉搏处竟有一道大约三指宽的伤痕，显然是利器所伤，便问道：“伤怎么来的？”
陆星辰站在一旁，听到宗老问慕暖伤口的事，脸色微变，眼神晦暗不明。
因他所伤，说到底，心里还是愧疚，还是自责，还是放不下。
慕暖笑了笑，“不小心划的。”
宗老冷哼一声，“的确是够不小心的。”
把完脉，宗老将凉了的茶水倒掉，添了一杯新茶，“母胎里带出来的病根。”
慕暖点点头，“小时候一直在江南调养，本来都好得差不多了。”
宗老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不是好了，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而已，你手腕上的伤，不过是将身体里的顽疾又引出来了而已。”顿了顿，接着问道：“当时伤得很重？”
慕暖将手指放在唇边，想了想，“性命攸关。”
宗老叹了口气，“那就难怪了，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便是顽疾乘虚而入的时候。”
“外公，那解决之法呢？”陆星辰向来行事不疾不徐，此时的语气中却难掩焦急。
宗老先生将脉枕收起，“小姑娘，饭菜好了，你先去吃饭吧。”
慕暖点点头，“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宗老笑着摇摇头，“不必问，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刚准备离开，陆星辰却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苏木在外面，你先跟他去吃饭，我帮外公整理草药。”
慕暖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陆星辰揉了揉她的发丝，“不必，我一会儿就来，你先吃。”
慕暖点点头，向宗老拜别之后便离开了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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